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细的手伸出天台,指甲上镶嵌着时下流行的裸色又带着晕染肌理的美甲,上面的水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只纤细的手指上夹着一根黄鹤楼1916,再往上一瞧,是一张冷淡的的娇嫩的脸庞,贴了恰到好处的睫毛,漂亮的眼影和浅色的唇釉。但是却是一副不同于那个年纪的老道的神情。
夏尾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睛,盯着楼底下操场那些懒洋洋的穿着校服正在做操的学生,实在无趣极了。
要让她去做操那是不可能的。夏尾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潇洒地用指尖慵懒地甩了出去。
底下有个老师经过,愤怒地往楼顶看去,尾尾赶紧瞬间又面无表情地把头又缩回来。
喂,还有烟吗?夏尾转头问。
另一个女孩儿也冷漠地说,没有了,最后一根了。似乎心情不太好。
夏尾于是只好从一个台阶上跳下来,拍了拍身上打算打道回府。太阳晒得人暖洋洋的,有点发晕。
胡悠开始埋怨,“夏尾,十三中那个贱女人江思盈抢我男人啊,你知道的。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还要要他微信,半夜还要跟他聊天,终于把我们搞分手了!她贱不贱啊,你跟我去堵她。”
“我知道啊,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尾尾漫不经心,“我觉得吧,能被抢走的也不是什么好男人。”
尾尾一边往下走一边说。
江思盈,又是江思盈,夏尾烦躁地厉害。她已经吃过苦头了,不想也不敢再招惹了。
忽然一个身影从她们身旁路过,像一阵黑色的影子,戴着黑色帽衫低着头。
说时迟,那时快,夏尾伸手牢牢抓住了那个人。
此次故事中心的男人——沈鹤。
沈鹤黑色长发盖住额头,神情淡漠,一时不解。
尾尾上下打量,冒出恶狠狠几个字:
“听说就是你把我姐妹甩了?”
沈鹤也没有好脸色,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的小太妹。露出不耐烦且无语的表情:
“我从没觉得我和胡悠是在谈恋爱。”
沈鹤看向胡悠。
尾尾真的气笑了,继续说:
“你是个什么东西啊?跟我姐妹谈是你沾光了知道吗?什么叫没觉得跟胡悠谈,那两个人出去玩约什么会,吃什么饭啊?你在搞笑吗?”
尾尾一边愤怒输出着,胡悠却在旁边沉默不语了。
沈鹤淡漠地看了看眼前那个女人的咆哮,听说本校最有名的小太妹,听说家里有点小钱,平时烟酒不离手,没人敢惹她,花了几十万转学来这儿。
沈鹤厌恶地拍了下尾尾的手,“我要上课了。”
沈鹤眼里并瞧不起这只花枝招展的,装腔作势的花蝴蝶,因为什么样的家庭才允许自己的孩子变成这种模样呢?黑乎乎的小烟熏和长长的睫毛耷拉在眼皮上,一副小太妹作势。上梁不正下梁歪,想必父母也不是什么好货,大概是一些色情毒品交易谋生的暴发户吧,又或者当地□□。
她的父母能费劲功夫把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小太妹塞进本市最好的高中也挺不容易的,就算是普通班。
沈鹤心里想。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尾尾往着他离去的背影,放出狠话:“你让你那个新女朋友等着吧。”
夏尾踏进教室的时候,照例从后门走,英语老师是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看着夏尾狠狠白了一眼白了一眼。
夏尾知道那个老师不喜欢她,于是也无所谓,哐嘡地动山摇地坐了下去,椅子和桌子发出很大的声响,然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就把头埋进书里打算补觉。
夏尾知道那个老师不会管她的。
迷迷瞪瞪地,夏尾困得很,昨天打游戏打得太晚。现在夏尾的整张脸都压在书本里,粉底也蹭到了上面。
有时候夏尾真的想不通,她妈妈为什么要塞几十万让她在这最车尾浪费她的时间,这所学校的良好氛围跟她格格不入,除了那几个读艺术的小姐妹,胡悠还有祝雪。
