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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天明时,起雾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西楼再度睁开眼,就感觉到自己是在看不清的白色迷雾里穿行。

他恍恍惚惚的走在空旷明亮的坦途地面,周围空无一人,寂寞无声,唯有迷雾相伴。

远处的雾看不清,视野朦胧模糊,前方像是没有尽头的边缘,周围围绕着大片大片的白雾和如同白纸般的天空,寂静的只能听到他细碎的脚步声。

他从睁眼的那一刻起,下意识的就行走在这片浓重的迷雾里,仿佛是身体的本能让他漫无目的地走下去。

又或者前方有什么存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他一步一踉跄的走在这条幽长无光的小道上,脑子里也是昏昏糊糊的,只能隐隐约约的记得他要寻人。

寻谁?还能寻谁呢?

当然是他的徒弟夏弦月呀。

西楼执着的在明亮迷雾里一遍遍的寻找徒弟,却是一无所获。

周围除了他始终空荡荡的,令他几乎就要失望了。

直到偶然的回头,竟看到他一心寻找的徒弟就站在他的身后,削瘦的身影快被雾给割碎。

一身白衣如月的年轻少女站在蔼蔼雾里,几乎快融为了一体,眼睛直直地望向白雾延伸的远处,似乎很认真的在看什么。

西楼登时大喜,却没有出声惊扰她,而是走上去,轻声翼翼的问。

“弦月,你在看什么?”

一身白衣无暇的少女没有回头,而是缓缓抬起手,被薄纱盖住的指尖在迷雾下白的发光。

她抬手指着前方,声声仿佛浸了凉凉的月色,淡淡回答他:“凡人。”

西楼无所谓她看什么,只是上下打量一番见她白衣无暇,四肢完好,心里顿时就松懈了大半。

他盯住面前好好站着的徒弟,忍不住半埋怨半紧张的开口。

“弦月啊,你一直跟在师父身后,怎地不出声唤我?我找你找的好辛苦,险些把师父吓坏了。”

说着,他想伸手摸一摸自家徒儿的脸,却是沉重的压根抬不起手来,只能和她面对面的空空站着。

有一层看不见摸不到的薄膜阻拦在他们之间,像是一条不能逾越的屏障,就算他心急如焚的再想靠近也全无办法。

对面的白衣少女和平常看起来一样,却又不太一样。

她无视了师父的举动与话语,微微的垂下眸子,神情有些麻木,有些嘲弄。

十七岁的貌美少女把双手松松的抓在背后,看起来有点沉静,又有点疏冷,薄薄的纱裙在空中飘飘荡荡,漆黑的长发纠缠着身旁的白雾。

不知何时又起了微微的风,吹动了浓厚不散的迷雾,她的洁白衣纱与白雾交融在一起,如雾如云般,指尖轻轻一捏就要碎烂。

纵使西楼心急的很,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似乎对什么都不在意的徒弟,雾里也飘来缥缈空灵的声音,像是隔了很远很远的彼岸。

“师父,你以前说过神明也是孤独的。既然神明体会到了孤独,为什么他不走下来拥抱凡人?为什么他还要让芸芸众生也体会这份孤独?”

他回答不了。

“师父,从我有记忆开始,你们就在让我看苍生的困苦,看凡人的悲哀,难道我的出生就是为他们而来么?”

“可是师父,你们是不是忘了,我生下来时也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呀。”

“师父。”说到这里,少女终于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的郑重询问,“苍生和我,你要选谁?”

对面的西楼就愣了一下,面色瞬间变得复杂。

“师父,当年你是不是也问过师公这个问题?”少女看着他犹疑的脸微微笑了,“师公肯定也是选的苍生,对不对?”

