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沙克后退一步,抬眼盯着门外森冷的箭锋,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他堂堂西域大王子,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竟被区区一个竖子逼得进退两难!
他猛地扭头,眼中杀意如刀,剜向闻人谕:“你以为几支破箭就能拦住本王子?”
闻人谕神色不变,只微微落下手臂。
“嗖——”
弓箭离弦的声音整齐划一,箭尖寒光如星,精准描边。
穆沙克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以他的身手,拼着重伤也能杀出去,但之后他的行为可就任由编排。
若真有不怕动乱的人杀了他,得益的会是谁?
穆沙克牙关咬得生疼,半晌,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一声冷笑:“好,很好,本王子倒要看看你能关多久!”
他缓缓抬起手,示意身后蠢蠢欲动的护卫收起兵刃,一字一顿道:“今日这笔账,本王子记下了。”
闻人谕唇角微扬,不卑不亢:“大王子深明大义,在下佩服。”
穆沙克狠狠甩袖,大步朝门外走去,却在经过华天骄身边时猛地顿住。
他侧头,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西域话森然道:“贱人,你以为这样就能赢?等着瞧!本王子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华天骄眼睫未动,只轻轻抚过袖口沾染的血迹,同样用西域话含笑回应:“我等着。”
穆沙克瞳孔一缩,怒极反笑,终于不再停留,带着使团众人阴沉着脸走向大理寺。
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让开一条路,却又忍不住低声议论:“西域人怂了!”
“闻人大人果然厉害!”
华天骄看着走前头的闻人谕,气势不输穆沙克,她欣慰一笑,嗯!果然得多打打才能成长!
大理寺内,烛火通明。
闻人谕端坐案前,绯色官服衬得他眉目如刀,案上摊开的卷宗墨迹未干。
他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扫过堂下众人。
西域使团怒目而视,穆沙克冷笑不语,而华天骄上完药,懒散地倚在椅背上,跟回到自家一样。
“诸位,今日天香阁之事,死伤十三人,其中西域两人,大梁七人。”
闻人谕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冰,“按大梁律,当街械斗致死者,无论身份,皆需受惩。”
华天骄笑道:“慢着,西域死的可是多伦和巴图,我有生死契,大人,这些可算数?”
她从怀里掏出沾了血的文契,抽出其中两份,“哎呀,怎么这还多两张,剩下的我先收着,说不定下回就用上了!”
“你好算计!西域竟只有这两人身亡!”穆沙克的心在滴血,说着冲向华天骄,扬起的手臂却在半空中被玉明月拦下。
“大王子,这里是公堂,还请注意规矩。”
穆沙克嗤笑一声,扭头道:“你算什么东西?教训本王子?本王子就是规矩!”
闻人谕抬眸,眼底寒光微闪:“大王子,在下说过了这里是大梁,你既然走在大梁的土地上,那就要遵守大梁的规矩。”
蓦地,华天骄轻笑一声,“大王子,你怕了?”
穆沙克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她:“贱人!一切都是你设计陷害!”
“害你?”华天骄歪头,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明明是你们西域人先动手,怎么?现在不敢认了?”
堂下几个经历此事的代表闻言,纷纷附和:“就是!西域人先拔的刀!”
“他们还伤了人!”
穆沙克眼中怒火翻涌,却无法反驳,他猛地转向闻人谕,咬牙道:“好!你要审是吧?那本王子倒要问问!”
他指向华天骄,“这女人冒充西域女奴混入使团,对本王子意图不轨,又当众煽动两国交战,按你们大梁律,该当何罪!”
闻人谕眸光微动,尚未开口,华天骄已懒洋洋地接话:“冒充女奴?大王子记性真差,明明是你强掳我去的,现在不认账了?”
她说着,忽然扯开衣领,脖子的五道指印根根分明,“这可是你亲手留下的痕迹,强抢大梁民女,施以暴行!”
玉明月和闻人谕心头一酸,这得多疼啊!要是再狠点儿,命就没了!
而穆沙克瞳孔骤缩,他竟无法反驳,细细想来,这几日他就跟昏了头似的,毫无理智可言!
一切都是华天骄搞的鬼!眼下他得先出去,才能叫那贱人付出代价!
“既然大梁死了七个,本王子赔你五个凶手便是!”
一眨眼,穆沙克的弯刀划向身后,鲜血洇出,五个护卫来不及反应,便没了呼吸,应声倒地。
堂内瞬间哗然。
闻人谕眼底闪过一丝红色,但很快恢复如常。
“啪!”惊堂木一响,众人立马安静。
穆沙克手里转着弯刀,抬眼一瞥,“怎么?不够?本王子不介意多赔两个!但你最好识时务点儿,本王子今日已经很客气了!”
闻人谕正欲开口,无意间瞥到华天骄在朝他挤眉弄眼,思绪转了几圈,淡淡道:“虽说以命偿命,但死者和凶手也得对上,今日暂且休堂,待证据齐全,再行审理。”
穆沙克的手一顿,怒而拍案,“可笑!想拖延时间?本王子没空陪你玩!”
