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寰楼里歌舞升平,熏香缭绕。女子颔首低眉,白皙玉指轻抚着手里的琵琶。
未清狂倏忽回首,阖眸轻瞥间更为惊人:“景王爷还真是好兴致啊!”
沈晏忱站在二楼的走马廊上,双手轻扶,低身正俯瞰楼下的人,双目眉眼间带笑,英气十足的脸上带着假笑。
廊上的人正紧盯着他,此话一出两人双眼间刀光剑影,闪烁不定。“魏公子闲情雅致,竟这般不巧在这遇到。”
未清狂按步追查,却皆遇沈晏忱两次,他很难不疑心。毕竟巧合多了,不管什么,也会显得蓄谋已久。
“那真是太巧了,王爷贵人难遇,未某竟有幸会再次遇见……”
沈晏忱表情不屑,直接飞身下楼言语不善道。“你这话是在怀疑本王?本王才不屑做出跟踪这种事,就算如此,教主若是没做坏事,还怕本王追查不成?”
沈晏忱反而一笑,手腕灵活转动,势必一出,被未清狂精巧躲开。
四拳看似交握却相互压制,沈晏忱那双含情目就在面前。
“王爷既这样认为,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要说起在下做过的坏事,就算要查……,王爷怕也是没个三天三夜,都查不清!”
沈晏忱都这样了还不老实,手掌向他胸口用力击去,足足用死劲,未清狂一绕反手抵住他的手,将他牵制得无法动弹。
未清狂张扬道:“王爷要想打一架,这可不是个好地方。”
沈晏忱没好气的收回手,沈晏忱清楚,自己若真和未清狂打起来,胜算并不大。
两人刚分开,不知哪来的叮铃,一下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
女子脸遮半纱网,步履从容地从楼上走下。
身姿曼妙身着素色罗纱裙,长如黑鸦般的乌发披在肩上,头上一珠叉随着她的走动发出轻微响声,看那身段便引人万分遐想其绝颜。
而面上遮着的纱网更给她添几分风情,周围的淸倌人自知抵不过纷纷低下了头,仿佛看她一眼都是在对她的亵渎。
作为青寰楼的花魁之首,必当卓尔不群,姿色过人。
很显而易见,这位美人就是未清狂他们要找的青寰楼花魁——沉沅姑娘。
“听婢女说起,不知这位公子找沉沅何事?”
沉沅抬眸看向未清狂,当在看清他长相的时候双眼随即闪过一丝惊讶。
不同于她的美艳,未清狂更多来的是特别。
寻常男子的面容姣好多为俊朗,而未清狂同为男儿身,面容却有着刚柔并济,且双眼又不乏男子的沉稳硬气。
目视他人时面带柔情,很难让人看透他未清狂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
楼上厢房里,未清狂纡尊降贵的坐在交椅上,双眼警惕提防,看着面前未露脸的女子却面无表情。
沉沅抬手将一盏茶推到他面前,“公子请。”
未清狂却没敢动那茶,身上宽大的黑色长袍覆盖整个椅子,香薰飘散,袖口的红色丝线隐约,发出些异样的光感。
青寰楼是武林宁家的产业,表面为青楼背地却为情报收集处,能肆无忌惮地利用身份散播谣言,这个沉沅姑娘想必身份不简单。
恰巧这时一个人名浮现脑海,未清狂偷偷看了她一眼,莫不是……
“鄙人听闻青寰楼里的姑娘个个蕙质兰心,沉沅姑娘不同于常人,想必也更不一般吧……”
未清狂薄唇轻启,但问出的问题就连沉沅都猜不透他是何意,他在试探对方。
沉沅摇头薄唇微张,无丝毫的畏怯与献媚。“沉沅只是一介寻常女子,久居青寰楼不谙世事,哪有公子所言那般厉害。”
“姑娘真是谦逊,鄙人想到一故事,不知姑娘听过没有?”未清狂摩挲着杯沿,看是放松找她寻乐。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坦然笑道:“公子直说便是。”
“故事倒也简单,京中有一对璧人连心,喜结良缘在即郎君却因意外长辞,女郎得知却了无音信,独自隐身青楼,姑娘说这属实是不是荒诞至极?”
