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夏日,热意裹挟,心烦气躁。
牧师念完结婚誓词,不由得擦拭着冷汗,定定注视面前一对气氛诡异的新人,女生明媚张扬,男生算个活人。
“我愿意。”她掷地有声。
牧师尽力忽略围成铁桶一样的保镖,对这位瘦弱的丑新郎,敬业念出属于他的誓词,紧张等着他说话。
他静默,认真考虑牧师誓词的询问。
他盯着她,笑问:“你认真的?”
“你说呢。”少女歪头轻笑。
“我愿意。”嗯,那就这样吧。
牧师提着一口气,进行戴戒指环节结束,已成定局,整个人放松,尾声上扬祝福他们,下台想跑,就被凶神恶煞的保镖请去“吃酒”。
婚礼仓促小型,少女的好朋友们风尘仆仆跑来,砸重金将这方天地布置浪漫温馨,生怕委屈她。
折腾一天,低调完婚。
回程的他们,沉默听着闻斐的发问,艰涩的张不开嘴巴。
“她为什么要和又穷又丑的人结婚?”闻斐好想哭,越想越崩溃,柯允蕴家世不错,从小聪明又漂亮,找伴侣起码要有旗鼓相当的家世,能力,哪怕找个好看的也行啊,怎么偏偏跟他结婚。
时家哪儿穷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地产企业,就算落魄,身价也不会低,说到丑....那他们是真没话说。
“别抠了,再抠要赔钱了。”闻以宁头疼看着上飞机就哭红眼的闻斐,把她的手从机窗边拿下来。
闻斐不敢置信转头:“我们家缺这点钱吗?”
“......”不缺钱,真抠烂就缺点素质。
差点缺素质的那位闻小姐,继续伤心,看着高空五味杂陈。
热闹散却,夜晚安静,两位新婚的人,换了衣服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他漠然看着茶几,她哼着小曲泡茶。
三分钟...五分钟...漫长十分钟...没人开口说话。
她瞥了眼瘦骨嶙峋的他,人是带过来了,但不知道...好不好养?
柯允蕴沉思抿口茶,托闻以宁的关系网和高科技产品的福,才能在人海里捞起他这根‘针’,靠着零碎线索和调查时家的结果,迅速落定几个城市,搜寻四个月,翻过来都没点他的消息。
闻以宁心血来潮,把无人机的视频过了遍,还真发现一拨可疑团伙的踪迹,又去那个跟拍近半个月,锁定一座大山,是的,没错,大山,一堆山连在一起那种,在那一堆山草树木里搞废了几台机子,六月底,才发现他。
柯允蕴收到消息那会,正好申请无人认领的特殊情况通过,她带骨灰回国,选个不错的墓地下葬,立了块无名碑,只刻死亡日期,摸摸墓碑:“人找到了,请你安息。”
她出墓园坐上闻以宁的车,跑一天一夜,才到这个山卡拉的地方,他们临时驻扎在山脚,幸好后备箱的物资能顶个几天,车里放着两台电脑和一堆电子设备,绑定位设备上山投放路线,就地追踪上山的人,只要有一个发射信号,他们就能去支援。
他不仅避开设备,还反追踪他们,不过没什么用,要他命的人大把,深夜,山里巡的人发射信号,二十多个人立马跟路线指引上山,顺着打斗痕迹,照灯找人,如果不是找到叶子底下的几滴血,差点被他骗过去。
他们在石头缝找到他,直接绑了,通知闻以宁,拖回驻扎点。
柯允蕴提着太阳能灯去他面前辨认,就剩个骨架,身无半两肉,头发沾粘在额头,脸、胳膊、腿的新伤旧痕重叠,眼睛亮得惊人。
柯允蕴不动声色后退:“带去车里,清理一下,找套衣服给他换。”
闻以宁坐石头块上,斜睨一眼他们,搅动锅里的方便面,想想,又丢了块面进去。
过了会,整台车晃动一下,车门硬是拉不上,几个人堵着门,不上不下。
柯允蕴和闻以宁同一时间看过去:“?”
