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针对破坏两国和谈的鸿门宴。
“这就是你们和谈的诚意?”北国使者拓跋宣甩袖离开,带亲兵仆从返回驿站。
无渊向太子拱手施礼,“多谢太子今日的故事,救了众人,薛伟变鱼证仙,变鲤奇遇甚是精彩。”
“在下赵砚之,江湖花名簪玉郎,你们平常唤我砚之即可,这位是我的胞妹昌平公主,赵乐平。”
赵乐平亲昵的牵过余皎皎的手,二人刚才听书的时候,就特别投缘。
“砚之哥哥,既然你知道他们用河豚宴设局毒杀使者,为何不直接封了这间奇香楼?”
“其一,这间奇香楼,背后的东家是裕王,其二,众人猎奇,好奇心驱使他们品尝河豚的滋味,不是奇香楼,还会有其他的酒楼,朝廷屡禁不止。”
“裕王?他的生母魏贵妃,是南朝旧势力的残余,他们竟敢明目张胆的毒杀使者?”
“目前没有证据,只能出此下策。”
“怪不得,故事里说人变鲤鱼,我刚才看到鱼汤瞬间就没了胃口。砚之哥哥是在提醒众人别吃河豚,也敲打那些官员,不要贪图小利,被人抓住把柄。今晚的故事,我一定要讲给太后听。”
后宫佛堂,太后听闻昌平公主的志怪故事之后,气的当场将官员们孝敬的玉佛打碎,宣布此后再也不收昂贵的寿礼,贪官没有理由再鱼肉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裕王手下拉拢的结党营私一批人,被罢官,被贬,朝堂风气肃正,一片清明。
皇帝趁此机会,劝说太后融铜佛铸币,并承诺日后为佛像重塑金身,太后虽然一心念佛,但为了江山社稷,还是点头答应。
太后召见裕王,平素她最宠爱这个长孙,好好的寿宴贺礼被闹得朝野上下沸沸扬扬,太后被当成贪官污吏行贿受贿的保护伞,如今太后一肚子火气全撒在他头上,太后将裕王送的寿礼扔在他头上。
朝堂上太子赢了裕王一局,朝臣清浊两派,文官清流占上风。
但皇帝欲下旨,清缴海寇,却被两派势力联合反对。
以裕王外戚魏淮为首的南朝旧势力,坚决主张攻打北国。
太傅为首的文官集团主张可以清海寇,但此时国库空虚,宜休养生息,不宜冒进,待铸币完成之后,再出兵。
武官集团则认为北月氏蠢蠢欲动,主张先防御,海上势力小范围骚扰没必要大动干戈。
皇帝接到密报:北周使臣已夜渡淮水,私下与南朝联络。
清缴海寇一事,只能暂时搁置再议。
满香楼生意日渐红红,日进斗金。
余皎皎看无渊整日愁眉不展,决定带他去洛都的鬼市逛逛。
洛都有严格的宵禁,晚上在郊外地下河有鬼市交易,暗地买卖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奇珍异宝,还有江湖上的消息秘闻。
余皎皎也想打听如何为表哥解蛊毒,寻找巫医苗胡子,好不容易花五十两找到他的医馆,结果苗胡子一天只诊一个病人,已排到大半年后,余皎皎和无渊苦等一晚上也不见人,一个好心的小乞丐,告诉他们苗胡子每晚都会去地下赌坊摸两把骰子,余皎皎给了小乞丐一两银子,决定去赌坊碰碰运气。
地下赌坊在地下河最深处,持火把坐着索道笼下去,进门先用一百两银子兑换骨牌,赌坊乌烟瘴气都是烟味混着汗臭,地下暗河将山洞掏空,湿漉漉凹凸不平的嶙峋石壁在火把映照下更显狰狞,走出狭窄洞穴,赌坊中央竟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三层楼高的笼子里,两只妖兽挣扎搏斗,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
余皎皎瑟瑟发抖,害怕的掐自己的手心,吓得浑身冷汗。
无渊捂住她的耳朵,“别怕,有我在。”
余皎皎拉过无渊的手,“无渊,我没事,先找苗胡子要紧。”
第一场比试结束,斗兽场的规矩是,妖兽主人双方各出一只,不死不休,直到水桶滴漏计时结束,谁最后赢谁能获得全场的奖金。
这一场,上场的竟然是一只幼兽,翅膀张开还没有一尺长,众人纷纷大笑。
“苗胡子,你真是越老越回去了,竟然找了一只吃奶的幼兽来比,太可笑了哈哈哈。”
“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懂什么,这可是我花了五百两重金买的!”
“他们太残忍了!这么小的妖兽,我要去阻止他们!”余皎皎想要上前,被无渊一把拉住。
“你自己也是妖,被他们发现会被抓的!看我的。”
“我出一千两,买下这只幼兽!”
“不行,地下赌坊的规矩,进了斗兽场,除非赢了才能出来。”
对手是一只螣蛇,墨绿色鳞片足有碗口那么大,无足能飞,眼角带着锋利的刺,血盆大口,呼出的风带着腥气。
小妖兽吓得连连后退,余皎皎蹲在笼子外,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小妖兽额间点了一下,她的鲛人之血有净化功能,希望能助它一臂之力。
“一千两,我押这只小妖兽,如果它赢了,归我可好?”
