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九尾白狐可以照顾自己喜欢的东西,客房里面的氛围可并不好。
等南宫泠和宋修竹赶回来的时候,一名弟子正在给郑善手边的空茶杯续茶,显然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瞧见两人风风火火赶了回来,眉毛却也并不抬一下,口气倒是古板严厉,道:“溥宇让你们在这里修养,不是让你们在这里玩闹的。”
显然,对两人去种地的行为非常不爽。
宋修竹还想着要不要道个歉,南宫泠却冷哼一声,也不管这郑善有没有针对自己,抬脚就往里面近,又压低了声音不善起来,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那郑善瞥了南宫泠一眼,手里的茶没喝,却骤然往南宫泠的方向抛了过去。
宋修竹大惊,南宫泠倒是反应极为迅猛,他当即一个侧身,滴水不漏地接了那茶杯,正想往回抛回去,却只听得一声剑鸣,余光里的剑光便已经至到眼前了。
郑善骤然发难,像是点燃了现场的火药一般,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宋修竹左右为难,南宫泠却并不慌张,只把手中茶杯往宋修竹的方向一抛,道了句“接好了”,连眼神也没转过来瞧上一瞧。宋修竹心中大骇,化成嘴上一顿叽叽喳喳的惊恐聒噪,好歹是两三步将那茶杯接住了,不至于它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可安抚了茶杯的情绪,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那郑善和南宫泠,已经打成了一团。
或许是照顾南宫泠现在的状况,郑善的出招虽然凌厉,里面法术的性质却不见多少。南宫泠却并没让着他,他手中虽无剑,却有黄符纸不计其数。那张张纸上皆是如同厉鬼索命一般的鲜红符咒,尖啸着冲郑善攻了过去,还未近身,便听得几声炸裂的响声,击了一片烟尘让观战的宋修竹呛咳着后退了好几步。
等他安定下来,想要再去看仔细的时候,却见南宫泠眉心皱了起来,且形势逐渐变得被动起来。
宋修竹心中一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伤势还未完全康复。再看郑善,他显然也发现了南宫泠的弱点,那手中的剑势更显刁钻,专门往南宫泠的弱点上刺。
这样几次下来,虽然南宫泠和郑善看似过了百十来招,打得难舍难分,到底南宫泠也是在强撑了。不肯服输的性子让他手里的黄符纸带了几分杀气,几张符纸结阵之后,郑善便也察觉到不对劲了,就在南宫泠催动的瞬间,他当即引了剑气东来,气势汹汹往南宫泠的面前逼去。
宋修竹瞧得心惊胆战,刚想劝一声住手,便只听轰然一声,南宫泠的阵被郑善强行破了,那剑便也抵在了南宫泠的喉间,不偏不倚离着南宫泠的命门只一毫之差。
几个弟子刚刚被惊动了,似乎有想要上前护甲的趋势,又见着是他们的掌门占了上风,这才安了心下来。只有南宫泠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看着郑善,道:“有意思吗?”