未清狂喝了口清茶,目光看向那个正飘着烟清的香薰炉。
“竟有如此之事。”她无意自嘲道。“沉沅当真从未听闻过!”
未清狂继续故意而言:“那女郎也是,郎君刚逝她就这般,这两人之间的情谊……想来也就可见一斑。”
沉沅眼神僵住躲闪开,对此并不赞同他的话:“他人之间的情谊公子如何知晓?如此就妄下定夺,实属有些草率。”
屋内一下噤若寒蝉。
未清狂本就眉头轻凝,颔首间蓦然抬头,双眸紧盯着对方想把她看透。
“姑娘说的对,他人之间的事我们又怎么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
未清狂说完话锋一转,语气没了刚才那温和:“宁沅姑娘,不知在下说的……有没有那道理?”
沉沅依旧笑靥如初,但斟茶的手明显握紧微颤:“沉沅不懂,公子此话又是何意?”
陆家灭门后最伤心的,也就与陆家幼子定下姻缘的宁家大小姐宁沅。
要是这时再有人把魔教对陆家下手的传闻传到她耳里,难保她就不会干出什么事出来。
而这青寰楼又是宁家的产业,未清狂自然也就怀疑这沉沅姑娘的身份,会不会就是宁家大小姐宁沅所扮?
“宁姑娘还真按捺得住,武林盟主之女一夜间沦为青楼花魁?这事若是教宁盟主知道了……”
未清狂戏谑道,勾心斗脚的戏码看多了,宁沅这种自导自演地把戏,就显得格外的自不量力。
未清理也不急,目光瞥向不远处梳妆台上的荷包。
“素衣清裹,情郎已逝,桌台上的那鸳鸯锦绣荷包怕是送不出去?”
要说刚开始是怀疑,但当他看见荷包时,未清狂就更确信自己的猜想。
青楼花魁打扮得那么素雅,已经很让人可疑,她还堂而皇之留有鸳鸯荷包,种种迹象都让人觉得眼前的女子并非真正的花魁。
未清狂也不想同她玩什么把戏,直言道:“说书的已经全招了,姑娘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宁沅盯着他的双眸,也就无所谓,坦然地摘下面纱。
时至今日被拆穿,她也不用继续装下去了。
“未教主打听得不错嘛,但也不怕惹急了我,到时候一起来个鱼死网破。”
在楼上时她就听到声响,说是大越景王爷跟一公子争议了起来,细想一下身份就不难猜到这公子是哪位。
宁沅本来只邀约沈晏忱,却不料未清狂会直接找上门来,着实让她意料不到。
“只不过教主长得那般俊俏,能和教主共赴黄泉,小女子我也是不亏……”
看她的样子属实不像情根深种,未清冷嗤笑出声双手一摊。
“姑娘何必如此作践自己的一片真心,黄泉之下的陆家众人尸骨未寒,宁姑娘这么说也不怕叫他们寒了心。”
说着手腕关节一弯,将茶杯里的清茶倒进香薰炉里。
“滋啦”一声起烟清飘出,怪异的香味消散开,他起身走到珠窗边伸手打开侧身望向楼下。
隔壁的酒馆当铺边小商贩居多,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几个穿着朴素的男人,此刻正悄悄盯着这个打开的珠窗。
未清狂语气间开始有些不耐。
“姑娘也该明点事理,不妨解释一下为何要在外散播谣言诬陷我教。”
宁沅闻言义愤填膺,看向未清狂的眼神满是杀怒:“魔教乃是邪魔外教,其教主未清狂更是杀人如斯,此等为江湖败类死不足惜,难道我说的不对?”
她不甘陆家的事就此被埋没,于是她就传谣言将事情推上风口浪尖之处,她就不信到时众人还能对此置之不理。
“陆家一事令人惋惜,姑娘心中有苦也是自然……”
“惺惺作态!”
她突然迈步靠近,突然一刀光袭来直冲未清狂,疾驰而过的刀影在空中唰唰两下。
宁沅眼圈发红,眼里蓄满泪水,写进了委屈。她用力怒吼一声。
“要不是魔教,陆家怎会出事!要不是魔教,我和陆郎又怎会分离!”
