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这天,季怀安在给孩子们上课,孟珏在书房里温习。第一片雪花从窗前落下,被孩子们捕捉入眼中,不知是是惊叹了一声,“下雪了。”
惹得教室里的所有人纷纷往窗外望去,顿时一声寂静,季怀安也转过头去,见鹅毛般柔软雪花在空中轻轻飘荡着,欲下愈大,顷刻间就将大地裹上银白素装,明明以前也见过雪,为何今日却如此心波荡漾。
见孩子们思绪转移,又考虑到没几个人带纸伞,季怀安清了清嗓,肃声道:“今日功课就上到这里,大家趁雪还未下大,尽早回去吧,别染上风寒了。”
何俊良大呼一声:“夫子!这雪已经很大了,我们来打雪仗吧!”季怀安拒绝的话还未到嘴边,王艺元也跟着应喝道:“我想去玩雪!”
他又扫了一眼孩子脸上的神情,霍天离窗边最近,注目间早就忘乎所以,沉浸在外面的世界了,听到要出去玩雪,这才转过头眼眸发亮。
季怀安知道如果他拒绝玩雪的请求,霍天也多说什么。赵花仰头望着自己,眼眸间却是雪花飘动的神色,又瞧了瞧其他几人,但若有一孩子因打雪仗患上了风寒,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下雪不冷化雪冷,屋外的雪花渐渐小了来,季怀安在思索权衡间,依旧点了头。陈初一离门最近,率先冲出了教室,紧跟其后的是霍天、何俊良......
待所有的孩子一溜烟都跑了出去,季怀安不急不慢地跟在其后,感受下氛围也挺好。孟珏不知是被初雪吸引了,还是听到了窗外的动静,早就到院子间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见他也出来了,不禁笑了笑。
骤然,一个半拳大小的雪球风驰电掣朝这边砸了过来,季怀安转过身去用手臂挡着,雪球乍然见崩散开来,下一秒就听见了何俊良的鬼叫声,“孟哥!你怎么搞偷袭!”
李以阳在一旁发笑道:“谁叫你用雪球砸季夫子。”
季怀安挪开手臂就见到了孟珏担忧的神情,回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也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碎雪堆成个球,朝着何俊良的方向瞄准,在离手的那一瞬却将它砸向了孟珏。
果不其然,被砸中的孟珏一脸迷茫,季怀安扬起得逞的笑容,何俊良哈哈大笑道:“季夫子和我是一边的!季夫子砸李以阳!”
少年话音还未落下,肩头轻轻一痛,又是一个雪球砸了过来,见季夫子的嘴角笑得愈来愈高,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季夫子!你背叛我!”
季怀安走到孟珏身侧,笑骂道:“谁和你是一边的?他替我出气,我自然和他是一边的。”
少年手中搓雪球的动作不减,气不过朝身旁最近的人喊道:“李以阳!咱俩结盟!”
“我可是季夫子最忠实的学生!何俊良,看球!”话音刚落,何俊良又被砸了一球,不远处的霍天看不下去了,大喊道:“何俊良,我和陈初一帮你出气。”
王艺元早就准备好了,将手中的雪球砸向了李以阳,“还有我!”
“霍天你做事,能不能别总带上我!”陈初一虽是这么说着,还是跟着霍天走了过去,李以阳刚被砸得有点懵,又从四面八方接到了雪球,“喂!为什么只打我啊!看招看招!”
攥在手中的碎雪还未来得及搓紧,就抛了出去,在空中渐渐散开砸在人身上软绵绵的。李以阳是他们一边的,季怀安自然不会让他受委屈,先用手中的雪球击碎了砸向李以阳的雪球,孟珏就蹲在他旁边,不停地搓好雪球递给季怀安。
到最后已不分什么结盟了,变成了无差别攻击,所有砸向季怀安的雪球,大数落在了孟珏身上。
一场雪战结束,季怀安让大家回了教室,赶紧交代了一下:“咳咳,课就上到这里,明日就不用上课了,下次上课是二月十九,大家别忘记了,回去的时候别摔到了。”
何俊良欢呼道:“元宵节过后的第三天开始上课!夫子明年见!”
