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傻呆呆地站在那。”林初放下书,笑着走过来,想起什么,又故作严肃,“又翻墙头,怎么老不听话呢,不用老来看我。”
“......”康岐笑不出来。
“怎么啦?又被老师训啦......还是又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不用理他们。”
“小初,我们说过,要一起考B市的大学,你还记得吗?”
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委屈地红了眼眶,像在忍耐着什么,林初揉了揉康岐的头发,“是啊,等上大学就好了,这的人都比较传统,不用太在意他们说什么。”
两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聊了会儿天,偷偷拉着手,有值班护士经过就急忙松开。
康岐的情绪慢慢平复,终于鼓足勇气,“小初,你今天几点下班的?赶上公交车了吗?”
林初低低地嗯了一声,一带而过。
怕康岐误会,也不愿多提。
餐馆的邹老板对林初有意思,各种明示暗示,不过都被林初拒绝了。
邹老板四十多岁,有三家连锁饭店,已婚,有位温柔贤惠的妻子和非常可爱的三岁女儿。
就是这样一位事业有成家庭美满的好男人,却总在林初面前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当年父母以死相逼,我根本不爱那个女人,却不得不娶她,每晚都得装作加班不敢回家,我真的很累,以前全都为了他们活,努力挣钱,努力养家,努力当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根本不管自己开不开心,可自从遇见你,我想重新为了自己活一次。”
听到这些,林初并不震惊,早就从同事们那里听说,邹老板玩得很开,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骗婚骗得理直气壮,在外面各种找人,玩完就扔。
林初只是没想到,自己也在他的狩猎范围内。
“你现在这个年纪,就应该无忧无虑地读书,一个人背负这么多,太让人心疼了,让我来帮你分担吧,你就安安心心读书,什么都不用管。”
邹老板想包养他,充当乏味骗婚生活的调剂品,这话林初说不出口,没可能的事,也就没打算跟康岐说,说了怕他多心。
如果康岐知道老板对他图谋不轨,肯定不让去那打工了,可是他很需要那份工作,短时间内真的很难找到比那的地理位置和薪水都更合适的。
邹老板好几次要开车送他,林初都没有答应,今晚答应也是想趁机把话说清楚,别再对他抱有幻想。
“我有男朋友,我很爱他。”
林初也很惊讶自己能说出这么直白肉麻的话,他从没当面对康岐说过。
林初的话,在邹老板听来,幼稚至极,他轻笑不语,摇摇头,想当年,他也是这样信誓旦旦,莽莽撞撞,可一碰到现实......
邹老板握着方向盘,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语气轻松带点笑意,“堂堂的中考状元,X中学的学霸,天天洗盘子扫厕所,你不应该过这种生活,与其活得像条狗,不如跟了我,我可以供你读书,出国留学,你想干什么都行,只要你愿意,随时来找我。”
——
林初母亲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毒素排不出去,脸色发黑,加上激素作用,身体臃肿,头发脱落,情绪更加喜怒无常,动不动就发脾气。
林初感觉自己被两只手撕扯着,一边是病魔,一边是高考。
距离高考,仅剩三个月。
因为严重失眠,林初开始服用安眠药。
那晚林初正在厕所拖地时,突然手机响了,林初条件反射地心头一紧,因为医院的紧急联系人留的他的电话。
确实是医院打来的,不过是个好消息——
找到肾源了!
林初听着电话,恍惚间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挂上电话,林初整个人僵住了,不知是喜是悲,心里默念着一个天文数字,三十万。
林初请了几天假,四处借钱——
“......孩子上学得花钱吧,将来结婚得花钱吧,买房子得花钱吧,我们自己手头也紧张,还有两万的账呢......这样吧,这三百块钱你拿着,不能让你白跑一趟......”
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共不到两千,有的亲戚干脆闭门不见。
短短几日,林初尝遍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巨大的恐惧和无助将林初吞没。
越是这样,林初越不想和康岐提钱,有的东西失去了也不可惜,可他不想拿最珍贵的东西去试,而且康岐还是学生,他唯一的办法也是去借钱,他不能把他拖下水,他本来不必承受这些。
林初连夜乘火车去了N市,没有座位,饿着肚子站了一路。
那是他第一次去N市,他的父亲林甫生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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