武林盟主之女与名门家族之子,听着就是段极好的良缘,况且郎有情妾有意,若成了就是喜结连理。
婚期将近,谁都没料到陆家会事发变故,这段情缘也只能当做过往云烟草草了事。
陆家出事的噩耗传来,无疑是给宁沅的心头来个重击。
怎么可能……
宁沅悲痛欲绝,外加江湖传闻是魔教动手的风声之强烈,一时竟让她有了复仇的心思,但只有她清醒过来,细想便知道魔教是被人诬陷的。
未清狂不慌不忙的躲闪开,他没有回击过去,只是一直侧身躲避。
“传言听多了,姑娘怕是也被猪油蒙了心……”
未清狂内心一言难尽,宁沅痛恨魔教是因为陆家之事。
春风不知良久许,娇娘与今终别离。
他虽然同情这对有情人,但这并不能作为他原谅宁沅在外面肆意诬陷魔教的理由。
听见里面传出的打斗声,站在门口的修一一脚踹开门,见状来不及制止住宁沅只能将其打晕。
“公子,这……”
修一将宁沅放趴在桌上,未清狂敛眉对他的话不予回答,反而问道:“沈晏忱人呢?”
“王府刚才来人报不知道什么事情,王爷一听到消息便带人匆匆离开了。”能让沈晏忱如此慌乱离去的,想必是王府出了什么大事。
未清狂有些急迫:“走,我们去景王府。”
修一下手不重,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宁沅从桌上缓缓醒来。
“沈晏忱那边如何?”
妈妈低着头,对这位大小姐如实禀告。“小顺子那边没传来任何消息,要不是实在没有人手,理应不该让他去。”
宁沅气不打一处,抬手就是利落地一巴掌。“没用!既然你心里清楚得很,当初就不该推他行动!”
屋内的人没注意,房间内的那扇珠窗一直没关,一缕云烟顺势进了屋。
此时的景王府——
大堂前的前庭处白布盖着一处,独有人形微微突显,白布下散发出淡淡的焦味,空气里的血腥气还没散尽。
属下说:“死者是后院的丫头,身上衣物完好无损,只有脸部被烈火灼烧毁容,只能根据身材,随身衣物来辨别身份。”
沈晏忱一手捂着口鼻,捏着白布的一角掀开,看了一眼立马放下:“尸体在哪发现的?”
“……是在王爷的卧房”
注意到沈晏忱的脸色难看,属下立刻跪地请罪:“府内最近事务忙多,是属下看守不当让她偷溜进去,是属下的失职!”
沈晏忱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自己领罚,起身前往卧房。
到底是什么人要对他下手,才不小心让那个丫头替他背了锅。
“王爷,我们在金玉佛里发现了这个!”手下恐慌道,面色恐慌的看向沈晏忱。
金玉佛是越帝在世时,因为沈晏忱破案有功所赏赐的波斯贡品,一直被沈晏忱当摆设放在寝室里。
它能有什么威胁?
沈晏忱看去——
一个灰铁的银牌暗暗发光带着丝腥红,周身源源不断的冒出一股邪气,漂浮半空怪异又恐怖。
沈晏忱抬眼看去,脸上顿时变化莫测。
召鬼令!
居然是鬼令!
外人盛传“召万鬼,碎人魂”的魔教邪物。
原是上仙界的天神物“召神令”,神界大乱时地狱万千死魂倾体而化成了戾器,意外落入凡间,后被魔教封印在徂徕山禁地。
“一申鬼令出,万人敌,教皇之手换江山”译为:万人难敌一鬼令,唯有教皇一出手,鬼令换江山。
教皇指的是魔教主。魔教教主以血以魂用命也只得暂时将他封印。鬼令惧血,但也只有教皇血脉的血……
此刻的鬼令应该被镇压在魔教禁地,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愈来愈烈的黑气侵蚀整间卧房,沈晏忱顿时感到五脏六腑受到了挤压,让他喘不上气来。
明明是快要的将死之人,沈晏忱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这时——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低沉而又迷人。
“这才一会不见,景王爷怎么愁眉苦脸的?莫不是见不到在下,心痒难耐?”
(架空世界!)
宁沅是那种喜怒不言表的女生。
她会开玩笑看似不在乎,背地自己躲着一个人伤心。她也会因为爱人的离世一时变得糊涂,她在这里属于剧情推动,后续会给出解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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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鬼令出世,教皇之手换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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