苗胡子摸着胡子大笑,“还真是有识货的,成交。”
鲛人听得懂兽语,那螣蛇用只有他们之间才能听懂的语言嘲讽。
“我螣蛇已经困在这地下赌坊,赢了几百次,除了苟活没有任何意义,贪婪的人类,将毛没长全的幼兽都拿来搏斗取乐,当真可笑。”
螣蛇一甩尾,小妖兽被狂风甩在笼子上,螣蛇口中吐出几根毒刺,小妖兽连忙躲过飞针。
螣蛇张开嘴,一口吞下小妖兽,一道银光乍现,螣蛇腹痛难忍,小妖兽被螣蛇吐出来。
生死一线,小妖兽通体发出耀眼的金光。
使出全身的力气。
小妖兽喷出熔浆般的滔天火焰,将螣蛇压制在地上,尾巴盘起扭曲,一瞬间变成燃烬的火焰,消失在空气中。
“姐姐,我赢了。”小妖兽煽动毛茸茸的翅膀,像无力的落叶,落在笼子边,伸出脑袋奄奄一息地蹭余皎皎的掌心。
“百战百胜的螣蛇,竟然输了?!我的钱!!”
“这小妖兽当真厉害!”
苗胡子将小妖兽和银子收入囊中,转身欲走。
无渊拉住他,“银子归你,小妖兽归我们了。”
苗胡子一脸不耐烦,“得得得,反正它也奄奄一息,没多少时间,给你就是,你撒开手。”
余皎皎将小妖兽抱在怀里,它虚弱的只剩一口气。
“苗胡子,你有办法能救它吗?”
“有是有,不过,需要这个。”苗胡子捻起手,示意银子。
无渊掏出一锭银子,苗胡子摆手不收。
“地下赌坊不收银子,只收骨牌。”
余皎皎将身上所有的骨牌交给苗胡子,他转身去赌桌一会儿输了个精光,怏怏不乐又找余皎皎要钱,余皎皎不给。
“今日运气不好,不赌了,你们随我来。”
苗胡子的医馆,外面看着杂乱,,里面稀奇古怪的药材倒不少,苗胡子翻箱倒柜,找出一颗红色的药丸,余皎皎刚想拿过来,苗胡子手缩回去,“两千两。”
“这药丸这么贵?!你狮子大开口!”无渊拿出剑,愤怒地指着苗胡子。
苗胡子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爱要不要,就这一颗药丸,别说整个地下城,就算放眼全九州,只有我一个兽医能治妖兽,别处没有。”
“好,我们买。”余皎皎将药丸给小妖兽喂下,“打听个事,您知道如何解蛊毒吗?”
苗胡子不发话,无渊丢下一张银票。
“算是买一送一,这个消息算送你们的。蛊毒没有解药。”
“什么,你不会骗我们吧?”
“骗你们干什么,蛊毒除非让下蛊之人,心甘情愿将母蛊杀死,心头血取出喂给中子蛊之人,可这样下蛊之人也会死去,谁会干这样的傻事?”
“你们俩谁中蛊了?”
小幼兽睁开眼睛,黏在余皎皎身上不撒手。
“中蛊之人是我表哥,改日我们再来拜访,多谢苗神医。”
回到满香楼,小妖兽对屋内的摆设十分好奇,四处闻闻嗅嗅,扇着翅膀落在桌子上,“我是兽王帝江之子伯奇,你们两救了我,我会让父王赏你们。”
“小东西,口气不小,你这么厉害还会被抓?”
小妖兽伯奇张口向无渊喷火,可惜腹中饥饿,灵力耗尽,只喷出黑灰色的烟,“咳咳,一时贪玩误入人间的陷阱,如果不是你们人类阴险狡诈,我怎么会被抓?!单打独斗,你未必是我的对手。”
余皎皎抱起妖兽小伯奇,“你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
妖兽小伯奇嘚瑟的对无渊挤眉弄眼,尾巴快翘到天上去,无渊伸手准备揍它,余皎皎转身,无渊把拳头又背在身后,妖兽小伯奇这下笑的更嚣张。
余皎皎煮了一大锅牛肉炖面,妖兽小伯奇狐疑了半天,嘬了一根面条,瞪大眼睛,一口气将一整根面条吸溜进胃里,连咀嚼都没有,小爪子抻面条扯了好长,面条又是吃,又是玩,弄得一地一塌糊涂,总算吃个精光,还舔盘子,余皎皎收拾了老半天才忙完。
余皎皎扔一颗花生,妖兽小伯奇就配合她腾空飞起吃掉,二人玩得不亦乐乎,无渊冷着脸靠近,妖兽小伯奇就奶萌呲牙凶他,余皎皎难得笑得很开心。
夜里,抱着妖兽小伯奇沉沉睡去,梦中她又回到了血海之中,看见族人被杀害,这一次表哥为了保护她,死在郡主的剑下,她一下子惊醒。
余皎皎满头是汗,醒来发现妖兽小伯奇正在吃什么东西。
“你经常做噩梦吗?我看你眼圈乌黑,我刚才帮你把不好的梦,都吃掉了,以后你可以安安稳稳睡个好觉。”妖兽小伯奇打了个饱嗝,抚着圆鼓鼓的肚子。
“多谢你。”
余皎皎照例去后厨做菜。
白天妖兽小伯奇就假装是布玩偶,趴在余皎皎的帽子上,绾绾看到打量半天,捏捏伯奇的翅膀,左看右看瞧不出名堂,“顶着妖兽玩偶,这是洛都的新潮流吗?还挺有意思,我也去买一顶这样的帽子。”
自从得了天下第一楼的牌匾,满香楼的客人,络绎不绝,不乏女宾贵客,她们在雅间窃窃私语,恰好被帮忙端菜的余皎皎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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