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侠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
杜小六始终没能说出口，山贼都那么多也那么凶，哪里是他一个人就能搞定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尖叫。
杜小六听到声音，脸色一变：“娘亲。”立马跑了出去。
莫侠睁开了眼，谢溪也跟着出去查看。
屋里的妇人不知何时跑到了外面来的，杜小六上前去，就被妇人一把掐住：“你是谁？”
眼看杜小六就要喘不过来气，谢溪上前去制止妇人。妇人转过来掐住谢溪的胳膊：“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妇人差点要跪下地去，谢溪无奈，莫侠过来阻止，却被妇人在手背上抓挠几道血痕。
谢溪怔了片刻：“莫大侠……你的手……”
莫侠用手刀把人给砍晕了。
“娘亲。”
莫侠道：“她没事，先把你娘亲扶回房间里去。”
“好。”
莫侠扶着妇人回了房间，然后给她诊脉。
“没什么大碍，只是情绪太激动了。”
杜小六放下心来，仿佛也早习惯娘亲会这样了。
把一切弄好后，差不多天黑了，莫侠又让杜小六煎药给他娘亲服用。
屋里一股药味，杜小六对莫侠和谢溪说：“我娘亲好的时候不这样的，她会很温柔地对我，也会乖乖待在屋里，也不会抢别人家的孩子。”
说着说着，杜小六就抹了一下眼睛，声音变得比刚才要沙哑：“我弟弟要是还在，我娘亲就不会是这副样子。”
谢溪坐在木板上面，看到莫侠刚才被抓伤的手：“莫大侠，你的手没事吧？”
他又看向杜小六，“附近有村医吗？”
杜小六点头：“有。宋伯伯家里什么药都有。”
谢溪对莫侠道：“去买点儿药膏抹抹。”
“不用了。”莫侠摇头，这点儿伤不是很严重，他用清水洗了洗手。
杜小六煎完药后就拿过去给他娘亲服用了。
谢溪盘腿坐在木板床上，觉得木板咯得很，睡得他腰酸背痛的。
“莫大侠会帮忙除去这里的山贼吧。”谢溪问道。
莫侠未回话。
谢溪道：“我现在内力还没恢复，待我恢复了内力一定助莫大侠一臂之力。”
莫侠睁开眼睛，眼底闪过几分嘲讽：“谢教主，不觉得你说出这种话很好笑吗？”
“哪里好笑？”谢溪正儿八经地问他。
莫侠道：“我正派人士被你们魔教灭门的不在少数，你有资格来说这些话吗？”
谢溪摸摸鼻尖，感到一阵难以言明的感觉。
第二日一早，两人是被一阵呼喊声给惊醒的，莫侠比谢溪动作快，很快到外面查看情况。
谢溪跟在后面出来，出来就看到杜小六在院子里找人。
“娘亲，娘亲，你在哪里？”
“怎么回事？”莫侠问道。
杜小六满脸担忧：“今天早上我起来就没看到我娘亲。”
“别慌。”莫侠道，“先在村子里找找。”
村子不大，三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人，便往山上去了。
杜小六道：“娘亲会去哪里？”
杜小六很急切，谢溪扣住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一点儿。
三人往山上到处搜寻，搜了好半天，终于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杜小六娘亲。
妇人倒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杜小六过去扶她，才看见她前面衣襟上全是鲜血，胸前有一个洞口，正汩汩地往外流血。
“娘亲！”
妇人显然早已经去了，杜小六抱着女人哇哇大哭起来：“娘亲，你看看我啊。我是小六啊！”
谢溪忍不住偏过头去，莫侠则上前查看妇人的状况。
“是一刀致命。”莫侠看着那到伤口，很长很宽，是被人一刀刺入又拔出了刀刃。
杜小六痛哭了起来：“娘亲，娘亲……”
不知过了多久，那哭声终于停了下来，杜小六满脸的泪水，脖子根到耳朵都哭的通红。
他把妇人的尸体放下就要跑，莫侠一把拽住他：“去哪里？”
杜小六倔强了起来：“我要去给我娘亲报仇。”
“现在不行。”