他转身欲走,却被禁军拦住。
闻人谕缓缓起身,语气不容置疑:“大王子,在事情查清之前,还请暂留大理寺,况且在下也得向上头如实禀告。”
穆沙克眯起眼,杀意凛然:“你是想要西域大军过境吗?”
闻人谕微微一笑:“在下只是依律行事,世人也只会记得是西域撕毁合约,率先引战。”
空气凝固了一瞬。
终于,穆沙克冷哼一声,甩袖而去,他今日算是见识到大梁人颠倒黑白的能力!阴险!狡诈!
西域使团紧随其后,却被禁军分批带往不同的牢房。
而玉明月本要带华天骄离开,却被营里的事绊住了脚,率先告辞,眼睁睁错失良机!
很快,堂内只剩下闻人谕和华天骄两人,烛火摇曳,映照着她脸上的疤痕,更添几分凌厉。
闻人谕垂眸,揭开那层假疤,“你故意的?”
华天骄摸摸突然凉快的右脸,挑眉问:“什么?”
闻人谕皱着眉头质问,“自毁清白激起穆沙克的征服欲,又引他当众失态,你自己还搞得一身伤!我若没来,你真要……根本不值得!”
顿时,华天骄眨巴眼,“大人原来这么关心我?太感动了!呜呜!”
闻人谕声音低沉,“别顾左右而言他,你图什么?别说你希望战争!”
华天骄沉默片刻,忽而一笑:“刚才还在想大人和我心有灵犀,帮了大忙呢,现在怎么又傻了?”
她仰头,摸上闻人谕的眉眼,“景阳关的真相,阿谕不想知道吗?”
“别说无所谓,你的眼神里……”她贴耳道:“有恨!”
闻人谕扭头,没有否认,但他察觉到华天骄眼底的哀伤,“可你还有别的原因!”
闻人谕小心揽住华天骄的头,贴在他的肩膀上,似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你不告诉我,我便立马将人放了!”
“咦?阿谕也学会威胁人了!”
华天骄惊喜万分,顺势挂在闻人谕身上,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味道涌入鼻腔。
她笑道:“那就跟我一起见穆沙克,也省得你偷听!”
“偷听不是君子所为,你不说我也会站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听。”
话落,闻人谕一顿,又补充道:“这是大理寺的规矩。”
“噗嗤!”华天骄头埋在闻人谕的肩上,她不行了!闻人谕怎么能……这么可爱!
闻人谕的耳尖微微泛红,却仍维持着端正的姿态,任由华天骄像只猫儿似的窝在他身上,垂眸看着笑得发颤的肩膀,无奈道:“……笑够了?”
华天骄抬起头,眼角还带着笑出的泪花,指尖戳了戳闻人谕绷紧的嘴角:“闻人大人,你这‘规矩’可真是越来越灵活了。”
闻人谕捉住她作乱的手,低声道:“别闹。”
温热的掌心上覆有一层薄茧,摩挲过她手腕时带起细微的酥麻,华天骄忽然安静下来,四目相对,烛火在闻人谕眼底跳动,映出一片深邃的暗涌。
哦,突然她想吻上去,身体也如实照做,破天荒地,唇下的人没有逃开!
不知为何,明明很期待的,她却怕了。
华天骄灵巧地从闻人谕怀里退出来,理了理衣袖:“走吧,去见穆沙克,再晚些,我怕大王子气得把大理寺的牢房拆了。”
闻人谕看着骤然空落的怀抱,指尖无意识蜷了蜷,随即恢复如常:“他不敢。”
阴暗的牢房内,穆沙克正暴躁地踹翻一张木凳。
“哗啦!”铁链碰撞声响起,守在门口的狱卒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穆沙克怒骂:“看什么看!信不信本王子挖了你的眼珠子!”
狱卒默默转头,假装没听见,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华天骄拎着一壶酒晃进来,笑吟吟道:“大王子火气这么大,要不要喝一杯降降火?”
穆沙克猛地转身,只见华天骄就连伤疤都是假的,眼中杀意暴涨:“你还敢来?!”
华天骄随手将酒壶抛给他:“你们西域的烈酒,确定不尝尝?”
穆沙克一把接住,却在闻到酒香的瞬间脸色骤变,这是西域王庭特制的赤焰,唯有一人酷爱此酒!
“你……”他死死盯着华天骄,“你和我王弟什么关系!”
大王子: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恩爱秀完了就放本王子出去!保证不杀了你们![愤怒][愤怒][愤怒]
闻人谕(忧郁小狗):为什么突然推开我?难道是移情别恋?[可怜][可怜][可怜]
(转头化身闻黑谕,是谁?穆沙克?还是青梅竹马的玉明月!)
玉明月(不知情版):嘿嘿,又办了件大事!我定要骄骄好好感谢我!好纠结,提什么要求呢?[墨镜][墨镜][墨镜]
观众:玉妹妹,别想了!你的墙角早就空了!不!是你压根没有墙角![小丑][小丑][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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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王子被拿捏地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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