迪亚波罗亲自前往了威尼斯。
忠诚的属下、缜密的计划、合适的路线、可以全身而退的后路。他将一切都准备的完美无缺,只需要在高塔上等待着布加拉提的小队就可以将他的女儿带上来就可以了。
他隐没在钟塔上自上而下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她率先从船上下来,脚步往前的时候不够坚定,脚尖会偏向别处,似乎是想逃离,迪亚波罗由此判断他的女儿并不想见他。经过安城树理的事后,迪亚波罗不想再有意外,他隐了隐自己的身形,看着特里休跟着布加拉提走进了塔内。
在特里休和布加拉提上楼的过程中,迪亚波罗难得的紧张了起来。他想起远远望过去的时候,看到那神似过往爱人的身影,血脉中的奇妙感受在涌动,他感受到了名为“亲情”的纽带和羁绊连接起来,那些纠葛叠堆起来压在他并不光明的“道路”上,像是猛烈光吞噬了影子,又像是被海浪掀翻的船只。
迪亚波罗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道路”上裂痕。
他收回视线,庆幸着自己的计划与早做的打算,心中愉快又仁慈地决定让女儿走的没有痛苦。
他静待着电梯,脑中的预想和偏向失败的想象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他看到了光明的来路和未来的坦途。
被预言的女孩致死都没有逃出他的牢笼,而另一个会影响到他的命运的存在也即将被自己亲手处理掉。
他看着缓缓转动的指针,那是他胜利的计时器。
只需一下。
迪亚波罗抬起手,身后的猩红之王显现,他轻挥下手,像是钢琴演奏会落下的第一道音符。
命运的演奏自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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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任务即将完成的时候,布加拉提发现了特里休的……害怕?
他能够理解她的害怕与茫然,于是难得地开口,他带着兄长般的照顾与她即将与家人重逢的喜悦,告诉特里休一切即将结束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特里休将他的话听进去了,她从那张宽大的手掌上汲取了些许勇气,在即将见到这素未谋面的父亲前,特里休脑中的恐慌被拨散,她甚至有些期待自己和这位父亲见面时是何种场面。
然后眼前的一切就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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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亚波罗靠近了她——他的女儿——特里休。她看起来很像她的母亲,但在眉眼处没有她母亲那么柔和,迪亚波罗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羁绊与父女之间的血缘关系。
那真是神奇啊,无需仪器、无需科技、只需要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用开口不用有任何的动静,他就能够确定她是自己的女儿。他看着她的脸庞,血缘的纽带让他心中生出一片柔软,他莫名地期望她睁开眼,握住他的手,喊他一声“父亲”。紧接着他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这份血缘带给他的影响和毁灭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女儿,发现她像是藏在鞘里的刀,柔软的外包带着不屈的坚韧,但在抽出后总会猝不及防地伤到他,就像安城树理一样。
迪亚波罗为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蹙起了眉头,他带着特里休来到了教堂的下方,决定给予自己这个女儿至高无上的荣耀——他要将其“献祭”给他的命运。
他为此特意选定了这里作为特里休的墓地,这是他给予了他的女儿盛大又隆重的葬礼,他给予了他的女儿无上的荣耀——死在他的手中。
然而在计划中总会有意外,他信赖无比的小队队员布加拉提,跟了下来。
他打破了自己的计划,莽撞地跟了下来,想要从他手中抢走特里休。
真是可笑——布加拉提想要救特里休——救这个认识一周不到的女孩子。无关爱情、无关名利、迪亚波罗看不懂他为何要冲下来,他只觉得可笑,可笑这人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做到这种地步。
但他也由此钦佩对方,所以他施舍了对方一个机会,他告诉布加拉提,只要他回头,一切既往不咎。
但对方还是动手了。
他感到可惜,毕竟他都已经计划好了这位忠诚又可靠的小组长该如何晋升,毕竟他是一个非常合适棋子也是一个非常忠实的手下。
但现在布加拉提自己选择了不要这一切。
所以他下手毫不留情,出手即死,他瞄准了他的心脏,手上的力量完全释放了出来,他已经看到了布加拉提在他手中失去生命的未来。
丝毫没有多余的情绪,迪亚波罗将手抽出,颇为欣赏地看着眼前的“杰作”。只需在接下来的几个呼吸间,他的肢体就会失去知觉、他的大脑就会开始死亡、氧气将不再成为他的供给,他就此死亡。
“这很痛苦对吧?”迪亚波罗突然“善意大发”的决定将他的生命掐断。然而这一切还没来得及结束,他就看到了楼道晃过来的影子,迪亚波罗退回阴暗处。
“布加拉提!”
