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立于正空,街道倏地变得空旷,偶尔只有少许车辆的汽笛声,路灯将道路照得暖黄,显得愈发寂静,晚风吹向粗壮的树,发出簌簌的声音。
片片落叶伴随着风的呼唤,跟着它的频率脱落于地。
萧瑟、荒凉。
在校门不远处的座椅上,有一道挺直的身影,他坐了许久,离去时,垃圾桶里丢了许多烟头,烟头还有余烬,明月轻微摇动了身体,余烬熄灭。
-
哒,灯打开了。
昏暗的房子有了光亮,也给冰冷装饰的房子带来了一丝暖意,钟笙满身寒意地往里走。
砰——
脚下碰到了散乱的空酒瓶,伴着他的撞动在光滑的地板上滚动。
钟笙站在原地,漆黑的双眸跟着酒品的滚动而移动,直至酒瓶撞上了电视架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唔,”沙发上睡死的人翻转身体,一阵嘟囔声后,房间再次恢复寂静。
钟笙盯着沙发上死猪一样的人,墨眉微拧,修长的指尖勾起毯子的一角,往那人身上掀去。
毯子盖过了头,若不是有轻微地打鼾声,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怪物。
钟笙回到卧室,房间里没有开灯,几近一片黑暗,他的身影也完全地融入了进去。忽地,未完全紧闭的窗户被调皮的风跑了进来,吹起了层层叠起的窗帘,月光也顺势涌了进来,给黑暗的房间带来了一点光亮。
他盯着窗很久,慢慢地走过去,任由凉意吹过。
-
早晨,日光再次变成了橙红,休息了一晚的鸟儿们开始活跃起来,窗外传来叽叽喳喳地声音,卧室的床上十分的整齐,仿佛是新的一般,干净整洁,房间里没有人。
倏地,传来了一阵水流声,顺着声音去,就见不透明的玻璃们隐隐约约有一道身影。
五分钟后,细微的嘎吱一声,门开了。
钟笙淡着脸从洗漱间里走出来,头上的黑发还滴着水滴,他拿着一个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向外走去。
径直往客厅走去,地上可称得上是脏乱差,酒瓶、烟头与食物残渣胡乱成一团,茶几上也不可避免,而在近处的沙发上的人仍在熟睡中,身上的毛毯有一半已经掉落在地上。
那人睡得很香,时不时发出一阵砸吧和嘟囔声。
钟笙站在他的面前,俯视着熟睡的人,他扫视了下周围,额角青筋跳起,两道浓密的眉已经紧紧蹙起。
白皙的指尖再次勾到毯子的一角,随后用力地将毛毯掀了起来,掉落到沙发的尽头。
睡得正香还做着梦的人突然坠落到冰冷极地,身体整个缩起,牙床也在打着颤发着抖,整个世界一片冰冷雪白,瞳孔尽是无尽的白色。
顾明粤猛地睁开了眼,双眸中还带着未散的惧意,桃花眼依旧朦胧,他无神地盯着周围,过了几秒,眼睛才聚了焦。
怔怔地看着房子里面的装扮,这是钟笙的家?
记忆慢慢回流,他终于全部都记了起来,昨晚来钟笙家里和他喝酒,后面好像是醉得太厉害,然后就睡过去了?
似乎是这样。
“酒醒了就走。”
一道冷声唤回他的思绪,顾明粤转头,眼前一黑,慢慢地仰起头,就看见钟笙正冷冷地盯着他。
视线移到沙发对面的毛毯,再回想到梦里间突然的变冷和此刻钟笙的表情,顾明粤一切都明白了。
再看了下时间,发现现在才七点钟,顾明粤顿时黑了脸,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不是吧,钟笙,你自己活得像老年人就算了,但是你凭什么不让我睡觉啊。”
才七点,起那么早,赶着去投胎吗,更何况,今天是周末,他没有课,钟笙当然也没有,他骂骂咧咧地想着。
听着他的话,钟笙显然是不想理他,他走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见此,顾明粤也顾不上刚刚还吐槽着人了,他迅速地坐了起来,穿在身上的淡色花衬衫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但他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这个。
跑到厨房,话声谄媚:“钟笙,帮我也做一份。”
钟笙没有回话。
而顾明粤说完后就走开了,再次来到厨房的时候就见钟笙已经坐在餐桌上吃着早饭,顾明粤心情愉悦地走过去,可在看到只有一份的时候,脸色僵住了。
话说得大声:“钟笙你个白眼狼,我昨天陪你喝了一晚上的酒,你连一份早餐也不给我做吧,行,你可真行啊,我看下次...”
顾明粤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淡声打断。
“自己去厨房拿。”
听见话,顾明粤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后脸上的怒意瞬间变化,他笑嘻嘻地跑到厨房,找了一会儿终于在微波炉找到了他的早餐。
拿到餐桌上,狼吞虎咽般快速消灭了那份早餐。
顾明粤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看着对面不说话的人,忽地想起昨晚在睡觉之后迷迷糊糊听见的动静,便问道:“钟笙,你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没有应声。
但这对顾明粤来说毫无影响,他继续说道:“你昨天不是也喝了很多吗,怎么还能出去,”真是搞不懂。
钟笙掀起眼皮,蹙起眉头看向在不停叽叽喳喳的人,淡声:“吃完洗碗就赶紧给我滚蛋。”
说完,他就走回了卧室。
只留顾明粤一个人愣愣地在原地,看着他冷漠离去的背影。
“他今天是发什么疯啊?”