“夫子再见!”孩子们同他纷纷告别后,季怀安望着偏房空荡的桌子,和来的时候没什么区别,无非干净了些,多了几套课桌椅,内心却比来时充盈了很多。
季怀安从门背后拿出一把新扫帚,是今年秋日孟珏自个扎的,扫除了教室各个角落的灰尘,瞧着面前这么一大块的墙壁,心中暗自定夺有了打算。
正当他打扫完教室,用铜锁将偏房锁住,一切大功告成,季怀安转身进了灶房,“吃晚饭还早,前些日子买的排骨还剩了些,就煲萝卜汤来吃,多炖些就更入味。”
屋外落雪,孟珏把劈柴的木桩子搬到了里头,斧头一挥一落,木柴就成了恰好的长宽度,他应道:“好。”
他在灶口搭建好柴火,用火折子将干枯的草点燃塞进去,如巴掌般大的火苗愈来愈烈。
季怀安用布绳将衣袖困扎起来,将平时熬药的砂锅洗净,从菜地里拔得的萝卜还沾着泥水,将之洗净切块,将焯过水的排骨倒入其间,切了些姜片,水刚好没过食材点,撒上一点食盐和豆酱。
“阿叔瞧我经常在他那儿买肉,就将肥肉多的肉便宜点卖给了我。”季怀安说道,边用水瓢舀了三四瓢水倒入大锅中,“正好做个东坡肉。”
“东坡肉?”孟珏疑惑地问道。
季怀安这才意识到,在这个历史上都不存在的朝代,苏东坡也不一定存在过,他略微不自然地笑道:“这道菜的名字而已,做出来的肉肥而不腻。”
这个灶房有两个灶口,平日里用一个灶口做菜,另一个灶口烧水备用。待锅中的水沸腾冒泡时,将猪肉下入锅中,焯去血水将之切成方块大小,用棉绳将肉的四周绑起,防止在煮的过程中,肉变得绵密少了劲道。
用开水将红曲米冲泡上色,一切准备就绪,到掌厨的关键时候,锅中倒入料酒、冰糖、豆酱、香醋、大料,再将过滤的红曲米水倒入锅中。
大火烧开后,将捆好的肉块放入锅中,盖上木盖火炖两刻钟,收汁入味即可。
初雪过后几日,温度降了许多,孟珏会将燃烧过的木炭铲进陶炉里,再搬到堂屋间,供整个屋子取暖。
天气太冷,两人平日不再出门就窝在书房,偶尔喝茶下棋,季怀安偶然想到什么就会闲聊两句,孟珏不喜多言,却也不至于冷场,日子还算过得惬意。
这日屋里,孟珏早就将火炕点燃,从院子里进来暖气直冲衣袍间,就连寒风也未想侵染半分,季怀安沐浴完,整个人都晕染着松懈气息,头发被布半包着许久,也将近干了些。
他大跨两步,坐在青年准备好的座位上。孟珏本半蹲在火炕旁,一切准备就绪这才起了身,手中握着两颗鎏金球,球里面是镂空的,剩黯淡红光在斑驳,只听青年说道:“里面我加了点碳石,不会烫。”
话毕,孟珏在黏成一簇的发丝间轻轻滚动着手心的鎏金球,他感受着从球心散发出的阵阵热气在头皮间散开来,又是一般享受。
炭火鎏金球,季怀安是有印象的,这本是富贵女子用的东西,运用碳石中的热气来烘干头发,但温度却是极难把控的,而原身体弱多病,故衣食住行必精心把关,而洗头须头这种大事更是得严密,以往都是专门的侍从丫鬟来服侍,自从孟珏入赘后也被迫学会了,青年虎口的淡淡疤痕,便是没有控制好温度烫伤的。
只是这炭火鎏金球不是个便宜货,孟珏竟舍得买来这不中看也不中用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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