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
夏萤上山开光那个珠子的时候,带了一本精装的西游记,一本精装的庄子,还有一包玫瑰种子。
西游记送赞旺,庄子送大师,玫瑰种子送了恰珀。
她让他种在玛拉年坟前,让她看看三边坡种不种得出玫瑰花。
夏萤拿着金珠去了大师的禅房,大师问她所来何事。
她拿出庄子,先是吹捧了大师一番,然后拿出金珠,求大师给她开光,大师哈哈大笑,说就知道她不会无事献殷勤。
拿过珠子以后,大师看到了珠子上刻着什么,他仔细的看了看,看到了那一行勃磨语:猜 予浅深深 长乐未央
大师笑着说,入大爱河?
夏萤红了脸,硬着头皮说:“那咋了!”
大师笑着拍了拍她的头。
“坤猜上山十几年了,他每半年就来一次山上,我不怎么喜欢他,也不多与他交流,他眼中戾气太深,身上孽障太重。”
“他不像你,你心思澄明,不贪俗物。他表面看似念经修佛,实则心机深沉,利益至上。”
“很少有人苦修坚持这么多年的,世人付出皆是有所求,我看他可不是如他人所说为了情爱和赎罪。”
“我年少刚入寺时,也见过一个定期苦修,罪孽深重的人。我那时不懂这种人,作恶多端,定期苦修有什么用,他做的这些根本消除不了他的罪业。”
“我去问师父,师父笑着说,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于是我开始挣脱表象去观察那人,那人是很有名的人,呼风唤雨,算得上半个皇帝,他一见比丘就双手合十,恭敬的很。后来我才慢慢意识到,他心中其实并无因果信仰,他苦修不为消除罪业,他也根本不在乎这些轮回罪业,他就是为了束缚自己**,让自己更冷静的做出决定。”
“用你的话说,这叫在寺庙里信唯物主义。”
“那人曾戒过毒。他已经吸过几年了,然后一夜之间硬生生戒了,他为逼自己戒了,一晚上从山下爬到寺门口,求我师父收他在寺中苦修。”
“他们这样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恶事都做得出来。”
“我听过几嘴坤猜的故事,我离了诸相看他,我便知,他虽相信那些因果报应,他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但他却也不怕所谓的因果业报,也不想赎那些罪来安自己的心。”
“他和我年少遇见那人,是一类人。”
“我年少遇见的那个人。”
“是勃北将军。”
……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夏萤听到他又念了一遍,然后他笑着问她,“小知,你作何解?”
夏萤脸又红了,大师,都是您天天早课提问我,把他也带坏了!
“怎么你也考我啊!”
“就是说,我给您的礼物虽然不贵重,但我深深的感情都在里面了,愿您的快乐长长久久的,不会随时间消散。”
“我有的不多,全给您了。”
屋子里光暖暖的,给夏萤镀上一层暖黄色的边,她笑着。
她字字不提爱。
句句都是爱。
屋子里安静极了,夏萤含着笑看着猜叔的眼睛,酒有些上头了,可她觉得是对面的人让自己醉了。
四目相对,灯火依然。
“你夜夜在佛堂里念的是什么经。”猜叔突然开口问。
“啊......”夏萤没想到他都知道。
她该说实话吗?她想起那天夜里,猜叔抱着她说,你从没骗过我。
那个晚上已经是快半年前的事了,可他抱着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赎罪的。”夏萤简短地说。
“你要赎什么罪?”他又追问,他看着她,想她说出来。
夏萤垂下了头,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为何他一定要她说出来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呢喃道,
“我对别人干净坚贞的宝石生了贪念,该赎罪的。”
该说点别的了,夏萤想。她偏过头,看到屋子里新添了一个唱片机,她指着那个问,“那是新买的?”
猜叔本来在看她,听她开口,顺着她手指去看。
“阿明送的,他说什么古董,刚拿回来,我打算过几天放到仓库去的。”
夏萤有意转话题,她直接站了起来走了过去。
“让我看看。”夏萤摆弄了一会儿,唱片机发出了声音,是德彪西的月光。
“嘿,是月光!”夏萤回头笑了。
然后她走到他面前,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掌心向上伸了出去,她微微弯腰。
“能邀请这位帅哥共舞一曲吗?”夏萤做了一个男邀女跳舞的姿势。
猜叔愣住了,偏过头无奈的笑了。
“我这个年纪了。”他这样说着,可还是把手搭在了她手上。
“那确实,过了今天你更老了。”夏萤笑着,她看着他,嘴上损他,笑容更盛了。
他还坐着,夏萤用力往后拉了一把,他借力站了起来,夏萤有些没站稳,他一把揽住了她的腰。
“你怎么说话一会儿好听,一会儿这么难听呢?”猜叔看着她的眼睛笑问。
“哈哈哈哈。”夏萤一时觉得好笑,仰着头,头朝后大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看她人往后仰,猜叔收紧了抱着她腰的左手,把她扶正了。
“咳咳。”夏萤正了正神色,严肃地握着他右手,跟着钢琴曲,真的开始跳舞。
她参加过学校里的交谊舞社,00年左右能有什么娱乐活动,女生基本上都在交谊舞社团里。她就会一些简单的舞步,她寻思这老头年轻的时候天天打仗,能会吗?结果人家真的会的。
“你居然会,在哪儿学的啊老头?”夏萤揶揄他。
“再这么叫我,你下个月工资没了。”他侧头看她,抬高右手,夏萤习惯性转了个圈。
“不敢了不敢了,您多年轻啊!”
