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暮庭将盘子和碗收拾到洗碗机里，沈尘想帮忙擦餐桌，结果连抹布都找不到。
沈教授一年在这待不了几个月，反而是长时间在研究所里泡着。
自己家的抹布找不到，但研究所一瓶几微升的试剂闭着眼都能拿，沈尘在心里鄙视自己。
为了在家务上显得没有那么没用，沈尘在客厅翻了半天，终于在一排柜子里翻到了整齐摆好的湿巾，他拆了一包新的，拿了一张去擦餐桌。
暮庭拿着抹布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我来吧。”暮总叠好抹布顺势擦了擦手上的水，上前一步。
“没事，我可以。”说罢沈尘还撸了撸袖子。
暮总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了一句：“好。”
然后看着桌子上被拆封的湿厕纸陷入沉思。
【应该也可以擦桌子，吧。】
——
饭后晚上六点多，正值深秋，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远处有点点路灯，好在两人的小别墅偏郊区一点，晚上没什么光污染，看星星还不错。
家务做完，沈尘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暮庭去了三楼，不过没一会儿就下来了。
他看到沈尘还在客厅。
按以前的习惯，两人吃完饭就各自回卧室了，不会有太多交流。
或者沈尘会去A大，然后给自己发个消息说要在A大待几天，不回家了。
像现在这样闲适安逸的坐在客厅看电视，好像还真没有过。
暮庭装作无意的坐在沙发另一边，眼睛盯着手机屏幕，但细看就会发现，暮庭注意力并不在手机上。
他一直在手机主页面滑来滑去数APP，眼睛时不时看看沙发另一侧的沈尘——
【嗯，坐在一起了。】
【干的不错。】
【不过有点远。】
【坐过去好吗。】
【好的。】
沈尘努力控制表情听暮庭的心声，余光注意到那人以每秒一厘米的速度靠近自己。
可能是这样移动的速度太慢，暮庭突然起身离开，到饮水机旁边倒了一大杯葡萄汁回来给沈尘。
“葡萄汁。”暮庭伸手。
“谢谢。”沈尘笑着接过。
然后暮庭借着递葡萄汁自然而然的坐到沈尘旁边。
【不错，聪明的做法。】他心想。
听到这一句，沈尘突然对着电视上的新闻笑出了声。
在暮庭的疑惑中，沈教授胡编乱造解释一通：“咳，看到刚刚镜头里有一只小狗。”
电视声音被沈尘调小，这样方便听清楚暮庭的心声。
他发现其实暮庭的心理活动十分丰富，只是说出来的很少。
比如自己刚刚说了小狗，他就能在纷杂的信息中听到微弱的，被掩盖在其他声音底下的小狗叫。
可能暮庭并没有仔细去想，所以这种信息沈尘听的并不是特别清楚。
大部分清楚的声音是关于自己的——
【想帮他绑头发。】
【想牵手。】
【想喝他喝剩的葡萄汁。】
【你太贪心了，暮庭。】
【被**占据的灵魂，他是不会喜欢的。】
沈尘盯着手里那半杯代表“**”的葡萄汁，努力压下去上扬的嘴角。
不多久，他看了看暮庭。
再微弱的视线，只要是自己投去的，暮庭总是能敏锐的发现。
沈教授看着葡萄汁，尽量演的自然一些：“有点多，喝不下了。”
暮庭没说什么，只是把杯子接过去。
他做什么都没多少表情。
如果不是沈尘知道暮庭在想什么，他大概会把暮庭刚刚的行为误解成“真麻烦”。
而现实却是，暮庭“不经意”转了转杯子，找到沈尘之前喝过的地方，又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将嘴唇贴到还留有一点水渍的杯沿上。
【接吻了。】
暮庭下唇贴住玻璃杯的一侧，沈尘似乎真的感觉到了嘴上一热。
实不相瞒他这个三十多岁的人确实因为暮庭一个举动就心脏疯跳，却还要努力保持平静，希望烧红的耳尖不会暴露自己。
沈尘不由得回想起了两年前的婚礼，那时他和暮庭刚认识没多久，甚至连熟悉都称不上。
婚礼那天来了不少人，很多都是媒体，黑漆漆的摄像头一直记录着婚礼过程。
毕竟是第一次alpha和普通人的婚姻，对象还是暮庭，沈尘只觉得压力巨大，比任何一次讲座都紧张。