“我来。”柯允蕴示意他们让开,里面的人拽不住他,脱力惯性使他往外掉,她双手及时扶着他的肩,接住往里面推:“你们先下去吧。”
“好。”车里的人拎着好不容易脱下的衣服,从另一边下去,守着车门。
柯允蕴坐到他身边,伸手按亮车顶灯,抽几张湿巾,捏着他的脸,那人扭开,她又掰回来,轻声:“别动。”
他的教养不允许自己对女生动手,男女力道悬殊,再不济也能把她推开,他刚抬手,被她抓紧,继续擦。
柯允蕴换一张湿巾,笑了下:“对女孩子动手,是很不礼貌的事。”
“......”他在逼仄的空间闭上眼,长腿曲起,不理这个莫名其妙堵着他的人,越不理,越得寸进尺,酒精淋上去哪一刻,伤口火辣辣刺痛,不受控制抖了下,他猛然睁开眼,看到她的笑,下意识:“你故意的。”
“嗯哼,谁让你摆这种表情对我?我长这么大还没给人做过这种事。”柯允蕴直白承认,他用脸骂她神经病,她拿棉花毫不犹豫按上去,听到嘶一声,才放手。
他嗤笑:“我是不是要对你感恩戴德?”
“当然。”柯允蕴理直气壮,熟练给他敷止血药粉,缠上纱布,不太美观,好在都封住伤口了:“这里荒山野岭的,要是我没来,你要在这里东躲西藏,发烂发臭吗?时灿。”
“谁让你来的?”时灿听她叫自己名字,毫无意外,如果不认识他,费那么大劲,总不能是闲得慌?
这话,得看语气,不然有争议,就像再说,‘谁让你来的?’‘我又没让你来。’
时灿看着她手上准备拉纱布的动作,无力改口:“我的意思是,谁让你来找我的。”
“哦,他呀,南北航空知道吗?做航空运输设备销售和汽车销售的,这十多年投入技术创新,制造,研发新能源和投资ai,我觉得你做的小型汽车很有意思,想问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意向,等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不见了,人怎么能凭空消失呢?”柯允蕴面不改色指着车外面的闻以宁,胡掐乱造,想着等会要和他串串口供:“所以,我就来找你啦。”
“不过,看起来你的处境好像不太好,你有什么想要的吗?我可以帮你。”柯允蕴见他没质疑,轻轻打了个漂亮的结,把上衣递给他。
时灿麻木套上衣服:“这么善心?”
“嗯,算是吧,平时也会扶老奶奶过马路。”18岁的闻斐先当下老奶奶吧,经常挽着手臂走呢,这算扶吗?
时灿随口:“那给我10万。”
柯允蕴:“好。”
时灿饿得提不起劲:“100万。”
柯允蕴:“好。”
时灿闻到面香,思绪飘远:“想办法给我出境的机会,我好像做个演员也不错。”
柯允蕴:“好。”
时灿奇怪看着她:“和我结婚。”
柯允蕴头也不抬,迅速敲条信息,让闻以宁过来:“好。”
时灿沉默,往后靠,透车窗看着那群人散落坐在各处,没再说话。
柯允蕴从屏幕面前抬起头:“怎么不说话了?”
时灿就差没把‘你耳聋’说出口了:“你听清楚我想要什么了吗?”
“100万,捧你当演员,跟你结婚,我说好呀,有什么问题吗?”柯允蕴满眼不解,她不是答应了吗?
时灿抱着良心,好心提醒:“你找我不是加入南北吗?”
