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雪,快跑,别回头.......”
“别回头,千万别被他们抓住........”
急促的叮嘱犹在耳边,粗重的喘息声便配合着凌乱的步伐在窄小阴暗的密道里响了起来,夹杂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回声,好似地狱里孤魂传来的恶嚎般,一下一下,几乎如同重锤,在祁折雪心上狠狠敲着,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周围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还未成年的带伤雄虫在这条长的好似看不到终点的密道里张皇奔跑,好像想要逃过身后仿似张开一只大手要将他拖入地狱的阴影,但细看他的眼神中又带着些许茫然,像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往哪里。
祁折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放学准备坐车回到家中、从车窗外看去时,往常热闹平和的街上不复往日的和平,取而代之的则是整装待发的军队和剑拔弩张的气氛。
映入他瞳孔的是那些雌虫不有分说地将街上的雄虫粗暴按倒在地的画面,祁折雪顿时害怕极了,担心自己也受到伤害,赶紧回到家中,却不慎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发现自己的雌父和雄父被一群军雌带走了。
他的雌父是第四军团的上将,雄父是军需处的处长,到底是什么人能将他们能带走?!
祁折雪气急了,刚想跑出去拦住他们,哥哥祁折霜忽然从身后出现,抱着他将他带离现场。
祁折霜不等给祁折雪解释的事情始末,抄起祁折雪就走,行动的步速很快,表情冰冷,双唇紧抿,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令一向被娇宠长大的祁折雪大气也不敢出。
两人一道来到一个略显粗糙和敷衍的密室通道前,祁折霜本想带着祁折雪一起离开,然而铺开的精神力已经提前警告祁折霜敌人的逼近。
祁折霜温和的眉眼顿时大变,他不敢再拖,急匆匆将一枚胶囊模样的东西交给了祁折雪,随即猛地将他推进阴暗的地道,“哐”的一声关上地道门,用身体挡住了如潮水般扑过来的军雌的视线,独留给祁折雪一丝生存的机会。
这些剧变只发生在半小时之前。
祁折雪还来不及从凯斯尔家族最受宠的小公子的身份中脱出身来,就被迫面临自己已经是个逃犯的事实。
他在密道里跑的满头是汗,双腿从一开始的轻盈变的逐渐酸软,好似灌了铅,根本抬不起来,只能机械且沉重地保持着摆腿的动作。
祁折雪一边跑,一边慢慢冷静下来思考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早在几年前,他就听说了虫星中逐渐兴起了一支平权起义军,但每次他去找雄父和雌父问话时,他们都会笑着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一切都会没事。
祁折雪信了,甚至在之后的几年里,早已习惯了这暗潮涌动下的风平浪静,但直到他今年在街上看到那群起义军的存在,他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一个问题:
虫星雄虫占据尊贵地位的现状,马上就要被人推翻了。
他不敢回去,因为他曾经靠着雄虫的身份获得无数的特权和便利,所以等这以雄虫为尊的制度被推翻,等待他的是什么,祁折雪甚至想都不敢想。
他只能遵照哥哥祁折霜的指令,不断的往前跑。
但是下一秒,逃出生天的美好幻想就被一个他曾经见过的军雌亲手打破。
这个军雌生着一头火红的短发,笑容邪肆,竟不知道靠着什么样的技术,轻易定位到他早已他的光脑,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
祁折雪百忙之中抽出来看了一眼那张照片,顿时气血翻涌,整张脸变的刷白。
......照片上,是他的哥哥祁折霜。
祁折霜青竹般白皙细腻的两根手腕被绑在床头,一头白色长发凌乱地铺洒在枕头上,侧过头的眼尾还泛着情\\欲的红,唇却被咬的破了口子,上半身全是吻痕和齿痕,眉头紧蹙,似乎还有些痛苦。
哥哥他,竟然被一只军雌.......!
祁折雪踉跄几步,身体因为受到打击摔倒在地,细嫩的掌心被粗糙的地面划破,汩汩流出血来。
但比血更快流出身体的,是眼泪。
祁折雪死死地看着那张照片,失声痛哭起来。
他连滚带爬地想要往前跑,但面前却不断出现祁折霜那张略显痛苦的神情,还有耳边细细温柔的叮嘱。
几分钟祁折雪终于受不了,停住脚步,折返路线往回跑。
他要去救哥哥!
谁料,他还没跑几步,一只大手便破开黑暗,趁他不注意,拽着他的腿,径直往外拖。
“唔.......”
祁折雪从密道里被拽出来、丢到地上的时候,平权起义军的首领、一名头发军雌正坐在床边系腰带。
他眉眼发红,均是被满足过后的餮足,看着被带到面前的祁折雪,直到将祁折雪盯得瑟瑟发抖,才慢条斯理道:
“你跑什么?怕我杀了你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自带一股凶狠的威胁,掌心还在把玩一把光子枪,阴森森的模样差点把祁折雪吓哭了。
祁折雪还未分化成年,长着一金一蓝两只漂亮的异瞳,这么一哭,好像两只水晶珠子浸了水,漂亮的不像话。
“楚弱言,你放过他。”
哥哥祁折霜的声音从红发军雌的身后传来,带着深深的疲惫和沙哑:
“你放过他,我什么都可以让步。”
红发军雌闻言挑了挑眉,掌心在床边摸了几下,握住了祁折霜带着手铐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
“你为了他,可以对我让步?”
