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破败的宫殿内,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朽之气。
满脸横肉的黄门咧开参差不齐缺牙的嘴,眼里闪烁着兴奋嗜血的光芒,手里的白绫一伸一抖,扑过来缠上了她的脖子。
他喉咙间发出急促的嗬嗬之声,狰狞的脸上眼珠突起,双手交错用尽全力一拉,她听到了自己脖子喀嚓寸寸断裂,血泪从口鼻流出,瞪大眼绝望看着屋顶,那悬在房梁之上的蜘蛛网仿佛再经不住重压,跌落下来将她层层缠绕住......
木屐踢踢踏踏由远及近,屋门被推开,初春的寒意飘进来,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额头,随即轻轻推了推她,唤道:“阿韫,醒醒。”
裴行韫蓦地睁开眼,见到小蓝那张关心的脸,再摸摸脖子,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一颗心落又回了肚子里。
还活着,真好。
小蓝问道:“又做噩梦了?”
“嗯。”裴行韫点了点头,拨开额头濡湿的头发,见小蓝灰色的衣衫上星星点点,伸头向屋外望去,说道:“又下雨了。”
“下雨了。”小蓝随口答道,见裴行韫露出莹白如玉的额头,妩媚的凤眼里带着还带着些许的茫然,软糯的声音像是初春的细雨,滴落在嫩绿的叶尖,颤颤幽幽勾得人心都发颤。
她呐呐的说道:“阿韫,你真好看,声音也好听。”
裴行韫静默不语。
前世因这张妖艳至极的脸,被家族送进了宫里做了大夏的皇后,家族因她权倾一时,花团锦簇烈火油烹,最后被群臣联名上书,皇后裴氏蛊惑帝王,祸乱朝纲,使大夏纷争不断民不聊生,当处死以谢天下。
皇帝一边抱着她痛哭流涕深情款款,一边下旨将她缢死谢罪。
她记得,当她被群臣上书时,裴氏家族的人无一人站出来替她辩解一句,父亲在朝堂之上当即辞去丞相之职,不知她死后他们有没有能真能逃脱开去。
幸得老天眷顾,让她在死后又重生了过来,虽与前世不一样,前世裴行韫进京时在江州遇到了流寇,家人逃了出去,自己却从马车上跌落,恰逢大都督闵冉领兵前来打败了流寇,将自己救下送回了父母身边。
这世却是在逃荒的路上,醒来时是在一个破庙里,衣衫褴褛瞧不出原来的颜色,手脚长满了冻疮,左右颧骨都被冻得通红,看上去状若女鬼。
陌生的小蓝守在她身边,见到她醒来松了一口气,安慰着她到了江州就能活下来。
裴行韫想到前世闵冉一直驻扎江州,这里一直安定没有战乱,干脆随着小蓝到了江州,进了大都督府做了个粗使烧火丫头。
这一世她只想平平安安活到老,不再成为家族的傀儡被牺牲掉。
她敛去眼里汹涌的情绪,随手拨回刘海,穿上衣衫下炕,舀来水忍着寒意洗漱完毕,对小蓝说道:“我去当差了。”
小蓝在洒扫处当差,已经早起将府里的小径庭院扫了一遍,她艳羡的说道:“我也能在厨房当差就好了,不用在外风吹雨淋,都开了春,可早起还是冷死个人。”
裴行韫还未说话,桃花一阵风般卷了过来,叉腰指着小蓝鼻子骂道:“贱蹄子,尽能偷奸耍滑,没脸没皮的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我呸!”
逼仄的下人屋住了三人,桃花与小蓝同在洒扫处当值。
桃花丰胸细腰,只肌肤微黑,性子尖酸要强。小蓝则性子泼辣,踏实肯干。
逃难的路上幸得她护着,裴行韫才能撑到庐州城,两人一向要好,桃花更是看不惯她们,成日总是阴阳怪气找茬。
小蓝当即火了,也不甘下风骂了回去,“贱蹄子说谁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听到大都督回府了,削尖了脑袋拼命往前院挤,该你扫的地你不扫,真以为自己做了姨娘通房,拿起了半个主子的架子,我呸!”
桃花气得尖叫,扑过来伸手去撕小蓝的嘴,裴行韫余光瞄到晨曦中廊下闪出来的青色身影,飞快将小蓝拉开,对她做了个唇形:“李嬷嬷。”
小蓝憋得脸都快青了,硬是按压下了心底的怒气,桃花背着来人,见扑过去没有撕到人,又旋转身尖声骂道:“小**还敢躲,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府里谁不想往前凑嫁给大都督,就你清高.....”
“啪。”狠狠的一巴掌扇在桃花脸上,将她扇了几个趔趄,懵懂的抬眼望去,见李嬷嬷铁青着一张脸盯着自己,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不要脸的狗东西,大都督也是你能肖想的!”李嬷嬷淬了她一口,扫了一眼一旁恭敬微垂着头的裴行韫与小蓝,厉声道:“桃花自下去领罚。”
桃花捂着脸颊退了下去,走时眼里还冒着怨毒的光,剜了裴行韫与小蓝一眼。
李嬷嬷背挺得直直的,目光阴沉沉的看着她们,疾言厉色说道:“你们两个,也给我紧紧皮,不该你想的要是瞎想乱想,也要掂量掂量有无那命来消受!”
