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参加车队骑行后的一个星期，《凤鸣千里》在横市影视城开机，周晴作为女三进组。
在剧里，周晴饰演一个女刺客，从小受反派组织的洗脑，武艺高强却不辨是非，后被男二喜欢并感化。因为剧集长，又是夏天，中午太热的时候不能拍，所以定的时间大概在一个半月左右拍完。
半个月过去了，拍摄过程出奇地顺利，担心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发生，没有为难自己的导演，和其他演员也相处愉快，跟段望月的对手戏不多，由于不经常在一个场地拍摄，也不用常见面，周晴觉得十分轻松。
每天的工作任务被掉威亚占了一大半，刚开始不喜欢，后来适应了，竟还挺喜欢。化妆、造型、讲戏、拍戏、吃饭、睡觉，日子忙碌而充实地过着。
已经有快一个月没见过盛冠英了。周晴骑行回来的第二天，他发信息说想要当晚去找她，后来又有事说来不了，然后他就到米国出差了。出差期间，他每天都会给周晴发些消息，有时候是风景图，有时是参观图，有时是工作图，周晴不知道他是真想给自己发还是为了被迫饰演情侣而给自己发，但不论是哪种，她都会配合地回复他一下，毕竟，合约还有三个月。
……
“盛总，您确定不要休息一下吗？您已经二十个小时没休息了。”张磊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到盛冠英还在看文件。
“快改好了，改完传回公司，我就可以歇会了。”盛冠英敲着键盘。
张磊没再说什么，又心疼又佩服地看了自己的上司一眼。这次的米国之行收获巨大，经过反复商谈，和当地的企业签了份重要合约，有了这份合约，BOSS在盛家的地位已经稳了。
研究生一毕业，张磊就到盛冠英手下工作，刚开始只是做一些边缘性工作，大概半年后，开始接少量核心工作，一年多后，BOSS已经开始直接给他安排工作了。
他喜欢自己的这位上司，话少、不喜欢被奉承，人好、只要按照他说的做就不会被亏待。虽然BOSS不会主动自己的私事，但在他身边久了，张磊得知，自己的这位BOSS是盛家的私生子，爹不疼娘不爱的，分到的东西既没有“肉”也没有“汤”，都是些“硬骨头”，但BOSS一直忍者一股劲儿，硬是把这些“硬骨头”变成了“硬实力”。这中间的心酸难为人知，人们只看到盛总人前的光鲜，却不知道他全年无休、每天工作15小时以上。
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就这么一步一个脚印的，BOSS站到了比他大哥和二哥都要高的位置。“我只是想能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这是BOSS在一次醉酒后的话，张磊一直记得。现在，见证到这话可以实现了，张磊从心底为他高兴。
看着BOSS微扬的唇角，张磊知道他心情不错。除了成功签约，应该还有个原因是马上要见到自己喜欢的人了吧，飞机是在京市降落的，本来可以直接回公司，但BOSS非要直接驱车来横市，还是在这么长时间没有休息的情况下，不用说，就是为了见周晴。
对这个周晴，张磊有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好像原来跟她打过交道，但又实在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有过交集。不过几次接触下来，张磊还挺欣赏她的性格，直爽、讲义气、不矫揉造作、也没有其他女人身上的那种算计和图谋。BOSS对她的用心张磊也是看在眼里的，只要是她提的要求，不论BOSS多忙都会尽力满足，只要是她遇到麻烦，BOSS总是急着帮她解决，这是对其他女人从来不曾有过的。他还是很看好他们的。
BOSS对着后视镜在整理衣服，张磊忍住了笑……
……
到横市后，盛冠英没有直接跟周晴联系，而是让张磊联系了制片人，借着暗访拍摄情况的名义，让制片人派人带自己直接到了片场，对于周晴的工作，他还是有些好奇的，更重的是，他想给她一个惊喜。
一大片竹林边上，盛冠英看到围了一群人，他跟着场务走近，竟有点紧张。好多天没见她了，刻在心底的那双眼睛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真的很想见她。
越来越近了，盛冠英站到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摄像师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录像机，鼓风机在一旁嗡嗡作响，看到她了，一身天青色素衣，头发束起，只用一根同色的发带扎着，额间的碎发被风轻轻扬起，她左手握着一把玄色的剑，眼神凌厉而肃杀，浑身散发着一种又冷又美的气质。