-
闹钟响不到一秒,蓝书粥就赶紧将它给摁掉,她坐了起来,被子垂落到她的腰腹,堆挤着。
刚起床,眼睛有些温热。她坐着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掀开床帘下了床,刚下去就看见陈一粒推门进来,“粥粥,你今天怎么起得比我还晚啊。”
她的手上还拿着洗漱的东西,但是一看到蓝书粥的脸。
她惊讶地叫了起来,匆忙将手上的东西丢到桌上,立即跑到蓝书粥的面前。
蓝书粥见着她的反应,一顿错愕,还没来得及问出声,忽地脸被她用手捧住了,冰凉的触感。
“我靠,粥粥,你的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都成了两个核桃了。”
说完,陈一粒拿起桌上的镜子放到她的面前。
蓝书粥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同样的也有些惊住了,她双手借过一阵打量着自己。
双眼红肿,脸色苍白憔悴,就连嘴唇也只剩了浅浅的淡粉色,这样的脸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没有。
陈一粒抓住她的手,神色严肃:“粥粥,你老实地和我说,昨天你去兼职是不是被欺负了。”
昨晚本来是想着要等粥粥回来才睡觉的,但是前一天晚上她实在是熬夜熬得太狠了,昨晚就坚持不住先睡下了。
想到这,陈一粒又是一阵后悔,让你熬夜,让你打游戏。
听见她的话,蓝书粥先是一愣,看着面前人的表情,她就知道如果找个普通的借口,不告诉她实话的话肯定是过不了她这关的。
可她又不想米立担心,毕竟,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蓝书粥想了一会儿,无奈地将昨天发生的事都告诉她了。
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不是说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而是一件她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事。女生遇到这些事,可能会害怕、担心别人的眼光,害怕给自己带来了流言蜚语。
可,她不怕。
遭到伤害的是你,隐藏起来受折磨的是你,因此要更加的直面坦然的面对,它不是一件难以说出口的事。
玫瑰遭受淤泥的侵袭,玫瑰将烂泥摇晃在地,依旧明媚耀眼。
玫瑰不惧污泥。
虽然她不怕,可她不想让关心在乎她的人担心。
“什么!”
陈一粒听了事情的全过程后,焦急地上下地察看着蓝书粥,看看她有哪里受伤了,将蓝书粥转了好几个来回,依旧还是不放心,想要继续。
见她的动作,蓝书粥赶紧拦住她,轻声:“好了,米立我没事,你也知道的昨晚钟笙及时赶到,那个人没有得逞。”
陈一粒推开阻拦着她的手,再次看了几个来回,见是真的没有受伤,才放心。
蓝书粥无奈地看着她的动作。
见她一脸轻松,陈一粒更加地心疼,她知道粥粥肯定是在强忍着。
“那个畜生在哪,看我不去弄死他。”
“米立,我真的没事了。”蓝书粥说道。
“怎么可能会没事,你看看自己的眼睛,都哭得那么肿了,竟然还说没事,呜呜呜...”陈一粒还没说完,就嚎啕大哭起来。
见着,蓝书粥立刻慌了神。
“米立,你别哭啊,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操.他妈的,那个人渣看我不...弄...死...他,呜呜呜...”陈一粒现在听不进去蓝书粥的话,她蹲在地上大骂着,骂着骂着,她就突然站了起来,拿起放在外面的衣服撑杆就要走出宿舍。
“米立米立,真的已经没事了,他已经被警察抓了,会受到法律的惩罚的,啊,真的,你相信我。”蓝书粥赶紧抱住她,不让她出去,柔声说着。
“真...真的,你不骗我?”听见她的话,陈一粒停了动作,不确定地问道。
“真的,肯定是真的。”蓝书粥十分肯定地回答。
-
两人相拥着,许久后陈一粒才从哭泣中停了下来,但时不时还是一顿的哭泣抽噎,她看着面前的人,委屈地撇着嘴。
蓝书粥瞧着她的表情,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米立,你的眼睛也成了核桃了。”
看着面前笑得滑稽乱颤的人,陈一粒眯起已经红肿的双眼,双手一动就朝着蓝书粥挠去:“好啊你,竟然敢嘲笑我!”
又是一阵打闹。
“粥粥,你快点去洗漱吧,我去给你买早餐了,”陈一粒缓好表情,轻声说。
“米立不用了,现在都快十点了,等会儿就能吃午饭了,”蓝书粥道。
听见话,陈一粒不理:“不行,不能不吃早饭,”说完,就立即出了宿舍。
不一会儿,她的身影就看不见了。
看着她的背影,蓝书粥脸上无奈着,但心里泛起无尽的暖意。
十分钟后。
门被推开了,蓝书粥转头说:“回来啦。”
陈一粒手上提着几袋东西进了宿舍,面对蓝书粥的话声,她没有回答,反而是神色莫名的坐在一边。
蓝书粥疑惑:“怎么了?”
“粥粥。”陈一粒说。
“我在啊,怎么了,”蓝书粥回答。
陈一粒靠近她,几乎要怼到蓝书粥的脸上,仔细地看着她的每一个表情,随后缓缓说道:“你和钟笙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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