“你放开我。”杜小六挣扎了起来。
谢溪也抓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你去了只能送死，你娘亲的仇报不了，到时候还只能我们来给你收尸。”
“不要你们管。”
谢溪：“那我们偏偏管定了。”
“冷静一点儿。”莫侠说道，“你想怎么去报仇？”
杜小六：“我要杀了那群山贼。”
“你会武功吗？”
杜小六停了下来，看着莫侠，“我不会。”
“那你要如何杀？”
“我不知道。”
“那一定是山贼杀得你娘亲吗？”
“我……我不知道。”
莫侠放开杜小六，杜小六没有再要逃跑的趋势，谢溪也放开了他。
“那我该怎么办？”杜小六又哭了起来，哭声断断续续的，悲伤又凄凉。
“我们先回去，慢慢商议。”
“喂，”谢溪摸了摸杜小六的脑袋，“走吧，跟莫大侠走吧，如果真是山贼杀得，你娘亲的仇我们会帮你报。”
杜小六看着莫侠，莫侠点了下头。
莫侠背着杜小六娘亲的尸体，三人一同回村里去。
刚下到山腰，就看到山下的村子往上冒着浓重的黑烟，走近了看，附近的庄稼田全部被马蹄踩得凌乱破碎。
进到村口，地上有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具尸首。
“这是怎么了？”
杜小六朝着村子里跑去，莫侠和谢溪紧紧跟上。
上午还好好的村子此刻一片疮痍，像是被大灾大难洗劫过一样，村子破败不已。
终于找到几个活人，还都是受了伤的。
“是宋伯伯。”杜小六叫了一声。
宋老佰道：“孩子，你去哪里了？”
“我上山找我娘亲去了。”
“这两位是？”
杜小六：“是我的朋友。”
莫侠：“宋老佰，这是怎么了？”
宋老佰道：“刚才那帮山贼来过，把整个村子都抢光了，还点火烧了村子。”
宋老佰身旁一个受伤的农人跟着附和：“是啊，他们不仅抢光了村子，还把很多人给虏到了山上去。”
莫侠蹲下查看已经死亡的人的状况：“都是一刀致命。”
谢溪问他：“跟杜小六娘亲一样？”
莫侠点了点头：“是山贼做的。”
杜小六刚平息下来的恨意再度涌了上来。
宋老佰摸了摸杜小六的头：“可怜的孩子。”
“大哥哥说过，会帮我们报仇。”
宋老佰看看莫侠：“这位大侠，是真的吗？”
莫侠点点头：“尽力为之。”
“那就好那就好。”
旁边的农人叫道：“两位大侠，一定要帮我们把村子里其他人给带回来啊，还有那群山贼，一定要杀了他们。”
谢溪问：“你们谁知道山贼他们的老巢在哪里吗？”
宋老佰摇摇头：“我不知道。”
杜小六叫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在山上一处悬崖边上。我以前去寻我弟弟尸体的时候发现的。”
“山上悬崖？”
“对，他们不时会往下扔尸体。”
莫侠：“等会儿你带我们去吧。”
闻言，杜小六一阵激动：“好。”
夜晚，山上一片漆黑，杜小六领着莫侠和谢溪两人走着：“就在前面。”
果然，转过山坳，就看到了一片灯火亮着的山寨。
“就是那里。”
莫侠：“我们去就行了，你留在这里吧。小六。”
“可是我想一起去。”
谢溪：“太危险了。”
黑暗中，莫侠拽着谢溪飞身上了屋顶，揭开一片瓦片，观看屋内的情景。
房间里，武霸刀让人抬上来几个箱子，武义山对兄长道：“哥，你又出去打家劫舍了？”
武霸刀：“我们是山贼，当然做山贼该做的事情。”
小厮将箱子一个个揭开，里头堆放了一箱的金银珠宝，金光闪闪的，亮的人眼都晃不开。
“哥，我们能不能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这些钱财也是别人辛苦赚来的。”
“你怎么这么婆妈，”武霸刀说道，“你还是我的弟弟吗？抢一抢怎么了，这些也只是人家的一小部分家财。”
武义山见说不过，也没有多劝了。
“对了，”武霸刀说，“这回回来把山下面的小山村给洗劫了，一个村子，留在那里也没多少用处。倒是带回来了几个小娃娃，不错，你的病这会不缺药引子了。”
武义山咳嗽了两声：“我不想再治病了。”
“什么不想治病了，你的病就是的好好治治。这样的念头下次不许再说。”
武义山：“每次出去你都带孩子回来，哪有那么多的孩子能带回来。”