盛冠英第一次看到她这种装扮，眼睛移不开了。他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人产生这样的感情，把过去三十年的经历细细筛过，他只有过两次动心的时候。
第一次，是他15岁的时候。那时候，周围的关于他是私生子的传闻日嚣尘上，结合母亲对自己的态度，他基本确定传闻是真的。从记事以来受的委屈和难过终于有了答案，原来父亲的爱答不理、母亲的冷漠疏离、哥哥们的故意欺负，是因为自己是私生子啊！
正值叛逆期，长久以来的压抑和痛楚一下子找到了爆发点，他不想再待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了。他记得那是一个特别热的夏日，他一个人在烈日下走了好久好久，抬眼一看，到了颐园公园门口，他知道这个公园里有很大一个湖。湖里可以划船，正值中午，人很少，他有钱，租了一艘脚蹬前行的小船。
坐上船，在湖里慢慢飘了一个多小时，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他回忆了自己前15年的生活，仔细品味着那少得可怜的快乐，再对比那多如砂砾的难过，他的决心更坚定了。四下望去，湖面上零星飘着几只小船，没人注意自己。跨过栏杆，没有犹豫地，滑进了水里。
身体在不自觉地往下沉，没有挣扎，没有抗拒，他只想快点结束。水温很暖，但却觉得越来越冷。在一阵阵眩晕中，他觉得有个人拉住了他，拼力把他往上拉。清醒后，看清楚了，是个看着没比自己小多少的少年。短发，英气，眉宇间却有一番秀丽。“菁菁，看这孩子怎么样了？”“应该没事的妈~”少年的母亲和她一问一答。原来是个女孩，怪不得有些清秀呢……
很快围了一圈人过来，有人打救援电话，有人给他顺气。吵嚷声中，女孩拍了拍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声道：“死了什么都没有了，还是活着比较好，打败那些你不喜欢的人，然后开心活着！”原来刚才被她看到了。阳光下，她的眼睛亮亮的，他忽然觉得有些害羞，有些狼狈……等他缓过劲儿的时候，女孩已经消失了。后来，他一直记着那种眼神，每当他懈怠、每当他觉得走不下去，那个眼神都一直鼓励着他……
第二次，是被戴口罩的那个女孩撞的那次，下了车，当看到她那双清澈着中带点温柔、纯净中含着点倔强和坚定的眼睛时，他的心颤了一下，那种眼神有些像自己某些时候自己的样子。但后来知道那个女孩是段望月后，那种感觉就很快消失了。后来帮她，也是看在最开始的那种感觉上。
这是他多年来的两次心动。
而这两次动心，都没有他对周晴动心时那么强烈，就像压制不住往上涌的岩浆必须要爆发的火山一样、就像承载不住过多的水分子必须要下一场大雨的乌云一样。第一次在消防通道听她说的那些话，他就对这个女孩十分好奇，有种想主动接近她的意愿，然后回去查了她的不少资料，正当他犯愁怎么接近她时，出了庆典上抢金人的事儿。看到她追出去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飞了出去……
后来有了交集，他担心直接跟她说让她做自己的女朋友会吓到她，就假装自己被同性绯闻困扰，需要一个假女友来帮他洗刷绯闻，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而她也正处于随时会被“潜规则”的风险中，需要一个“靠山”，双方需求契合，不出意料，她同意了。他平静地叙述着假装交往期间的注意事项，内心却是狂喜的。他小心地靠近她，生怕太快了会把她推跑，更怕她会拒绝自己……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有时候他从她的眼睛和细微的小表情能看出，她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可这种好感却像是阳光下的蚕丝，只能看到亮亮的一道反光闪过，想去抓时，却怎么都抓不到。
他很想找她说一说、问一问，不少时候话到嘴边了却又咽了回去，再加上前段时间一直在筹备签合同，太忙了，一出差回来，他就急着想见她，像是不受控制一样。
“你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值吗？”和周晴对戏的一个中年黑衣男人开口。
盛冠英的思绪被拉回，瞳孔聚焦在周晴身上。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真好。
竹叶来回摇摆，沙沙作响。周晴一身素衣，单薄的身形就像一片小小的竹叶。
“遇到他之前，我本来就没有命。”周晴扬着下巴，目光里全是坚定，对着黑衣人说。
黑衣男人冷笑：“你这么做，他连知道都不知道，为了他，和我反目，以后你就再也不是我东叶门的人了，你可考虑清楚了？他就那么值得？”
“穆掌司，不用在此挑拨，你的这些话术我也不是没有训练过，咱们废话少说，出招吧~”
“呵呵，好~好~好~果然是翅膀硬了。”黑衣男人话一说完，迅速抽刀向周晴砍去。