在外人看来，这有可能是作秀，是缓和alpha与普通人关系的一种手段。
但在沈尘自己，他只看得到婚礼上暮庭和自己配对的白色西装。
交换戒指的时候，台下的宾客也没有给两人起哄，周遭只有咔嚓咔嚓的拍照声。
沈尘刚想转过身去看镜头，只觉得自己右手被人轻轻碰了两下，然后暮庭就俯身贴过来了。
暮庭双手虚捧着沈尘的脸，像是在保护什么易碎品，将拍照声隔绝在两人之外，手也将沈尘的脸挡去半张。
开始两人只是蜻蜓点水碰了一下，一触即分，就在沈尘以为结束的时候，暮庭又贴过来了，连带着淡淡的葡萄酒的味道都渡给沈尘。
沈尘闭眼前最后一幕，是暮庭黑得像漩涡一样的眼睛。
他不知道那一吻之后自己的脸会红成什么样，只是结束之后，他的手抖了很久。
——
两人在沙发上坐着，距离不算远，沈尘甚至能感受到暮庭那边传来的体温。
这样舒适的环境下，沈尘靠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他看了看挂钟，快七点了，得去趟A大抽血取样。
因为不是正式的临床试验，这次仅有沈尘一个样本，时间把控没有那么严格，沈尘觉得自己可以在A大拿点真空抽血管在家取样，然后保存好一起送到实验室。
刚想到这一点，沈尘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是A大的小刘。
沈尘起身去接，就在这不到两秒的时间里，暮庭好像看到了来电人的备注，心里颇为不满。
【又是A大的人。】
【早晚撤资。】
“沈教授，今天取样的时间方便提前半小时吗，实验室有些事情可能会耽搁。”
沈尘看了看时间，很充足，便答应下来。
刚一挂电话，沈尘便对上了暮庭灼灼的目光：“要出门吗。”
【还回来吗。】
【要在A大待几天？】
【才见了一晚。】
【是一点都不会想我吗。】
沈尘抿唇，说实在他现在最想干的是摸一摸暮庭的头。
摸头就别想了，但倒是可以给人顺毛捋捋。
“嗯，而且时间有点急，”沈尘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一会可以送我一下吗？”
“一点小事，半小时就能回家。”
这话在暮庭心里只有——
【回家。】
【回家住。】
【和我一起。】
【回家。】
如果暮庭身后有尾巴，沈尘觉得现在那根尾巴会摇的比自己心跳还快。
——
在得知沈尘并不在A大留宿之后，暮庭在送沈尘这件事上十分积极。
不到两分钟就穿好衣服和鞋子在玄关那儿等着。
深秋夜晚是挺冷的，暮庭为了省时间还是穿了下午去接沈尘的那件大衣，可那衣服是为了凹造型用的，既不防风也不加绒，就是为了营造一种衣摆随风扬起的氛围，纯帅而已。
当沈教授看见暮庭站在门口，大衣扣子没扣，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毛衫的时候，他下意识皱眉。
从衣架上顺手取下来下午暮庭给自己系的围巾，踮脚又给暮庭围上。
厚实的缠了两圈才罢休，把人整张脸遮住了一半，又给人拢了拢衣服，大衣扣子扣上两颗。
做完一系列动作后，沈尘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似乎太过分了一点，他低头解释一句：“外面冷。”
暮庭愣在原地，开门时一阵冷风才给他吹醒。
他把鼻尖埋到沈尘带过的围巾里。
【好香……】
【想舔……】
——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车库，暮庭随便拿了一个钥匙按了一下，最外面的黑色SUV闪了一下前灯。
从别墅到A大不过半小时路程，但沈尘坐在副驾驶上却觉得度秒如年。
自从他主动给暮庭系上围巾后，这位表面冰冷内心火热的暮总像是卡壳了一样，一路上心里只有一句话——
【想亲他。】
【想亲他。】
【想亲他。】
【想亲他。】
沈尘实在脸红的很，坐在旁边不停舔嘴唇。
他也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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