他看到了奔跑而来的金发少年,对方看到躺在地上的布加拉提时,放出了自己的替身。没有资料和数据,这让迪亚波罗决定继续藏在阴影中观察着跑来的金发少年。
他看到对方扶起了布加拉提将耳朵凑在他的唇边。
这个新人想要打探自己的信息?迪亚波罗心中发出嗤笑,他甚至不需要去看躺在地上和死人毫无两样的布加拉提,他知道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所以只一心将注意力放在特莉休身上。
他要将特莉休带过来,在教堂的地下墓地里将她的血献给他的命运。
“乔鲁诺!你在做什么!你居然敢违背老板的命令!”
迪亚波罗在暗处看着出来的小组成员们,心中的所有计划只能按下不表,他忍耐地看着小队的众人,考虑着要如何出击才能够将他们杀死。
但今日的意外实在是有些多,本该死去的布加拉提在此刻清醒了过来,他起身动作迅速的带领成员们走出了自己的进攻范围。又在瞬间撤出了这座钟塔。
他紧蹙眉头,不知为何想起了安城树理的死亡。迪亚波罗一生中见过无数人的死亡,看的太多反而习以为常,小人物的死亡不会掀起任何的风浪,也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安城树理的死亡就会让他感到恐惧?比她更意外比她更悲惨的死亡,迪亚波罗不是没有遇到过,但从没有过如此……
他躲在的钟楼里,看着布加拉提小队的成员在岸边发生了争执,最后除了福葛外全部乘坐上了名为背叛的船。
迪亚波罗目送那艘船,就像是在目送着往后的死亡。
-
脱离队伍后的福葛过的浑浑噩噩。
布加拉提收留了他,但不知道是不是考虑到他的年龄,再加上的组织森严的纪律,福葛从未见过几次上层。因此在小队叛变后,的福葛反而有种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他第一天在威尼斯找了个酒店住下,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托比欧的消息,让他前往罗马进行善后。
福葛不知道要善什么后,但这突然的短信却是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被需要,所以他迅速地将旅馆房间退掉,购买了前往罗马的火车票。
他来到庄园的时候,发现庄园虽然和平日里看起来差不多,但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对劲,他察觉不出来,只能加快脚步前往二楼的房间。他在二楼的房间中没有发现安城树理,便往三楼的图书馆走去。
在鼻尖嗅到若有似无的臭味和血腥时,福葛才意识到了庄园的奇怪之处。他飞奔上楼梯撞开房门,入目的是收拾妥善的书房以及躺在地面上安城树理。
躺在地面的少女依旧穿着那身单薄白裙,干涸的血迹像是破败的小花。死去之人的面庞看起来并不友好、恐怖的青紫、骇人的表情、痛苦的神色、后颈处烧焦伤口,福葛颤颤巍巍伸出手扶起她的脸庞,看到她完全断裂的下颌骨后才明白托比欧所说的善后是什么意思——BOSS让他去处理安城树理的尸体,用对待叛徒的方式!
福葛颤抖地将手抚上安城树理断裂的下颌骨,目光跟着手微颤,他的理智告诉他这件事就应该按照老板的要求来,按照组织的规矩来——可是她是叛徒吗?她一直呆在这座庄园里面什么都没有做,她无法接触外界,谁都知道她跑不出去,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是叛徒呢?
她为什么死了?她怎么死的?她经历了什么?此前那些毫不相干的情绪在这一刻反扑,在见到地上的尸体时,福葛觉得自己没办法在置身事外。
他收紧了手臂,将安城树理圈在怀中,已经冰凉的尸体僵硬的没有任何反馈。福葛抓住安城树理的手,试图在已死之人身上得到些勇气,但那僵硬枯瘦的手除了带给他更多的混乱外没有任何安抚作用。
福葛无法解释自己的情绪:安城树理和他的情感并不深厚,但是她过于特殊。无关情爱、无关友谊。他的过往经验没有能够拿出来进行参考的存在,所以他也没办法做到用处理叛徒的方式去处理她。
处理?
福葛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气愤到了,他怎么会想着处理的她!
他沉浸在难以置信与悲痛中,却在看到了她手臂上的针眼时愕然。
她从来不是自愿来到这里的。他抬起她的手臂,密密麻麻的针孔让他意识到了她的无奈。
所以他不该处理她,福葛醍醐灌顶。
他抿着唇,最后拿出手机翻找起了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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