昨天好像打王者打到太晚了,夏尾怎么睡都不舒服,于是只好用一种极其不雅观的姿势趴在书桌上,周围的同学自动将她围出一个极开阔的空间,原因无他,不想接近。
不过这样也好,这也让她能更好地舒展她随意睡觉的身体,夏尾叉出两只腿,像一只猴子一样叉了老远,丝毫不在意她穿的是一条裙子。
沈鹤从窗前路过,随意朝夏尾所在的三班望去,果然真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
夏尾就在最后一排的靠墙位置,此时正在像一只八爪鱼一样呼呼大睡。
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了,竟然还在睡觉,没有人叫她起来。
真是人缘够差。
手机屏幕上闪出一则讯息。
是江思盈。
江思盈是沈鹤爸爸最中意的儿媳妇人选,十三中的夏尾口中抢了自己闺蜜男朋友的罪魁祸首。
江思盈从小学习芭蕾,有着天鹅一样长长的脖颈和曼妙的气质。去年获得了芭蕾舞界的最高奖项,瓦尔纳国际芭蕾舞一等奖。
母亲是陆军政治部文工团团长,少将级文职将军。父亲则是当地有名的商业大亨。江思盈虽然才高中已经是□□芭蕾舞界的权威人物和冉冉升起的新星。
江思盈就是家里一直让接触,培养感情的,目的很明显的儿媳妇人选。
一条消息出现在沈鹤的手机屏幕。
【沈鹤,你爸爸邀请我来你家吃饭哦~晚上】
【好的】沈鹤回。
【沈叔叔爱喝的普洱我也送过来一饼,还有我那个数学题不懂的今天还要麻烦你】江思盈补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好】
其实心里倒也没什么反感,沈鹤按完那个好字。江思盈漂亮、乖张,一副骄傲的孔雀的样子,说不上喜欢,但是也不讨厌,爸爸安排的听他的就是,反正不是什么都是沈常委说了算,就算以后娶江思盈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关于胡悠,一开始确实觉得这类坏女孩子很有趣,也只是好奇和这类女孩子接触会是怎样,胡悠约他吃饭他也去了,提出的交往请求也没有拒绝,但是不拒绝难道就代表同意吗?
只不过想在无聊的沉闷的压抑的学习生活里找点调剂罢了。又没有怎样,最多只是牵手罢了。
难道要将他套牢吗?一切不都是胡悠自己主动的吗?
随着胡悠越来越多的关心询问、邀约、甚至是生气控制让沈鹤感到也许是个麻烦,渐渐远离冷落了。于是才让胡悠越来越懊恼愤恨转而让她那大姐大的闺蜜夏尾开始攻击他。
以后不要再那样了,真的很后悔很麻烦,如果老爸知道了那就惨了,沈鹤想,一边快步走向食堂。
夏尾猛地从桌子上蹬了一下双腿,这一下子给自己弄醒了,抬头一看,好家伙,竟然吃完午饭已经到了午睡的时间了,自己可什么都没有吃啊。
该死,不是,今天祝雪和胡悠怎么没有约自己吃饭。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教室和稀稀疏疏回来教室午睡的学生。
草!现在食堂时间都过了。
夏尾极不爽从椅子上站起来,伸展了一下发麻酸胀的四肢,整张脸透露着要吃人,若是有谁这时候不知好歹惹到她,她真的会发毛到打人。
肋骨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切口,夏尾对外总声称那是自己做肋骨鼻的切口,实际上那是她高一时在外面打架时被别人踹断的,夏尾硬是一声不吭把对面打得更惨,最后她在十三中的名声算是打下了,十三中有一个不要命的,长得还很漂亮的夏尾。
一般来说,夏尾这种战斗力就应该配一个所谓的校园老大,其实也不是没有痞子男向夏尾示好,但是夏尾这种脾气了,那种所谓的校园老大脾气只会和她一样不好,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所以夏尾交往过这类男人后不再感兴趣,那彻头彻尾的冷酷也让所有男性望而生畏不再有想法。
肚子饿的咕咕叫,夏尾铁青着脸。
醒来的一瞬间她看到沈鹤从窗边经过。
心里暗暗吐槽。
真是个蠢女人,像沈鹤那种小白脸一看就是以后会傍个白富美的凤凰男啊。
一看胡悠家里条件一般,又有新的女人接触他就果断放弃了,就是这种人罢了。
夏尾怎么看沈鹤怎么不爽,即便那确实是一张很受女孩欢迎的帅气的脸,但是。
但是那种人太渣了,不主动不负责不拒绝,就这样随便让胡悠伤心。
他们那两个狗男女,那个江思盈恬不知耻地在明明沈鹤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要约他!
