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寄君被那眼神烧了一下,装作没看见似的,又拉开了阳台的门,顶着灼人的目光径直穿过了客厅,餐厅,走到厨房。
燃气灶的电火花“啪啪啪”了几声,下一秒“轰”地燃起蓝色的火花,厨房没开灯,林少辞就看着他的脸被火光一下子照亮。
琥珀色的眼睛被火光照亮了,火开的太大,白寄君也懒得再扭到小火,就这么把烟凑到一边,白色的烟卷迅速燃烧起来,蓝黄色的火焰在烟上微微跳动,白寄君皱了皱眉,把煤气灶关了,对着烟吹了口气。
灰色的烟慢慢散开,借着窗外的一点幽光勉强看见从升起到消散的过程,火一熄,厨房里立刻暗下来,只剩下一点点红色的火星,是烟在燃烧。
那一点光像是准星,引着林少辞的目光从燃气灶到白寄君的脸旁边,看见凑得很近的嘴唇,就没再移开视线。
可惜看不清了。
那一点火光移到了水池边,飞落一点烧完的灰烬,白寄君又弹了弹,夹在修长的指间,无视了林少辞的视线和想要说话的表情,大步流星地回到了阳台,关上了门。
白寄君没有烟瘾,他已经精神上很有问题了,再加个“瘾”症会很麻烦,有时候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太克制了,才导致了现在这样麻烦的现状。
如果他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不,或许只是想要什么就可以为之付出努力……是不是就不会永远都在患得患失。
说不明白,解释不清楚的东西太多了,干脆就不要解释了。
烟还在烧,他其实没吸几口,他没那么喜欢烟味,尼古丁带来的镇定效果完全不如他前几天拎回来的塑料袋里的任何一样物品。
可是他不喜欢药物控制带来的结果,神经上的松弛并不代表精神上的放松,不过是用化学物质强行让人放松下来。
肉|体的放松难道可以代表灵魂的解放吗。
烟烧完了,白寄君深深吸了一口气,尼古丁的味道还是不喜欢,随手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坐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
风还在吹,发梢蹭过脸有些痒。
腿上也痒痒的。
他伸出手一摸,意料之内摸到了一个超级大的蚊子包。
现在进去会不会很尴尬?可是好多蚊子啊。
阳台上当然没有放驱蚊水,他也没有总是抽烟的习惯,只有在冬天才会想起来抽一根,今天纯属脑瓜子一抽。
顺便把血一起抽给蚊子了,当然可能还有智商。
白寄君回头往屋子里看,灯没关,但屋子里空荡荡的,桌子上的饭菜已经被收拾了,林少辞似乎是去洗澡了。
腿上的包被他抓到渗出来一点点红色的血,像是里面一层的毛细血管抗议着自己的遭遇,给了白寄君一点颜色看看,看的白寄君的脸都黑了,推开阳台门走进客厅,刚关上门却又想起来衣服已经在夏天的烈日下暴晒了至少七十二个小时,再不收回来也快成烈士了——有被虫子下崽的风险。于是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阳台上的衣服全部一股脑拽下来,期间牺牲了三个衣架,一通疯狂地甩,才关上了阳台的地狱之门。
衣服扔在了沙发上,和衣服对峙了一会,发现衣服选择了沉默,也并没有说的所有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的觉悟。
白寄君最终还是打开手机联系了家政阿姨,问先是发了个萌萌的表情包,然后掐着嗓子问:“夏阿姨啊,你什么时候旅游回来呀?家里快乱成一锅粥了……”
语音发过去,白寄君点开来听了一下,点了点头,对自己的劳动成果相当满意,又发了个苦兮兮的表情包,开始在家里到处找寻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的花露水。
有的东西要用的时候永远找不到,不要用的时候随手都能拿出来。
最后坐回沙发上,和自己腿上的蚊子包大眼瞪小眼,非常不情愿地给自己用指甲掐了个十字,催眠自己不痒了不痒了。
“怎么了?”林少辞刚好走出来,“出去吗?”
白寄君一脸震惊地看着他,语气里全是疑惑:“洗好澡?出去?”
“我没洗澡啊,你不饿吗?”林少辞笑了笑。
“我……”白寄君也说不清自己饿不饿,但还是不想出门,刚好看见自己收下来堆在沙发上的衣服,立刻改口说,“我不去,我要在家叠衣服。”
林少辞问:“你衣服不都是挂起来的吗?”