裴行韫与小蓝恭敬应是退了下去,待走得远了些,小蓝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悄声说道:“多得你拦住了我,要是与桃花撕扯起来,我也要挨板子了。”
桃花这样眼高手低的蠢货,前世宫里裴行韫见到的太多,捧高踩低恨人有笑人无,损人不利己,冲动又莽撞,简直蠢得透不过气,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摆在脸上的蠢还不可怕,就怕那种面上跟你和和气气,背后却下狠手捅刀子的人。
李嬷嬷是府里的大管事,平时最为严厉,只要见到两人争执吵嘴,不问对错一律都拉下去打板子,小蓝被裴行韫及时制止没有还击,才堪堪逃过了这一劫。
“快去当差吧,以后当心些。”裴行韫小心翼翼的走着,丝丝细雨飘散洒落,青石地面湿滑无比,木屐踩在上面不小心就会跌跤,又叮嘱小蓝道:“离桃花远些,她挨了板子,怕是会更恨我们。”
小蓝瞪大眼气鼓鼓的说道:“她敢!”
裴行韫见前面就是厨房,来不及多说只得与她匆匆道了别,去灶间换下了晚上当值的人。
大都督自从回了府,厨房的活陡然增多,烧水添菜,裴行韫这在灶前一坐,忙着看顾几个灶里的火,一忙就是一整天,见天灰头土脸的回房。
连挨了打见到她像是见了杀父仇人般的桃花,都眼神柔和了许多,只幸灾乐祸嘲讽的说道:“哎哟,这是打哪来的香油婆。”
裴行韫淡淡的眼神扫过去,桃花突然背后汗毛竖起,不知为何那一眼让她陡觉杀气横生,心里蓦地打了个寒颤。
小蓝看不过眼,正欲张口骂回去,被裴行韫一个眼风制止住,拉起她说道:“陪我去打些水回来,我得洗洗,没得落一炕的灰,沾到你身上。”
“我也早想洗了,可这鬼天气一直下雨,好些时日衣衫都干不了,洗了也没得换。”
小蓝站起来,一边抱怨一边拿着木桶出了门去打水,见到几个身着淡绿色春衫的丫环走过,羡慕的说道:“在针线房当差真好,衣衫也好看,不像我们的灰扑扑,看上去跟庙里尼姑似的。”
裴行韫敛了敛眸子,大都督府里后院无人,所有的丫环都往前院挤,那里的针线房都是替大都督做衣衫,不过是求得当好了差能在大都督面前露露脸,说不准还能成为后院第一人。
“这身衣衫倒耐脏,反正穿什么在灶间都迟早得成为灰色。”
她拉了拉身上的裙子,又看了一眼一脸羡慕的小蓝,想到她与桃花吵架的事,李嬷嬷那样的人,说好听了是公平,说不好听就是和稀泥办糊涂案。
“小蓝,别跟桃花正面起冲突,她那样的蠢货自会有人收拾她,可你再被李嬷嬷撞见了,保管少不了你的板子。”
小蓝想到桃花肿得跟馒头似的屁股,吓得脸色一变,忙说道:“知道啦,我下次离她远些便是。”
裴行韫见小蓝害怕的神色,又有些自责,她算是这世上无缘无故对自己好的第一人,不忍让她担心受怕,便随口说了几个自己烧火的趣事给她听。
小蓝心思单纯,没一会便又活泼了起来,叽叽喳喳也说个不停。
一个小丫环跑到裴行韫面前,清脆的说道:“姐姐,厨房张嬷嬷唤我来寻你,说是灶间缺人手,柴火也不够了,让你抱些柴火回去当差。”
裴行韫将手里的木桶递给小蓝,无奈的说道:“你先回吧,我这只怕又得到半夜。”
小蓝只得接过木桶回去,裴行韫来到柴房,搬起一大捆柴火出来,才走几步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往前一扑手里的柴火也扔了出去,张着手跌跌撞撞向前扑腾好一会才堪堪稳住了身子。
她惊魂未定,回转身一瞧,一只雪白的胖猫向她跑了过来,伸出爪子抓住她裙摆,嘴里喵喵直叫唤。
这样贵重的猫怕是府里的贵人所养,裴行韫不欲多事,小心翼翼绕开肥猫,想赶紧搬着柴火离去,肥猫却不依不饶围着她直打转。
裴行韫一愣,随即哑然失笑,今日厨房娘子剖鱼时,那条大鱼蹦起来弹到了她身上,怕是襦裙上还留有鱼腥味,招来了这只馋猫。
她蹲下来,抚摸着馋猫的脑袋,轻声说道:“你都这么肥了还这样贪嘴,看你蹲着像个葫芦似的,我叫你葫芦好不好?葫芦你快快让开.....”
突地一威严深沉的声音像是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开来:“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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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夷光穿越了。
孟家簪缨士族顶级清贵,父慈子孝兄妹和睦,她喜不自胜正准备享受米虫生活时,次日京城被攻破,京城世家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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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之后,给陪同自己打天下的部下赐婚,孟夷光被新帝格外开恩赐给了神秘的国师裴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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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日初次见到国师,施夷光看直了眼,哎哟不错哦,简直人比花娇。
国师耳根通红,洞房花烛夜,孟夷光没有见到新郎,而接到了一篇《女登徒子赋》。
打算混吃等死的孟夷光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国师大人就一张脸好看,身无长物又不通世情...
..............
孟夷光见国师总是清冷孤傲,忍不住好奇的问:“陛下如此依仗你,赐婚你大可拒绝,为何同意与我成亲?”
国师:“我早算到今年将遭大劫,避不过。”
孟夷光:“......”
...............
国师:“俗气,成日只知那些金子银子阿堵物!”
孟夷光:“啥?哈!”
国师很快发现屋里的冰盆,上好的笔墨纸砚都没了。
几日之后,孟夷光接到了国师递来的《降书》。
轻松向小甜文,1V1
架空历史,请勿考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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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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