一人与万人相比便如沧海一粟,星辰一粒,这从来是个无需多选的问题。

当初的选择没有变,而今的选择依旧没有变。

因此西楼无话可说,只是满含愧疚的凝视着她,却辩解不了一个字。

少女不需要听他的辩解,也早就明白他的选择。

可她还是愿意搏这一次。

“徒儿一直都听你的话,遵循你的教导,从来不敢违背。”白衣少女的笑容很浅,却莫名的哀。

快要隐匿入雾里的白色身影就这样的望着他,最后低低的哀唤他。

“可这一次,师父,这一次徒儿选苍生,你选徒儿,好不好?”

话落,围绕两人身旁长久不散的迷雾竟悉数散开,眼前的白衣少女也随雾散去。

西楼大惊,忙伸手去抓,却只抓了一片空。

指缝里什么也没留住。

随后他呆呆的收回手,慢慢的,缓缓的,一点点把空空如也的手心按在了胸口,力道太重,恍若巨石压在心头,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深夜,云顶仙宫里烛光幽暗,殿里的两人一坐一躺,气氛沉凝的像是化不开的浓雾。

西楼从梦里醒来,神情恍惚。

掌门就坐在身旁,叹息不止。

醒来后的西楼不见初时的愤怒与失望,他很平静,极其的平静。

他甚至平静如水的躺在床上,一脸云淡风轻般的问自己的徒弟是怎么死的,又是因何而死。

坐在身边的掌门闻言不忍心的扭过了头,沉默了很久,还是哑声的回答了他。

“她与魔君大战后受了重伤,魔君自爆金丹与她同归而尽,最后却死在了见你的路上。”

“......”

“魔君临死之际设了雷劫。那时她已是强弩之末,魔君用你的声音和你的模样呼唤她,每一次她挣扎着爬到你的脚边被雷劫刺穿身体再甩开,但下一次再呼唤时,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爬向你……”

“......”

“在第四次爬向你的路上,筋骨尽断,血尽而亡。”

可在那最后一刻,她的眼睛还紧紧盯着前方,盯着呼唤她的‘师父’。

从来没有想到这个结局的西楼,一下就怔住了。

下一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立时染透他的脖颈与衣襟。

徒弟因他而活,却又因他而死,当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师兄?!”掌门吓得大惊,立时手忙脚乱的站起来要抓他的手腕,想查探他的经脉是否发生错乱。

西楼却避开了他的手,随意抹了抹嘴角的血,遂转过身去,疲惫的开口:“我无事,死不了。”

“师兄,你是不是在怪我......”

“我没有怪你,我也不怪任何人,我只怪我自己没有做到为师之责,长辈之责。”

他没有回头,声音冰冷,淡淡的血腥气回荡在殿里。

“师兄,弦月的死是天命注定,与你无关......”

“师弟,我这段时日谁也不想见,什么安慰的话也不想听,你出去吧,让我清净些。”

不等说完西楼就打断了他,声音极其压抑,说不清是心灰意冷还是自暴自弃。

掌门在塌边面色苍白的僵站了好会儿,最终叹着气的轻步离开,不再打扰他。

西楼把自己锁困在殿里足过了七八日,方才出殿散散心。

不料刚走到外殿,便看到许多薄纸堆堆叠叠的摆在自己的桌案上。

他随手拿起一张纸页,一眼认出这是徒弟夏弦月在闭殿期间给他写的字条。

“师父,我种了你喜欢的鸢尾花,这几天我没法给它浇水,我担心它会干死。”

“你闲暇时就去浇点水吧,师父。”

“给花儿浇些水,师父。”

他不死心的拿起一条条的纸条全部看过,里面的嘱咐始终如初,从未变过。

西楼捏着纸条站在桌边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转身慌慌忙忙的出殿去看花。

庭院里的花圃早已凋谢,紫藤花树亦是枯萎,残叶落了满地。

没了夏弦月的灵力灌溉,又缺少打理与照顾,这些脆弱的花儿怎活得过三五日。

它们和夏弦月一般,花期短暂的像是白日焰火,转眼便会错过,而绚丽之后只剩下满目疮痍,处处荒凉。

徒弟死了。

花也死了。

夏弦月日日奔波在外,忙中抽空还时时记挂着庭院里的花圃,给他写了这么多这么多的纸条,可是每一条都石沉大海,她的心里该是作何想法?

