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甬道尽头立着一名身披玄铁铠甲的之人。
玉明月面容冷峻,腰间悬着一柄漆黑战刀,披风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石尚书见到他,脸色骤变:“玉将军?!你不是应该在宫里……”
“镇西王半个时辰前已在宫中被俘。”
玉明月大步走来,铁靴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闷回响。
他一把揪住石尚书的衣领,眼中寒光迸射:“你这条老狗,也该关起来好好调教!”
石尚书浑身发抖,拉起差役挡在身前。
“不!不可能!就算镇西王出事,也还有救!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都杀了!”
“还有谁?”玉明月突然暴喝,长剑戳穿肉盾,抵上石尚书的心口。
石尚书顿时眼前一亮,原来是纸老虎,兴许镇西王已安然逃走!
这般虚张声势就为了一个废人?不过那份急报确实是真的,弃车保帅他还是懂的。
“玉将军,此事是个误会,只怪本官没有得到实证,倒叫薛侍郎骗了去。”
他扭头又诚恳笑道:“闻人大人,你二话不说就闯了进来,这谁不会怀疑你别有用心。
眼下误会解除,快带人救治,本官下手有轻重,能恢复好的。”
闻人谕瞳孔一缩,忍住想要挥出去的拳头,当务之急是救沈兄!
“走!”
迎春已经踢开挡路的人,闻人谕背起奄奄一息的沈长歌,陈笙持匕首护在侧翼。
众人刚冲出牢门,背后突然传来石尚书惨叫,“啊啊啊……玉明月!你竟敢杀我!镇西王……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噗!”
刀光闪过,石尚书的头颅滚落在地,玉明月甩去刀上血珠,一脚踢开挡路的头,“嘶,真脏!”
他反手打翻了油灯,火舌瞬间吞没刑架,热浪吞噬所有差役走狗。
任务完成,该去和骄骄汇合,玉明月吹着口哨,消失在火光中。
而闻人谕听到牢里凄惨的哀嚎,不免动了恻隐之心,那些差役……也赶尽杀绝?
安宁侯府气氛凝重,众人在屋外提心吊胆。
屋内,老郎中将护心丸化入温水,小心喂入沈长歌口中。
陈笙趴在榻边,手指紧紧攥住被血浸透的衣角,她死死盯着沈长歌苍白如纸的脸,生怕他下一瞬就会断了呼吸。
“他怎么样?”她声音发颤,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
老郎中看着包成粽子的人儿,沉吟道:“外伤极重,多处骨折,重刑之下失血过多。
万幸五脏六腑没有大碍,命算是保住了……只是以后可能无法握笔,腿脚也……”
陈笙肩膀一松,几乎瘫软,但很快又绷直脊背,伸手接过药碗:“我来喂,他只要……活着就好!”
转头,泪水滴入碗中,她哽咽道:“这话就别对他们说了。”
老郎中深深地看了眼那倔犟的姑娘,点点头背着药箱出屋。
只是华天骄他们根本没有信,那副血淋淋的模样,怎么可能无大碍!
闻人谕默默退开一步,低着头,陷入深深地自责,近日种种,都怪他自以为是。
华天骄告诫过他的,京城和州郡,根本不一样!但他却……不信邪!
这一次是华天骄和沈长歌,那下一次又是谁?报复他一个人就够了,为何要牵连他身边之人!
他抬头,迷惘地看向华天骄:“华小姐,在下该怎么办?我是不是不该来京城?
我是不是就该死在那场战役,如此一来,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华天骄神色凝重,轻轻地揽住闻人谕,“无人责怪你,大家都明白不是你的错,没人愿意发生这种事。”
“不!就是我的问题!你们为什么不骂我!为什么不打我!”
闻言,华天骄心里一团火,这点儿打击就成了这副德行,还期待他以后?没以后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闻人谕脸上,她吼道:“闻人谕!我们说和你无关,你心里就轻松了?是不是!
我偏不,我要你记住现在的痛苦!
该发生的已经发生,无可挽回!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将那些人绳之以法!
我在看着你,沈长歌,陈笙在看着你,外面的百姓在看着你!
我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你就准备这般报答的吗!”
众人侧目,但无人敢上前,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华天骄发火,尤其还是对闻人谕。
只有玉明月,下意识摸上他的玉颜,嗯,都受伤了威力还不减当年。
他经过闻人谕,眼眸充满不屑和冷漠,“你要是不能接受京城的残酷,趁早滚回老家,我们可没空照顾你!”
闻人谕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底的迷雾渐渐散去,这一巴掌打得好!
他不能忘了他背负的期盼,亲人的,将士的,朋友的,百姓的,以及华天骄的。
他理好衣摆,恢复往日的理智,“在下明白了,如今朝局动荡,也是肃清的好机会。
华小姐消息灵通,可否告诉在下京中局势,镇西王真如玉将军所说?他要弑君夺位吗?”
华天骄挑眉,满意地坐到一旁的石凳上,“对了一半,但镇西王此刻不在宫里,而是在王府。”
“是昨晚吗?发生了什么?”
华天骄顺手倒出茶壶里的酒,“萧贵妃一时得意忘形,说漏了嘴,导致皇后受到刺激,一命呜呼。
镇西王权大势大,秽乱后宫,被禁军发现,一不做二不休,召集兵马挟天子以令诸臣。
幸得玉将军忠心耿耿,与太子合力将叛军拿下,可偏偏镇西王是个老泥鳅,还有同伙搭救。
现下搜寻未果,太子坐镇宫中,主持大局。”
话音一转,她凑到闻人谕面前,嬉笑道:“怎么样?这个话本子绝对赚得盆满钵满!”