郑善的神色微冷,似乎很是不满南宫泠的表现,训诫道:“修养成这副德行还有心情玩闹?以你现在的武学功法,别说是对抗魔尊了,恐怕,就连我门内的高阶弟子你都打不过。”
南宫泠听着,心里显然是非常不满地,道:“郑掌门真是好记性,也不知道我现在这样子,到底是拜谁所赐。”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嘴起来,宋修竹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正是踌躇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旁侧里倒是伸过来一只妙玉似的手,将宋修竹手里的茶杯拿了过去,道:“好啦,见了面就是吵架,成何体统呢?郑师父辛苦,不如快喝口茶吧。”
白溥宇跟过来了,他如同杨柳似的往两人的面前一站,手里的茶杯却没直接递给郑善,而是放在了郑善的剑上。
剑上挑茶,就是郑善也只能收了脾气了。
在白溥宇面前也不好再做出格的事情,郑善没说话,默默收了剑,这才往回走了。而那剑一收,南宫泠的身子却骤然一松,眼见着就要腿软。
宋修竹心中一紧,脚步先动了,忙不迭将南宫泠扶住了,关切道:“怎么样?没哪里受伤吧?”那眼神又往南宫泠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几遍。
郑善和那些弟子自然是不会在意南宫泠受没受伤,白溥宇看起来也没有关怀他的意思,只有宋修竹紧张地打量着自己,是唯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南宫泠心中暖了暖,他没说话,只摇了摇头,勉强推开宋修竹的搀扶,眼中光泽一转,往郑善那边边走边道:“郑掌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若是看不惯赶我走便是了,何必又这样的主意?”当真是有些折煞人了。
白溥宇瞧着他没说话,郑善倒是理了理衣袖,这才重又庄重地坐下了,道:“你们此行皖南凶险,我们不过是来给你们传个话,说完便走,也不耽误你们的事情。”说着,摆了摆手,让两个弟子拿了两套灵心派的衣服来给他们。
这灵心派的衣服宋修竹也见过,端的就是个仙风道骨、正气凛然的架势,就是那地痞流氓穿上了,也能显出几分正义来。可如今郑善让人拿了出来给他们,便不知道是安了什么心了。
南宫泠没有接,眉头更是皱着了,压着性子没有直接掀桌子,道:“郑掌门,折煞我了。”
“岂敢”,郑善抿了口茶,神色正直,道:“我不为了你考虑,也要为了宋少侠考虑。皖南是涂宫的地盘,你与涂宫的关系有多差,想必也不用我来说。况且南宫瑛失踪,这江湖上虽没有传言是你做的,涂宫却一直认为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此番‘南宫泠现身’的事情又正好在涂宫的地盘上,你想想,他们若是发现南宫泠当真来了,坐实了那些传言,宋少侠的日子,能好过?”
郑善不过三言两语,宋修竹便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当然,南宫泠又怎么不会知道这层,此时他被堵了话,只能抿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倒是那边的白溥宇笑了一声,坐得不那么端正,道:“两位也不要多虑了,这法子应该算在我移海宫的头上。就算,是我白溥宇,求着郑掌门这么做的吧。”他笑得莫测,眼神还往郑善的身上瞥着。
郑善八风不动,面容依旧古板,道:“有传言流出的那座山叫白州山,位于南宣城往北三十里处。据弟子们前线来报,今日想要上山‘活捉南宫泠’的趋势越来越强烈,以涂宫为首,不少门派的弟子都聚集在了南宣城里。形势或许并不乐观,两位如果在其中遭遇了什么脱不开的事情,当可以灵心派弟子的身份,向我灵心派求助。”
“我郑善对事不对人,只要能铲除魔尊,郑某当竭尽所能。”
好一个对事不对人,南宫泠听着简直要发笑,不过他也没有要僵持下去的意思,两三步走了上前,居是一把抓了那件灵心派的衣服,抖开了套在身上,道:“多谢你的关心,但我南宫泠现在虽在低谷,却还不至于让一个正道掌门来施舍。”说着,他一抬头,同郑善的视线正撞了个满怀。
这一撞当真是能撞出火花来,郑善不躲,南宫泠也不惧,两人就这么针锋相对,小孩子似的互瞪了半晌,倒是一边的白溥宇忍不住乐出了声。他伸出手,大胆将郑善的脸往旁边掰了掰,让两个人的视线偏移了,这才道:“大是大非面前,郑掌门此话倒也不假,一切以你们的安全为重,南宫教主倒是也不必拘泥正邪两立,如今咱们都是一个阵营的,哪里还分什么彼此呢?”
这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南宫泠的眸子敛了敛,暂且同他们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只是目光转到了白溥宇的身上,开口的声音又充满了警告意味,道:“白溥宇,你们移海宫向来中立,我暂且信了你们。但你若是将宋修竹的事情说出去,小心我掀了你们这移海宫三十四座大小岛屿!”