妈的,果然舞蹈生的德行都一样。
还把我弄转学了,这个仇我是真的想报。
夏尾心里暗暗骂着。
这时一个低矮的胖男生从教室门走进来,一边同旁边的同伴说一边笑,手里握着两只热狗玉米芝士棒。
夏尾看到送上门的食物,伸出一只手来,理所当然地拿走了那只还没来得及吃的热狗棒,就好像那本来就是属于夏尾的食物。
胖子男生抬头一看是夏尾,低眉顺眼又委屈。
夏尾眼皮子都不抬一下,轻声对男生敷衍道,“下次还你,啊。”
谁都知道这是句空话,也就那么意思一下。
胖子男生悻悻走开。
夏尾眼睛里看到的那就都是自己的,也许是家教太差了,也许是自己本性就坏,没人好好教育反正夏尾就这性格。
夏尾靠在课桌上,手机里传来一条信息。
饶秋屏说,晚上不回来,让夏尾自己解决晚餐,又转了一千块钱过来。
饶秋屏是她的妈妈。
夏尾于是给温竹发消息,说要去找他。
温竹是夏尾的一个校外小男友,比夏尾大两岁,职业是男模。
夏尾一有钱就给他送过去,给他开酒给他增业绩。其实夏尾也不知道她算不算名义上义正言顺的女朋友,正儿八经的女朋友。
你瞧,有时候看别人的故事,觉得别人在那火坑中沈鹤哪儿哪儿都不好,但是关于自己,确实是个火坑,那也就跳了。
因为夏尾觉得温竹很可怜。
因为在他的口中,他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父母因为欠债在他6岁那年双双自杀,从小住在一个偏僻的农村福利院长大,因为父母去世的时候他很大了所以也一直没有人收养他。
夏尾觉得本质上他们是一样的,夏尾也没有父亲。自打记事起,母亲就是一个人抚养她,但是她总是把她一个人放在家里,就靠自己陪酒把夏尾拉扯大。后来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夜场经理。
母亲也并不把她当个好姑娘好好疼惜,有时候人手不足,还要拉着她也去陪酒。
她都是十几岁的人了,当然知道在社会道德,群体意识里这是不耻的事情。
但是倒也习惯了。
所以,她认为母亲爱她也不爱她,爱她的时候花了几十万让她上了最好的学校,即使明明知道自己学不进去。
不爱她就是感觉把她也当一个工具。敛财的工具,从未好好给她做过饭,教她一些正常小孩该知道的道理,不管她,放养她,动不动打骂她。
所以本质上,夏尾觉得自己和温竹就是同一种人,带着悲情的底色的风雨飘摇的那类一起被人不耻、没人爱的小孩。
不知道温竹有没有把她当唯一的女朋友,但是在男模的世界里也能理解,他们要靠那个过活。而夏尾能给的一切相比起真正的大客户,夏尾又太少了,仅仅是一次一千的酒水。
但是温竹还是把她当很好的朋友,温竹很温柔,总是笑眯眯的,是一个暖暖的小狼狗。
假如是在大街上,看到温竹的话,简直就像看到一个大明星,他的衣品发型都很好看,外套总是当地有名买手店里最好看的那一款。
酷酷的,身子瘦削,看上去很高冷,是只会对夏尾一个人暖的小狼狗。
身上喷着好闻的香水,嘴唇上有时会带唇钉,温竹有时逛街,会在商场的角落里拉她到一旁。他总是狡黠地冲着夏尾笑,然后凑上去亲她的嘴唇。
唇钉的触感在她的嘴唇附近,夏尾这样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心里也会悸动慌乱,然后全身发软。
两个特殊的小孩子,夏尾在17岁就已经把身体彼此探索了一遍。
夏尾乐此不疲,好像只有在温竹面前,夏尾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有情绪的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