“这个你就不要多管，你只管好生养病治病，其他的事情哥哥会处理。”
两人聊了一会儿，门外有小厮跑进来道：“大当家，二当家，今夜巡逻的人员在外面揪住了一个兔崽子，”说着，就将一个小孩子推了进来。
武霸刀看到是小孩子，又免不得高兴：“自己送上门来的，好啊，好啊。”
杜小六：“放开我。”
武义山看着他一阵叹气：“哥，放了他吧。”
“放什么放，你就是太仁慈了，送上门的药引子为什么不用。我们还去拜过观音庙，求他治好你的病，这不，这就是观音菩萨送上门来的东西，专门要治你的病。”
“你们会遭报应的。”杜小六说道，“马上就会。”
武霸刀走上前去，给了杜小六一耳光：“老子最不怕的就是报应了，我做山贼十几年了，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就是因为报应从来不会找上我，多谢观音菩萨保佑我。”
杜小六被他这一耳光甩的扑到在地，嘴角流血。
武义山看不下去了：“把人带下去吧。”
房顶，莫侠和谢溪正看着屋里的情况。
“这个小屁孩，叫他不要去，他偏要去。”谢溪有点很铁不成钢。
莫侠盯着屋里的动静没出声，谢溪凑上去顺着那条缝往里看：“莫大侠让我也看看。”
两人面容挨的极近，头发擦着头发。谢溪只顾盯着下面看，莫侠往后仰了一瞬，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这下怎么办？”谢溪道，“这个寨子里一百来号人口。”
莫侠未理会他，谢溪又说：“我感觉我内力快恢复了，不知莫大侠能不能帮我把体内的玄气针给逼出来，我好帮莫大侠你杀敌。”
莫侠的手探到谢溪手腕，谢溪不由地高兴起来，可是下一秒他就高兴不起来了，莫侠又给他灌入了一道玄气针。
谢溪感到微微的刺痛：“莫大侠，你也太过分了，我还打算帮你来着。”
莫侠：“多谢谢教主好意。”
房间里，武霸刀耳朵一动，似乎听到了声音，立马道：“是谁？”
他仰头看着屋顶，就见一片瓦片被揭开了。
“要你命的人。”莫侠也不再躲藏，带着谢溪飞身下了屋顶。
武霸刀提着一把大刀杀了出来，莫侠使出长剑，两人打了两三个来回，很快武霸刀就力气不支落了下风。
不等武霸刀多反应，他的脖子上就横上了一把刀。武霸刀不敢再反抗，扔了大刀：“大侠，饶命呐，有话好说。”
莫侠：“你在此间为匪杀了多少人，还有脸叫我饶命。”
“我也是迫不得已，为了生存嘛。”
武霸刀话音刚落，莫侠就一剑刺穿了他的心窝。鲜血顺着刀刃流至刀柄，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旁边，谢溪看着武霸刀死亡的惨样，心头一悸，不免有点害怕。
“哥哥！”武义山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武霸刀这副摸样，当即哭天喊地了起来，“你为何要杀我哥哥？”
“我不仅要杀他，还要杀你。”莫侠把长剑重新横上了武义山的脖子上，“我问你，那些被抓来这里的小孩子，你们拿他们做什么？”
武义山愣了一下：“药引。”
“谁的药引？”
“我的。”武义山道，“我从小患有心疾，需要吃人心才能治好。可是，我也是不想这么做的，我哥哥是为了我才抓那些小孩子回来。”
不等武义山再说些什么，莫侠的长剑也抹了武义山的脖子。
这边的动静很快惊动了其他人，尖叫声起伏：“不好了，大当家死了。”
趁着混乱，莫侠上前杀敌之际，谢溪偷偷地来到牢房处。
“哥哥，救救我们。”
杜小六看到谢溪像是看到救星一样。
谢溪打开牢门将人都给放出来了，杜小六拉住他：“我们走吧。”
“你先走，我还有点事。”谢溪捋开杜小六握着他的手。
“你去哪里？”
“你大哥哥在杀山贼，我去帮他忙。”
“好。”
谢溪见人走后，赶忙去到书房去，在房间里东翻西找，结果什么也没找到。
谢溪拿起一卷书看了会儿，忽然一道疾风袭来，他拿书卷一挡，下一刻，手头的书卷被砍成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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