“嗯,但我刚刚把你看完了,我爸妈从小教会我责任感,我要对你负责。”柯允蕴不存在心虚,立刻理直气壮把谎圆起来,笑眯眯看着他:“你敢摆出我有病的表情,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好好说话哦。”
时灿敛起神色,无辜摆手:“我什么也没说。”
闻以宁推开车门,香味直飘入车内,他抬抬下巴示意,把面锅递过去:“谈完没?吃点面,吃完回去了。”
时灿一言不发接过锅,也不在意烫不烫,拿起筷子埋头挑起面吃,咳咳几声,压住反胃,将要吐出的面再咽下去,继续吃。
柯允蕴从箱子里拿瓶水放他旁边:“记得喝。”说完,拽着闻以宁去串口供,两个人达成共识,让他们收拾东西,连夜撤退。
回到南名市区,连弯都不拐直接送他进医院治疗,柯允蕴让人24小时‘照顾’他,直到能出院,才撤掉人。
这期间,她没有再来过,别说100万,连10块的影子都见不到,他也没有打听她的事。
闻以宁来了两趟,一次入院,一次出院,他拿着从山里搜回来的证件,带他去搞护照,三十天加急五天,拿到了。
没捂热呢,一张机票放他手里。
闻以宁非常周全陪同带路,下机直接让他换衣服做造型,送到婚礼现场。
他脸色难堪,转身,出不去,背后全是肉墙。
随着两声:我愿意,落下,拍板定局。
柯允蕴踢了下他的脚:“怎么不和我说话?”
“没缓过来。”时灿往沙发靠着,斜睨她,决定实话实说:“我们没感情,没感情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
“嗯,谈谈就有了呀。”柯允蕴不以为意,她见过他的野路子,总不能放着他在外面玩死自己,这样还不如放在身边盯着。
感觉友情什么的,暂时还没这个能克得住他,结婚什么的,还能离呢,怕什么?
她大度:“我不勉强你做什么,我们先从朋友开始吧,那先分房睡好了。”
三两句定下,毕竟真让她同房,那还做不到,亏太大了。
时灿喝了口她倒的茶,瞬间清醒,苦不堪言。
柯允蕴又抿了口,其实一点没喝,她不小心倒多茶叶,想事情泡的又久。
“你去哪?”时灿看她拿车钥匙。
柯允蕴想想,邀请他:“去医院,你来吗?”
“你哪不舒服?”时灿跟着她去院子里,拉开车门,坐进副驾。
柯允蕴开车出去,直奔医院,平静:“不是我,是妈妈,今天的婚礼只有爸爸到场呀。”
时灿嗯了声,没追问,柯允蕴从扶手箱拿个盒子递给他:“忘记给你了。”
时灿接着,慢悠悠拆开盒子,拿出新手机,开机,随便设置个密码,下载几个常用软件。
医院。
柯允蕴事先和主治医院取得这时间段的探望同意,她带时灿去病房,见到丁秀静,扬起笑意:“妈妈。”
丁秀静刚完成四次手术,挪动艰难,连起身都没办法做到,应了声,等他们过来。
时灿微垂眼帘掩饰愕然,从善如流:“妈妈。”
“过来让我看看。”丁秀静眼睛转动,细细打量他,时灿礼貌弯腰俯身,平静接受她的目光。
“允允,去拿婚表,在包里。”
“舍得给我啦?”柯允蕴翻了翻包,打开表盒,抓着时灿清瘦的手腕,扣上,调节腕带,拉到丁秀静面前:“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把你那只也戴上让妈妈看看。”丁秀静点头笑笑。
柯允蕴让他给自己戴上,拉着他的手在丁秀静眼前晃了晃:“看起来很合适呀,妈妈。”
时灿略微拘谨:“谢谢妈。”
“新婚快乐,你们好好的,过得开心一点,早点回去,你爸一会过来陪床,不用担心。”丁秀静作为长辈叮嘱几句。
“好,妈妈晚安,我明天来看你。”柯允蕴轻快拉着时灿离开。
她上车趴在方向盘,他没打扰她,过了会,她朝他笑笑:“回去吧。”
车快到公寓时,时灿盯着手腕的婚表出神,柯允蕴拐弯停车,瞥了眼,这人不会反应过来了吧?
感情部分:全文五步以内必有解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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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随便结个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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