“在勃北将军的晚宴上。”他轻轻地解释道。
夏萤还在笑,她想这一刻要是能永恒就好了。她13岁之后,从没被人爱过,如果……如果他此时也爱她就好了。
她看着他的脸,他今天之后就44岁了吧……他比她大12岁,夏萤嘴上叫他老头就是为了逗他,实际上她一直觉得他很有魅力。他总是板着一张脸,所以她总是想要多说些能让他快乐的话,她一直希望他快乐的。
她看到她们在灯下的影子,她想起了她最喜欢的电影,黄飞鸿系列,黄飞鸿和十三姨在跳舞的影子,她看过很多遍,她很喜欢那样含蓄美好的感情。
猜叔比她高一些,大概……她在舞步里目测了一下,十厘米?
她为什么突然想这些呢?
她的眼睛在他鼻尖的位置,她现在,在看着他的嘴唇。
她喝了三杯,满满的三杯。她觉得热,酒精好像又涌了上来。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的,不该这样做的。
可她像之前几次喝多了一样,她想做什么,便做了。
在月光的钢琴曲里,夏萤停下舞步,她的脸现在很红,他也停下来了,垂眸看着她。
她微微仰头,吻上了他的唇。
她只是贴了贴,就分开了。
这就够了,她醉了想做得最出格的事,就是这样了。
她刚退回原地,他抱着她腰的左胳膊就收紧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得贴紧了他。他直接低头吻住了她,她的嘴唇被撬开,她感觉到了侵略性,下意识的想往后撤。
感觉到她想往后撤,他的右手把她的后脑勺摁住了,腰上的左手紧紧箍着她。他在她嘴里找着她的舌头,她挣扎了几下,都失败了。
酒味儿混在唇齿之间,夏萤更加头晕目眩了。
她都觉得有点窒息了,发出唔唔的声音,想推开他,但是根本推不开,她感觉自己被带着往后走。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又一次被他压在了床上。他结束了吻,四目相对。
他目光幽深地看着她,夏萤被吻得脑子发昏,这次灯光大亮,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睛,里面是她没见过的神色。
夏萤脑子抽了一下,居然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都这么晚了,你生日都快结束了,我还没给你唱生日快乐歌呢。”
本来很严肃的人,在听到她的话以后,没忍住笑了一声,他抬起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脸,轻轻说,
“夜还很长呢。”
他另一只手伸进她衣服里,摸上了她的腰。
“你慢慢唱吧。”
这次屋子里一直亮着灯,夏萤气他上次,衣服都没怎么乱,夏萤上了手。
夏萤在心里安慰自己,都是成年人了,她不能让他带着走吧。
这次她真的摸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他的腰。
对方感觉到她的手,脱她衣服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
夏萤硬着头皮,用力扯了他的衣服,然后伸手去拉他裙子,没有成功。
夏萤上头了,色迷人眼。她把之前那些犹豫和罪恶感都忘在了脑后。
因果业报,她都认下了,地下情人就地下情人吧。
感觉到她的动作,他站起了身,站在了床边,低头看她。
夏萤坐了起来,仰着头看他,她眼睛里沾染了**,她伸手脱了自己的上衣,解开了头绳,微卷的长发落了下来。
她歪了歪头笑着看他,“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是她勾引的,都是她的错。
天上人,别怪他。
后来呢?
后来夏萤真的意识到夜晚怎么这么长。
她真的唱了生日歌,断断续续的,他非要她唱的。
黑玉和白玉手串碰在一起,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后半夜,
他左手抱着她,右手顺着她的头发,吻着她的发顶,他问她,“你觉得姜兴言怎么样。”
色眯眯的夏萤还摸着他的腹肌,还在想这老头什么时候偷偷锻炼的,苦修的时候吗?
“他很喜欢你。”
“蛤?”夏萤仰头看他,他也低头看她。
“你们可以结婚,我保证他不会动你的,等他接班了也一样,我会让他养着你、保护你的。”
“嗯?”夏萤黑人问号脸。这是哪一出?