是觉得师父不在乎花儿,还是不在乎她,亦或都有?

此刻,西楼的心苦涩的像是刀割一般。

他捡起地上枯萎的鸢尾花枝,拿着一步步去了徒弟居住的殿宇。

毕竟男女有别,也怕徒弟不喜欢,她的寝殿他少有进入,万万没想到这次进来却是为了收拾她的遗物。

他打开柜门,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仅仅只有七八件的衣裳,衣上就压着一只陈旧的拨浪鼓,看起来有点熟悉。

几乎没有多想,西楼就认出了这是一年前被打扫的弟子们不小心遗落在池塘里的拨浪鼓。

当时夏弦月还为此特意来找他询问,得知遗失后她无所谓的说丢了就丢了,他便也没太在意。

没想到此物会再次出现,还好好的躺在柜子里,在她每次打开衣柜时都能一眼看到。

直到这时西楼才明白她眼里的那些冷静与孤傲,嘴里的那些无所谓是假,彻彻底底都是假的。

她怕冷,所以不愿死后被封入冰棺没有任何的知觉。

她在乎,所以独身去到池边打捞了一夜的拨浪鼓。

她无悔,所以一次次拼命爬着回到师父的身边。

世人只看到了她坚强勇敢的外表,一次次走在前方,为天下苍生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她似乎从未软弱过。

可这其实就是一个才十七岁的懵懂少女呀。

西楼手里的枯枝掉在了脚边,转而愣愣的拿起拨浪鼓,顺手左右晃了两下,清脆悦耳的咚咚鼓声立时回荡在空荡荡的殿宇里。

满布凄凉的回忆立时铺天盖地的袭来。

“这是师父特意为你去凡间买回来的,你叫一声师父,我就把它送给你。”

“师父。”

......

“你才十五岁,不怕进了妖墓出不来吗?”

“出不来妖墓证明弟子没本事,辜负了掌门和师父的期待,就活该死在里面。”

......

“徒儿今后一定竭尽全力保护自己少受伤,不叫师父再为徒儿担心。”

“真是个傻孩子。”

........

深夜,西楼独身站在殿外,仰头合手,无比虔诚的拜明月。

拨浪鼓不小心从他的怀里掉了出来,砸在地上发出轻轻的一声脆响。

月光顺着他恍惚的脸,倾泻在地上静静躺着的拨浪鼓时,再多坚持与强忍悲伤,终于都在这一刻悉数崩塌,全是铺天盖地的绝望与后悔。

陌生至极的眼泪从眼角突兀滚出,顺着从下巴坠落在他的手背,冰冰凉凉的。

他这个当师父的,既然当初亲口立下了承诺,如今又怎可食言呢?

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徒弟,说到做到,绝不作假。

————————

最好的师父,最好的徒弟,却是成了最悲情的一对师徒,当真是苍天弄人,缘分不足(好吧承认这都是我一手操控的,我就是那不讲理的天,没人性的亲爸爸)。

这段师徒情真的让我泪目了很多次,当初大纲出来的时候我就感动的一塌糊涂,亲自写的时候都忍不住的一次次泪目,ε=(?ο`*)))唉,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体会到这种悲戚的感觉。

这一晚的师父在月下拜明月,拜的是谁呢?

是他的心,还是他的徒弟?

——————————

夏弦月死的场景是参考之前网上看到的一个故事,老奶奶太老了,家里缺钱,她只能杀了陪伴自己十几年的老狗卖钱,可老奶奶太老了腿走不动,于是一手拿刀一边呼唤老狗,老狗高兴的跑近就被砍了,又嚎叫着跑开。

可老奶奶下一次呼唤它还是拖着伤腿爬过去,然后死在了第四次爬向老奶奶的路上。

这下谁还敢说夏弦月不是忠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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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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