“对。”祁折霜毫不犹豫道:“你放过他,他是我弟弟。”
“........弟弟?”红发军雌诡异地勾起唇角,声音上扬,像是戏谑般,眼神带着不怀好意看着被强行按到地上却死都不肯跪的祁折雪。
“那他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红发军雌话音刚落,电子枪便被他举了起来。
祁折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漆黑的枪口盯着祁折雪的心口,砰的一声射穿了他的心口:
“既然对你这么重要,那就去死吧。”
红发军雌看着祁折雪陡然放大失去光彩的瞳仁和倒下的身躯,像是看个并不在意的死物般面无表情,随即俯下身,在祁折霜因为愤怒变的赤红的眼尾上亲了一下,声音暧昧却带着森冷:
“以后在你心里,只能我最重要,听明白了吗?”
.
冰冷、炽热如同两道水火不容的力量,在祁折雪的身体里来回冲撞,血管好似要爆裂开那般疼,连骨头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
祁折雪只觉得好似灵魂被一只大手肆意揉捏成各种形状,痛苦的声音从嘴角溢出,他不仅抱紧了双臂,却被一股力量更深地拖进黑暗里。
窒息般的感觉从胸口漫上来,祁折雪想要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地抬不起来,只能任由那道不知名的黑暗和绝望将他埋没。
“真是的,那些该死的兽族残兵,竟然逃到了这里,等我找到他们,非得把他们打出屎不可!”
耳边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和脚步声。
祁折雪想要睁眼呼救,去悲哀地发现自己并不能做到。
身体的操控权好似被人夺走了,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你最好说大声点,说不定那些兽族残兵听到就回来了,也省的我们在这里找。”
一阵冷冰冰的少年音从远处传来,像是青草被雨水淋湿般清新又空旷,又似阳光拨开厚重的云雾,猛地将祁折雪的神志拉了回来。
“......”被怼的人张了张嘴,似乎是暗地里嘀咕了什么,祁折雪并没有听清。
“好了,你们别吵了,这次出任务难度就是度假级别的,谁还嫌钱多啊。”
一个女声又冒了出来,伴随着的是灌木被拨开的声音:
“没找到就算了,说明兽族残兵已经撤出特种人的领地,是好事啊。”
此话一出,没有人再开口反驳了,连那个嘟囔声也消了下去。
祁折雪听到脚步越来越近,心中愈急,努力睁开眼想要找人将他拉住这片带着窒息感的地方。
许是他的焦急被人感受到了,几分钟后,那阵女声陡然在耳边清晰起来,伴随着惊讶道:
“那边有个东西?!”
“真的诶?”
许是走了很久才发现一点疑似活物的踪迹,周围的人呼啦啦围了上来,站在昏迷的祁折雪身边,打量道:
“看眉眼像是个人,但是身上太脏了,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是兽族幼崽吧。”
那阵清冷的少年音又响了起来。
许停枝一边说着,一边曲起右腿靠在树边,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匕首,从这个角度,显得他的身形愈发清匀挺拔,像极了冬日的白杨:
“估计是残兵逃跑的路上丢的。”
“兽族幼崽?”
其他人闻言顿时面色微变,下意识从腰间掏出了量子枪,对准了昏迷的祁折雪的头。
“那么紧张干什么?”许停枝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转的飞快,几乎要转出残影:
“他身下就是沼泽,不到十分钟连人带衣服都能沉下去,你们给他补枪是嫌枪子太便宜了是吗?”
言下之意就是许停枝嘲笑他们神经过敏,连基本的情况判断力都没有。
被嘲笑的队员有些挂不住,脸上悻悻道:
“副队长,要是他不是兽族幼崽呢?”
“那就更不关我们的事了。”许停枝用一种看傻逼的眼神看着那个出声的队员:
“我们这次出来是排除兽族残兵的,不是来旅游的。”
被连怼两次,那名队员敢怒不敢言,哑声熄火。
“好了,走吧。”
许停枝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都嫌浪费,转过身就想离开。
但此时,队中一名女性队员忽然开了口:
“副队长,我想救他。”
许停枝顿住脚步,面对女性,他破天荒没有怼人,而是冷声丢出两个字:
“理由。”
那名女性队员说:“我认为,他虽然是兽族,但只是个幼崽,并没有参与特种人和兽族士兵的争端中,从人道主义来讲,不能见死不救。”
话音刚落,许停枝终于转过身来。
他盯着那名女性队员看了很久,直到所有人都因为他这个阴沉的眼神而大气不敢出时,他才轻飘飘地移开视线,吐出几个字:
“那你救吧。”
“.......啊?”女队员傻眼。
“你不是说想救吗,救呗。”许停枝恢复了刚才的懒散,靠在树边,兴致盎然地看着那位女队员:
“我批准了。”
女队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许停枝,又看了一眼祁折雪身处的沼泽,纠结了几秒,才带着试探道:
“副队长,你能不能下来,给我搭把手?”
“........啧,”许停枝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我不去。”
“.......为什么?”女队员不解。
“.......他太脏了。”许停枝看了一眼浑身滚着泥浆和血液的祁折雪,嫌弃地移开视线:
“我碰他一下,会得癌症。”
许停枝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都知道我有洁癖吧?”
昏迷但意识清醒的祁折雪:“........”
其他队员:“.......”
知道是知道........
但是有洁癖,和你得癌症之间到底能有什么必然关系?!
开文了,向导攻哨兵受哈。
ps:封面周四就已经约了但是美工说前面还有单让我再等等,大家先用默认封面凑合看一下叭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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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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