“你不信我?”他笑了笑,又亲了她的唇一下。“我们就这样,他不会妨碍我们的。”
“啊?”夏萤没忍住笑出了声。
就这样?就那样?就偷偷睡在一起吗?
“您这岁数,思想还挺超前的。”夏萤没叫他老头,希望他别记仇。
“咱们三个把日子过好?”夏萤笑弯了眼睛对他说。
猜叔听她的形容,一时愣住了。
“对不起。”他神色有点悲伤,“我不能......”
夏萤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他不能把她放在光底下,他已经够放肆了,佛堂的香烛会整夜燃着,他承诺过的,不再娶。
她觉得他的紧箍咒又在收紧了。
她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她眼睛亮亮的,她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我说你怎么从来没想过培养我当接班人呢?”
猜叔看着她的眼睛里自己的倒影,缓缓地开口,“你是个女人。”
他刚说出口,夏萤就有点生气,伸手去掐他的腰。
“女的怎么了!”
他笑着拉开她的手,“这里是三边坡,你一个女人,想得到什么总是比男人难很多。”
他摸了摸她的脸,无比温柔地说,“很苦的,撑着达班,很苦的。”
“我看刘金翠做的很好啊,你怎么不说麻姐也是个女人呢,还有之前世纪赌坊那个荣姐!”
“哪个荣姐?她不是三边坡人吧。我不了解她。”
“刘金翠......你不知道她是怎么站稳脚跟的,一个女人能靠什么呢?她也需要陈会长、坤帕迪给她挡事儿,不然,阿明迟早会报复的。”
“麻姐?她是三边坡人,三边坡女人。她十几岁就在歌厅了,她年轻时自荐过很多枕席,一路爬上了最大做边贸的那个人的床,她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就能做人上人了,结果她被打了近二十年,还被那人送别人当玩物,熬死了那个人,她掌权了,她握不稳权利,手下不服她是个女人,她杀了很多人,才一路爬到今天的位置,她受到过的轻视你都无法想象。”
“你想当大佬的女人,就得知道爱没了你该怎么生活。”
“男人的爱是这世上最靠不住的东西。”她听到他这样总结道。
夏萤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他,他克制,聪明,以小博大,能玩弄人心,总能一眼看穿事件的本质。
大师和她说了那些对猜叔的评价后,劝她,“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夏萤那时怎么说得,她说,你要这样说,我更觉得他与众不同了,我们水瓶座,就喜欢这样奇怪的人。
给大师说懵了,大师问她什么是水瓶座,然后夏萤就给大师讲了自己的星座学说,大师听完笑着问她自己是什么星座,夏萤想了想,三月初,双鱼座,确实双鱼座容易被玄学吸引。
夏萤应该此时笑着问他,你的爱能靠得住吗?可是夏萤知道答案的,佛堂里的照片早就告诉她答案了,她的家人他照顾的那么好,十五年没有越过承诺一步,就连情人也未尝有过,他不在乎没有孩子,他一直在挑选别人当接班人。
所以,他的爱那是和她没有关系的东西。
她不该此时问出来,让两个人都尴尬的。
她沉默着,仰头看着他的脸,她想到他刚刚说,撑着达班很苦,他独自咽下了多少呢?
“你不应该过那种生活的。即使我给你铺好了路,你的性格,你的经历,他们还是会欺负你的,在三边坡,强者都要被磋磨,何况是你呢?”
“我舍不得你吃那些苦。”他停了一会儿,轻轻地说。
夏萤一瞬间很想哭,她想起她第一次见他,第二次见他,第三次见他。
沈星说他在利用她,夏萤被利用过,很多次。
夏萤知道真正的利用是什么样的,她第一次见他,她的命就是他救的,她就算后面为他舍命,也叫报答,不叫利用。
如果没有他,她在三边坡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的爱,早就不知道扎根在心里多久了。
他带她来达班,达班像是她的家,每个人都对她那么好。如果不是他,她还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飘荡多久呢?
她13岁之后就没有家了,她在逼单房门口对扶着她胳膊的沈星说,回家吧。是因为,她已经把这里当成她的家了。
是他,给了她一个家。
所以,他的恶,她假装不知道,他的爱,她尊敬有加,他要她,她的错,见不得光,她也认下。
她用达班的土到底还是没种出来玫瑰花,后来她去买了一只玫瑰花插在了但拓送她的花盆里。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吧。
夏萤忍着泪笑了,她说,“你送我去邻国变性呢?我听说他们那里人妖手术还挺成熟的。”
“嗯?”
猜叔是没想到她憋了半天说出来句这,是了,他能指望她脑子里装些什么呢?
就这样吧,永远这样快乐吧。我会把那些苦,挡在你身外的。猜叔又吻了吻她的唇,没想到夏萤加深了这个吻。
天光还未亮,有情人耳鬓厮磨,
夏萤予浅深深,
想他至少今夜长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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