即使是在拍戏，盛冠英也是心里一紧。却见周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黑衣人靠得极近了，才利落地将长剑出鞘，剑锋不是正面接招，而是偏右斜着刺出，黑衣人不得不变招，向左躲了过去。
盛冠英心里为周晴叫好，虽然他不是专业人士，但也能看出周晴的动作十分潇洒利落。
导演喊了停，对着周晴道：“不错啊周晴，不错，刚才的眼神很到位，拔剑的动作也帅气，哈哈，你很适合武侠剧嘛~”
盛冠英看着周晴也笑了一下，跟那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说着什么，又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剑。她的笑还是那么好看，让他移不开眼睛。
“好了好了，大家继续下一个动作，陈指导，你再给他们讲讲注意事项，特别是待会威亚一上，身子得稳住才行，还有刘工，你再把设备检查一遍……”
导演指挥着现场，周晴被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叫到一旁讲动作。
盛冠英的手机震了起来，他到一旁接了。因为合同的事儿需要临时开一个视频会议，看周晴这边一时半会儿还休息不了，他就让张磊陪着他先回车里了……
**
段望月看到不远处的那辆黑色魅影时，着实激动又吃惊了一下，再看车牌号，她就更激动了，那个牌号是盛冠英的，她十分确定。
他怎么会在这？是来视察电影拍摄的吧，毕竟这部剧盛家投了不少，可这种事儿不需要他亲自来吧？难道他没在车里，不可能，这辆车可是他的专车。但这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是来看自己的？段望月心里一阵窃喜，但随即又是一阵失落，好像不太可能。
不过管他为什么来呢？被我碰到了就是天意。段望月向车子走去，她是善于抓住一切机会的人。车膜是深色的，她看不清里面坐的谁，不过她有的是办法。
段望月敲敲驾驶座车窗。
窗户降了下来，如他所料，张磊坐在副驾。
“哎，真的是你啊张助理！”段望月一脸开心，“我说呢，这车怎么这么像盛总的车，你们是过来？”
“办点事。”张磊回答得不冷不热。
“哦，是嘛，也太巧了吧~”段望月轻弯着腰，把头发向后撩了一下，目光向后排座椅望去，甜笑着挥手打招呼，然后极其自然地去拉后排的门。
后门是锁着的，段望月站在外面拉了两次，盛冠英只能打开了门。
“盛总，真的是您啊~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段望月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徒步了很久的淘金者突然发现了金矿一般。
盛冠英看了她一眼，冷着脸点了下头。
“您这怎么会过来呢？实在没想到，刚才看到您的车，我还以我看错了呢~见到您太好了呀！”
盛冠英“嗯”了一声。
“那盛总，您这事儿办完了嘛？有空的话我带您逛一下这儿的影视城呗，这次咱们公司好几个人都在这儿拍戏呢，盛总您来视察一下，就是对我们的关心呢~”
盛冠英没说话。
“昨天我和咱们公司的周晴还有夏轩有场对手戏，是在宋苑拍的，那个地方还原了清明上河图的景色，很不错呢，盛总您有兴趣去看看吗？”
张磊看向后视镜，果然见BOSS有些感兴趣的样子。
段望月更是成功捕捉到了盛冠英的心思，她不知道盛冠英答应去宋苑是因为周晴在那儿拍过戏，只知道能和他待一会就是天大的好事，于是赶忙道：“盛总您是同意喽？太好了，好开心啊！那我能坐上来吗？”
盛冠英没说不行，段望月含着笑，绕过车身坐到了后排的另一边。
……
“有点晒盛总，我给您打着点伞。”段望月把遮阳伞往盛冠英的方向移了点。
“不用。”盛冠英往边上移了移。但段望月却直当没听到，他个子高，她需要把伞举得很高。
“盛总，其实一直想谢谢您的，我知道，我能演这部剧的女主，您肯定是也费了心的，您看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都在所不辞的，什么事儿都可以，您随便说。”段望月的声音软软的，眼神有几分害羞，又有几分期待，撑伞的胳膊似有意又似无意地碰了一下盛冠英的胳膊。
张磊心里为BOSS捏一把汗。
盛冠英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昨天你们拍的什么剧情啊～”
“哦，昨天，我想想，是我饰演的女主被人陷害，一群人找我麻烦的戏，挺有……”
“那其他人呢？”盛冠英打断了她。
“夏轩就是陷害我的人之一，她饰演一个非常精明的女商人。”段望月看着盛冠英，看到他俊美又英朗的眉眼，想象着今后能和他在一起的场景。
“哦，那还有别的吗？周晴呢？”盛冠英看着周围的景致，问道。
“还有周晴，她饰演的是女三，和她男友因为误会闹矛盾了，然后又真相大白，两人机缘巧合地又和好了。”提到周晴，段望月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知道盛冠英为什么会特意问周晴。
