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动机？”褚夫人将信将疑，“你确定你推测出来的行为动机是正确的？”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甚至都不敢说它和真相有百分之多少的重合度。但这已经是我能找到最接近真相的东西了。”
褚夫人双手环臂，嗯了一声：“你继续说。”
在明井秀美回国后，她将凌霄花移植到了自己名下的一所酒店里。
网上的资料显示，近期会开展的国际比较有名的花卉比赛只有一个，名为庞贝夫人国际花卉博览会，召开的时间点就在明井秀美去世的当天，地点在C区的万国公园。
她回来多半是为了参加这个展览。
她的凌霄花一定已经培育成功了，才会把花卉移植到酒店里，测试实际的观赏效果。
这种凌霄花的香味非常浓烈，而且留香也很久。隔着很远就能闻到那股香味，再加上我属于“狗鼻子”，因此能够闻到明井家的三个人身上都有这种香味。
根据林广司的情报，明井家兄妹三人以及其母亲，平时都是不住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即使他们中的某一个人家中种了凌霄花，另外一个人身上也不可能有这么浓烈持久的香味。只有长时间处在有凌霄花的环境中，才会让香味浓到即使出门参加葬礼也会被我闻到。
——只是在花廊下路过，是不会有这么持久的留香的。
目前我所知有凌霄花的环境，除了蓝梦假日酒店外，就只有明井秀美她自己居住的公寓，也就是她坠落的地点。
因为明井秀美在家时就不太受家里的人待见，所以也很难想象他们会接受明井秀美送的凌霄花养在家里。
更何况，他们住的都是走完一遍都要半个小时的豪宅，只有明井秀美住的公寓因为是临时居所，所以不是特别大——这就使得明井秀美比其他人离凌霄花更近，更容易染上气味。
在我讲到这里时，褚夫人再次打断了我：“你一直围绕着凌霄花在讲，最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我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当然有理由，我当时在葬礼上闻到他们家三个人身上有香味，而香味的浓烈程度分别是——明井秀贞大于明井秀美，大于明井辉介。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褚夫人立刻反应过来：“明井秀美身上的味道才应该是最浓的。”
我点了点头：“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姐妹俩的关系根本没有好到互赠礼物——更何况还是马上要送去参赛的花卉。”
褚夫人：“你怎么知道她们关系不好？”
我知道她要问这个问题：“在明井秀美的葬礼上，明井秀贞和她母亲的表情都很平静，而且只有明井秀贞没有给她妹妹送花。”
褚夫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么，重点来了，接下来都是我的猜测，但综合了一切线索，我觉得我的猜测应该就是真相。”
褚夫人显然不赞同我这样用猜测代替事实的做法，但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这里听我猜。
“首先是我的第一个结论：明井秀美和明井秀贞互换了身份。”
在听完我前面一大段关于气味的分析后，褚夫人对这个结论也没那么抗拒了，她矜持地点点头：“先不说这件事的可行性，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黑科技可以改变外貌之类的事情，这显然是一些大财阀捂得死死的秘密，如果告诉了她，可能会为她带来他同样的杀身之祸，于是只能拿出关于那枚订婚戒指的检验报告：“你注意看，这枚戒指最后是捏在明井秀贞的手里的，但DNA检验的结果，这上面只有我和明井秀美的DNA。如果是凶手在事后擦拭了戒指，那么应该不留下任何人的DNA，或者只留下明井秀贞的DNA才对。你不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吗？”
褚夫人稍微思索片刻，就给出了自己的猜想：“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消除指纹和DNA，比如在指尖涂上胶水——”
“明井秀贞的手指上没有这种东西，而且当时的情况也来不及这么做，更加没有理由这么做。”
“再比如用冰块包裹戒指，捏在手里的时候就不会留下指纹。”
“现场也没有发现水渍。”
“用烟头或者化学药品——”
“明井秀贞的指纹是完整的。”
她不说话了。
“所以我判断，明井秀美和明井秀贞互换了身份。掉下去的那个人不是明井秀美，而是明井秀贞。监控录像也能提供证明。在明井秀贞被妹妹推下楼去之后，还没有变装的明井秀美被摄像头拍了下来，而这段录像被调查‘明井秀美’死因的明井辉介拿到手了。”
褚夫人这时想到的却不是明井辉介的事情，而是自己丈夫的事情：“你是说，这个真相才是导致我丈夫被杀的原因？”
我肯定地望着她渐渐溢上愤怒的眼睛：“是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明井辉介知道这份录像会牵扯出多大的丑闻，因此没有将它公之于众，而是藏在了自己的日记本里，交给朋友保管。他自己现在是借住在明井商会的一位高管家里，恐怕受着严密的监视，没有藏东西的地方。死掉的人是他关系很好的姐姐，杀死她的又是自幼就帮助他的妹妹。他既没有办法亲自揭发这份证据，也不愿真相被埋没，才会出此下策。”
褚夫人摇摇头：“他既然要藏，又怎么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法？这种上锁的日记本，三岁小孩都能打开。”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他玩了一手灯下黑，又或许他在赌，赌没有人会对他的日记，对他的心路历程感兴趣。”
褚夫人大概不能理解这种做法，过了片刻，她叹了口气：“我不理解从贫民窟里出来的人是什么思路。”
我平静地回答：“我能理解。所以我认为，他用了一种他觉得最安全的藏匿手法。”
见褚夫人再次沉默，我继续推理：“以上就是我的第二个结论：明井辉介是知道第一个结论中的真相的。你想想在明井秀美死后，明井辉介做了什么？”
“把自己的日记本留在了自己打工的酒吧，让朋友保管，里面装着的就是明井秀贞坠楼时的监控录像。然后带着明井秀美去酒吧喝酒，离开后驱车带着她前往垃圾回收站，被杀死。”
我补充道：“而且现场只找到了一颗子弹，穿透了两个人的胸口，没有找到手枪。”
“那又怎样？”
“所有人都觉得是我杀了他，甚至还有所谓的目击证人。但有没有可能，是他自己杀了自己，还有和他一起去的明井秀美呢？”
“这不可能。”褚夫人一口否决，“弹道专家已经出了报告，那发子弹是从明井辉介的身后射来，穿透二人的身体，如果是他动的手，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不可能背后一枪射杀包括自己在内的二人。”
我坚定地望着她：“是可以做到的。”
褚夫人依然摇头：“不可能。”
“如果我说，是他利用了那个酒吧的保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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