“这都是……你计划的?之前不是只想问清忠义王之事吗?”
闻人谕身子抵住案桌,才不至于摔倒,他看着言笑晏晏的华天骄,不由得感到害怕,仿佛政变和吃饭睡觉一般简单,轻飘飘地就达到了。
玉明月抱臂靠在假山上,冷笑道:“不是吧?你是真的天真无邪,还是蠢啊?
你审犯人的时候都不上手段的?像镇西王这种小人,不逼急了,他怎会说乖乖出来?”
闻人谕眉头紧锁,“在下……从不动刑,只将利害与其分说,他们自然松口。”
玉明月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华天骄却笑出声,只怕是闻人谕如念经般将人磨死的!
闻人谕又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是站队太子了吗?太子可知晓其中之事?”
“自然不知,而我们不是站队,只是相互利用,玉将军和萧韵借太子的手报仇,太子则是要巩固地位。”
“那陛下清醒后……”闻人谕声音低沉,“父子相残吗?镇西王……死了吗?”
华天骄与玉明月对视一眼,缓缓道:“未必,这得看萧韵。”
闻人谕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萧韵要弑父?”
玉明月嗤笑一声,“你真以为能这么轻易扳倒镇西王?那老狐狸狡兔三窟,就怕他没真的信萧韵,而萧韵没沉住气。”
“所以……”闻人谕缓缓道,“风暴才刚刚开始?”
华天骄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上空渐暗的天色,眸光深沉。
镇西王府,地牢深沉,烛火摇曳。
镇西王被缚,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背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而萧韵握着刺藤,白色纱裙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一伸脚,对准下巴,狠狠将人踢倒。
“父王,”她声音微颤,却字字清晰,“感觉如何?”
镇西王目眦俱裂,鹰目如刀,他竟然会栽在他的女儿手里!
“差远了!”他低笑一声,笑声里透着刺骨的寒意,“但萧韵,你果真是本王最出色的孩子,哈哈哈哈!”
萧韵恨极了,不停歇地抽打那张她做梦都会被吓醒的脸!
如今,她的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我恨不得将我身上那肮脏的血流干!”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发泄,“你毒死母亲!虐待子女!你让府上人互相争斗,只为满足你那变态的心!”
镇西王眸色骤然一亮,周身气压升高,仿佛连烛火都窜高了几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看看!你现在不就成长了?多么优秀!本王都为你感到骄傲!”
他似乎被鬼上身,眼底燃烧着不正常的红色。
“啪——!”
清脆的掌掴声在屋内回荡,镇西王偏过头,唇角渗出一丝鲜血,脸颊火辣辣地疼,可他却放声大笑。
“萧韵!你就是我!萧家代代如此!我们的血脉只会越来越强!”
“父王,我不会是你,我会将王府焚烧殆尽,就像安宁侯府一样!”
她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然,“若我知道你封了王,会变成这样,我宁可期盼死在边关的是你!”
镇西王瞳孔微缩,似是被刺痛,但转瞬又化作更深的怒火。
“你懂什么!”他突然暴起,撞向萧韵,力道大得几乎她要断了肋骨。
“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当初若不是我杀出一条血路,那些西域蛮夷早就打入中原腹地!
安宁侯那个畏畏缩缩,优柔寡断,平常一副惺惺作态的嘴脸,一到战场立马腿软!
玉霄也是个不识时务的!明知必死,却还听话去了景阳关!活该!他们都活该!”
萧韵疼得脸色发白,却仍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如此说,你不也怕了?没有景阳关的牺牲,你哪里有时间,有机会建功立业!”
镇西王的瞳孔猛地一颤,似是被这句话刺中,竟有一瞬的动摇。
但很快,他冷笑一声,“萧韵,历史是由胜者书写,结果是本王打赢胜仗!本王手握重兵,权倾天下!”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但你竟敢跟萧如湘算计我!那个贱人,当初就不该送她入宫!”
只见镇西王早就挣脱束缚,站起身擦去唇角的血迹,眼底只剩下决绝的冷意。
“父王,”萧韵后退几步,轻声说道,“女儿今日来,可不是听你诉苦的,以你一命换镇西王府的活路,很划算!”
镇西王眉头一皱,还未反应过来,萧韵已按下地牢机关,将他隔在里间。
“奉太后娘娘令!臣女萧韵,愿大义灭亲,揭发镇西王谋逆之罪!”
“轰——!”
地牢的墙骤然被推开,禁军统领带着三四十名护卫冲入,刀光凛然,将镇西王团团围住!
镇西王猛地转身,眼中终于浮现出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激动!那个老不死的是真的要下地狱了!
“不愧是本王的好女儿!为父真的越来越对你刮目相看!”
下一刻,镇西王闭上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冷寂。
“但萧韵,你别忘了本王才是你的主宰!”
他缓缓道,“真以为叫来禁军就十拿九稳了吗?这里可是镇西王府啊!”
华天骄OS:不会给人扇傻了吧?(看到那清晰的五指印)早知道下手轻一点儿,破相就不好看了![托腮][托腮][托腮]
闻人谕OS:疼!疼了才长记性!华小姐要不要再多打几下,好像在下的脑子越来越清醒了![害羞][害羞][害羞]
玉明月OS:啧!才一下,打是亲骂是爱,看来还是我更重要![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众人OS:有病!这几个主角不当人啊![减一][减一][减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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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骄骄一怒,耳光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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