“是在哪儿拍的呢？”盛冠英继续问。
“那边～”段望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地方。
“剧情能讲得详细些吗？”
“哦，当然可以啊。”段望月赶紧回答，她不知道盛冠英是问自己的剧情还是夏轩或是周晴的剧情，又不好意思再问，怕他觉得自己不够聪明，于是把三人的剧情穿插着一起讲，发现盛冠英竟听得挺认真。
“盛总真是关心我们，还愿意这么详细地了解我们的工作内容。”段望月看着盛冠英。
盛冠英的唇角弯了弯，这是今天段望月第一次见他笑，他的笑过于摄人，她心里那股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愿望更强烈了。
“就是有些好奇。”盛冠英再次弯了下唇，“周晴饰演的角色，是不是武艺很高呀？”
段望月警觉起来，这是他第二次提周晴！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原来的一些事情在脑海中回现，难道真的有命运这么一说吗？盛冠英还在等着回答，她只能向他详细解释……
……
“累死了，热死了，我要来十根牛奶棒冰！”小余抱着一堆东西，大声叫嚣。
周晴接过她手里的一个包：“没问题，给你十根，必须吃完，少吃一根都不行啊！”
“哼，那我吃不完怎么办？”
“吃不完？我想想～”周晴眼珠子骨碌一转，“那我只能给你留着让你明天吃喽～”
小余笑笑，刚想说“我就知道晴姐对我好”，却听周晴说；“存储费每根一百块啊～”
“喂，周晴，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对你使绝招！”小余气呼呼。
周晴赶紧往前跑，她知道小余的绝招就是挠痒。
“不准跑，再跑我就亲你！”小余笑呵呵。
周晴才不听她的，她怕被挠痒，跑得快了几步。还没跑多远，却愣愣地停了下来。
“哈哈，被我逮到了吧～”小余抓住了周晴胳膊，看到她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前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去！偶像在前方！
“我滴天啊，我偶像怎么会在这里！！？？”小余叫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妈呀妈呀，是我眼睛的问题嘛~”
周晴看到段望月给盛冠英撑着伞，而他，勾着唇，似是很高兴的样子，呵呵，嗯，终于眼见为实了。
“盛总怎么会跟那女人在一起呢？”小余愤慨，“那不是个好女人啊，唉，男人都是看脸，真是~~气死我也，唉，看来传闻是真的啊！”
“什么传闻？”
“你没听过吗？盛总不沾女色，这么多年只捧过段望月一个人，哼，真不知道这女人有人什么好的！”
原来小丑只有自己！刚才还是热得直冒汗，此时周晴却觉得浑身发冷。
“喂，干嘛这副样子啊？”小余看到周晴一脸严肃，跟平常的样子全然不同。
“没什么，有点饿了，走吧~”前面的路是通往她们休息地方的必经之路，如果不想走这儿，就得绕很远，周晴可不想绕。装作没看到，她大步往前走……
段望月跟盛冠英讲着拍戏的一些趣事，但心里却一直浮现着多年前的事儿，那天，她从校外回学校，远远看到周晴骑着小电动车撞到了一辆豪车上，本来准备上前看一下，毕竟她们是同学，却见车上下来了一个人，那人竟是她在媒体上见过好多次的盛家三公子——盛冠英。她愣住了，脑海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假如撞到他的是自己该有多好！她不近不远地站着，想看看后续的发展，接着看到盛冠英让周晴记下了张磊的电话，再然后周晴这个笨女人就径直走了，唉，这个笨女人，这么好的机会都不会抓住！段望月在原地跺脚，只恨上天没给她安排这样的机会，忽然她想到一个细节，周晴全程都戴着口罩……
“就是这样的，盛总，您看这个编剧是不是把剧情编得好有意思？”段望月娇笑 ，强迫自己把思绪拉回。
她看到盛冠英的目光在看向别处，那种眼神是她没有见过的，又开心又温柔。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到刚才脑海中的人出现在眼前时，她呆在了原地，接着就看到挽着周晴径直往前走，看都没看她和盛冠英。
他们应该不认识的吧？原来在公司没见过他们有交集，共处一个场合，也没见他们说过话，这么多年了，当年的事儿彼此都淡忘了吧。段望月心想。
“周晴~”盛冠英开口。
周晴站住了。
段望月的心沉了下去，眼看着盛冠英朝周晴走去，她惯常善于观察，能看出来，他的脚步是欢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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