他说话自然是狠戾的,白溥宇故作害怕地露了个假表情,南宫泠却不想再跟他们虚与委蛇了,当即一把拽了宋修竹的那件衣服,拉着宋修竹转身便走。
宋修竹刚觉得他们能其利断金了,不想南宫泠又发疯起来,当真是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挣扎了几下没挣开,直到被南宫泠扔进了隔间里面,那灵心派的衣服也劈头盖脸落下来的时候,才听见他没好气的声音闷闷传来。
“快点换衣服,我们现在就走。”
南宫泠气得鼓囊囊,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宋修竹把脑袋上的衣服扒拉了下来,冷静看了看手里这件衣服,才道:“南宫,如果你真觉得不舒服,咱们就不要灵心派的帮忙了。”
这话让南宫泠有些意外,他终于也冷静下来,看着一脸认真的宋修竹,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吗,刚刚郑善那一下,他若不是顾及我现在的身份,顾及现在的形势,他是真的会杀我的。”
“他早就想杀我了。”
没有哪个坚持正道的古板掌门,能看着一个魔教在他眼皮子底下发扬壮大、为非作歹。若不是南宫泠的身上有预言,恐怕已经不知道在郑善手里死了几百次了。
宋修竹看着神色颇有些破碎的南宫泠,多少也知道他心中苦涩,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道:“南宫,你有什么愿望不?”
忽然提到这个不相干的事情,南宫泠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狐疑地看着宋修竹。
宋修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他憨厚笑了笑,又神神秘秘道:“其实,我那天,看到了万古卷。”纵然这是南宫泠已经猜到的事情,可宋修竹依旧眼睛亮亮的,像是在讲一个春游里面发生的趣事一样,又带了些手舞足蹈地,绘声绘色给南宫泠讲了出来。
南宫泠便一时间没说话了,他静静地听着宋修竹的描述,末了才听他道:“白宫主说,如果咱们两人能铲除魔尊,那么这些圣物就能实现咱们的一个愿望……两个人就是两个愿望。”这对宋修竹来说,是极大的吸引力。
没有人想维持他们现在这样古怪的状态,谁都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然而南宫泠的心中却一空,他的神色暗淡下来,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可以期待的事情。而宋修竹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心情似的,甚至还拉着他的手臂,道:“南宫,你不如也想想,看看你有什么愿望不,这可是愿望许愿机,过着村没这店的。”
宋修竹那表情,好像他们现在已经铲除了魔尊似的。
南宫泠却没来由皱了皱眉,抬手把宋修竹推了进去,一时间没好气起来,道:“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快点换衣服,我数三十下,换不出来就别怪我给你衣服撕了!”
这一推差点给宋修竹一个踉跄,他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听见南宫泠已经在数数了,当即一头汗就下来了。
不管在哪个世界,通常这种劳资蜀道山的情况,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宋修竹哪里还敢耽误,当即一阵哀嚎着关上门,手忙脚乱开始换衣服。
可惜,这古代的衣服穿脱都非常复杂,宋修竹虽然穿越过来日久,可怎么都不太适应这些复杂的衣饰,眼下又被南宫泠逼着,当真是急得处处打结。
“二十一!”
“二十二!”
“二十三!”
门外,南宫泠的报数仿佛开了高铁,怎么还越来越快呢?
“等等!等等啊!”宋修竹叫苦练练,堪堪将自己身上原来的衣服脱了,慌里慌张去拽那件灵心派的衣服。
“二十六!”
“二十七!”
南宫泠铁面无情,报数跟催命一样。
“好祖宗!别数了!别数了!”宋修竹欲哭无泪,一把将那衣服穿上的时候,从衣服的袖口里,却落下一个锦囊来。
这锦囊的样式宋修竹一眼瞧着眼熟,他愣了一瞬,正疑惑这锦囊是什么时候夹进来的,外面的南宫泠已经数到了数,一把将房门拽开了。
他本是烦躁,却在看见那衣衫不整的宋修竹和他手里的锦囊时,多有一愣。
宋修竹也不管那些没穿好的衣服了,看着这锦囊打量了半晌,当即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南宫泠道:“我想起来,这锦囊,我在白溥宇那边见过一模一样的!”
可不就是之前装三珠树种子的锦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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