“额……偶尔做一下家务。”
谎言被无情戳穿,证据确凿,且毫无任何修补的可能,白寄君立刻又换了个理由:“太热了,出汗。”
显然这个理由也非常的拙略,第一他用过一次了,第二,这个人刚从“外面”回来。
虽然阳台还是屋子的一部分,但是也是“户外”的管辖范围,因为热而不愿意出去显然已经站不住脚了,但是白寄君有信心这个借口还能管用。
谁知道林少辞竟然直接走到了他身后,把手伸进了他的背后,微凉的指间碰到他热乎乎的后背,像家长给不知冷热的小孩子莫体温一样摸了一把,然后说:“已经出汗了,出去吧。”
就算白寄君再不情愿,也盛情难劝地被林少辞薅起来出门了。
林少辞还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了花露水,贴心地给他腿上喷了点,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就不会被咬了。”
防盗门被推开,灯被人按灭,屋里屋外都陷入一片黑暗里,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说话,林少辞站在门外等白寄君穿鞋,再一起走进电梯。
电梯门开了,刚好有邻居站在电梯外,看见白寄君就打了个招呼:“出去散步啊?真难得啊看见你出门。”
邻居就是对门的邻居,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妈,人有点过分的热情和自来熟,对于白寄君而言说不上有多熟,但是偶尔出门能碰见,也就打个招呼:“嗯,朋友一定要拉着我出来透透风。”
邻居看了一眼林少辞,眼睛亮了一下:“你同学?没见过啊,有对象了吗?”
白寄君想赶紧走,胡乱点了点头。
林少辞说:“嗯,老同学了,不好意思啊,已经有对象了。”
“我们先走了啊。”白寄君对着邻居挥了挥手,电梯门缓缓合上,对话就到此为止了。
一楼的感应灯不太灵了,对比白寄君那层的灯更加的不愿意工作,三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没让灯亮起来,仍旧是昏暗的一片。
小区里的路灯照明效果并不好,蛾子往灯上扑,落下的影子扑闪扑闪的,人的影子越拉越长,天上的月亮也躲在云层后面,空气很闷热,闷得有些让人说不出话来。
“你对象是谁啊?”白寄君忽然开口问。
蝉一直在乱叫,吵的人心很烦,但是就算白寄君不说话背景音乐也吵得很,倒是让这句突如其来的问句显得毫不突兀起来,即使心里有个非常确定的答案,但还是拦不住他想问。
林少辞:“你啊。”
他的声音还是平平淡淡的,好像只是一件非常平常且普通的事,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反问白寄君一些别的问题,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啊?我怎么不知道?”白寄君脚步没停,表面上看着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却悄悄握住了自己的左手,指甲抠进了自己的掌心,疼痛似乎让人冷静一点了。
只有自己知道问出问题和等待答案的短短几秒里,心跳有多快。
得出肯定的答案之后心跳又有多快。
好像已经比蝉鸣还要吵了。
这几天的情绪起伏是不是太大了?我会不会病情加重啊。
“我没答应,单方面的不算。”白寄君说,“你得先追我,我再决定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好啊。”林少辞答应的很干脆,“那我追你。”
白寄君不说话了。
蝉鸣并不因为对话的结束而暂停,仍是不知疲倦的一直叫啊叫,吵得人更加心烦意乱。
两个人走出了小区,白寄君看了看周围的商店,停下来问:“往哪走?”
林少辞却问他:“我能牵你的手吗?”
白寄君脚步一顿,小心的把手往他那边靠了靠:“我说,往哪走?”
手背蹭了一下,白寄君的手偏凉,但林少辞的手是热的,他本以为林少辞会就这样牵住他的手,但是没有。
林少辞喊他的名字:“白寄君。”
“我们玩游戏好不好。”他很庄重,很认真地说,“你看我写的东西都觉得我很无聊,可是你看,你连第一条都做不到。”
白寄君一目十行扫过去,现在再想回忆起来那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到底写了什么,已经是大脑一片空白了。
“答应我或者拒绝我,你不能总是用沉默来回答一切问题啊。”他的声音还会是温温柔柔的,像夏天里一阵缓缓经过的风。
清清楚楚的,每个字都听得明白,凑到一起,白寄君就想装自己不是中国人了。
说不出口啊。
他仍是固执地希望林少辞像高中时候那样,于是又蹭了蹭他的手背。
路上没什么人,白寄君也没想过要说话。
沉默,把决定权交到别人手里,这样无论结果是什么,自己都不用过分地去担心和后悔。
不是我做出的决定,我为什么要为此难过呢?
所以你快来牵我的手。
别给我后悔的机会。
来晚了……滑跪orz
我妈沫儿买了超多冰淇淋,但是我手上起疹子了……简直悲催。
日更的苹果太勤劳了请用内什么奖励我好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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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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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得先追我,我再决定要不要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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