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舟独自坐在林家的饭桌上,那群太太还不曾进来,林阳睿临时接到一通电话。
不多时,有人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桌,随后,那群太太蜂拥而至。
最先开口的是一位身着旗袍的太太:“林太太可真如传闻中那般,是个美人胚子。”
陈知舟坐的地方是主桌,按照林家这种有历史且传统的家庭说法,这是当家主母应该坐的地方。
或许,林阳睿的亲戚们最初物色的对象,都是些陵州能叫得上名字的千金名媛,而这些人也自然在她们的掌控之中。
而她的出现,打破了她们原先所有的计划,不仅不能盯着林阳睿,还要多防一个人。
“我还不知道,传闻中的我,是哪般?”陈知舟从始至终都未抬眼。
林阳睿只告诉她,不必给这个家里任何人面子,包括他自己,却又没有断绝她自己加戏的路。
那位女士定然是想再说话的,只不过被林阳睿的二姑,林至姗女士的眼神给挡了回去。
“阳睿这电话接得可有点久了。”林至姗手腕上有一只价值不菲的镯子,其他地方倒没有太过贵重的首饰。
“那就不等他了,想来二姑也饿了。”说完,不等林至姗有所表示,陈知舟的筷子已经伸进了菜里。
一口下肚,绝对称得上美味,陈知舟心里想着,吃到嘴里,来这一趟总算有个意义,不至于太亏。
林至姗旁边,坐着林池几人,最先拿起筷子的,也是林池本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到了这步,林至姗才不再多言。
陈知舟埋头吃了几分钟,在坐的人里,也只有林池吃饭的气质能与她相吻合。
其他人无一不是慢条斯理。
“知舟。”
有人从门外走来,穿过数道身影。
陈知舟很给面子地笑了下:“打完了吗?”
“嗯。”林阳睿随意坐下,顺手拿起筷子挑了个菜。
放到自己碗里时,陈知舟有那么一瞬恍神,就林阳睿这样子,恋爱经验肯定很丰富。
紧接着,林阳睿靠近她的耳廓:“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菜,也是刘妈的独门绝技。”
所谓贴着耳廓,不过是除了讲给在场所有人听以外,只这句话加了一丝新婚燕尔的气息。
“好。”陈知舟很配合地放进自己嘴里,味道的确独特,是外面的厨子做不出来的。
“你觉得好就好。”林阳睿装得像模像样。
陈知舟没见林阳睿吃几口,自己碗里没一口是自己伸胳膊弄过来的。
最后,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于是当即道:“我吃饱了。”
随后放下筷子就要起身离开。
林至姗倒是从头到尾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看着,但因为离得近,也的确能感受到那被压制的怒火。
同时起身的还有林阳睿:“我也饱了,陪你出去。”
“好。”陈知舟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长辈吃饭,也是怕说错什么,扰了林阳睿计划,因此只能低着头向所有人表示自己不想说话。
好在她这张脸一旦冷起来,很难让人有想和她说话的**。
林阳睿跟在她身后,再次穿过人群,抵达门口的那一刹那仿佛世界都亮了。
刚没走出几步,陈知舟便问:“你真的吃饱了?”
“我来之前就吃过了。”林阳睿解释道。
陈知舟立马扭头,合着就她一个人不明所以。
“别误会,刚刚根本没人给我打电话。”林阳睿闲庭信步向前走去,宽大的背影在秋日阳光下显得更加高大,两条长腿迈在石子路上,双手插兜,比这里每一个人都要恣意放松。
如果他的父母不曾因车祸去世,他应该也不用为林氏的生意忧心,被家中长辈所扰。
“那个最开始和你说话的,是任家第三个女儿,于家长子太太的小姨,也是魏家董事长的太太。”
“你不会一直在外面偷听吧?”陈知舟恍然大悟。
“所有人进去后,我就来了,看你吃得差不多,才敢进来烦你一二。”林阳睿突然转身倒着走。
那自若的样子分明是习以为常,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
“林董事长知道烦我就好。”陈知舟本来就是配合林阳睿行事,怎么都无所谓。
“放心,不会让你吃亏,接下来半个多月,应该都不需要陈小姐做什么了,如果临时有什么事,我再联系你。”林阳睿转过身,侧过半张脸,一半被树荫遮挡,一半暴露无遗。
陈知舟歪头看着。
“陈小姐在看什么?”林阳睿问。
陈知舟若无其事收回目光:“从今天开始,不会有人质疑你的婚姻,只会觉得是我走了大运,那些催你结婚的人都将全部闭上嘴,但这应该不是你必须接那通电话的理由。”
“好吧!”林阳睿一笑,似乎很是无奈,“我承认,我是有点不太想坐在那里吃饭,不过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希望你不苟言笑的样子能刻在他们的印象之中。”
果然如此,陈知舟心想。
“这就是你亲自登门,非要跟我领那张结婚证的理由?”
“算是吧!时间紧迫,确实没有更好的人选。”
“所以你还是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在哪里发现我的存在,让你觉得我在你家黑脸,可以解决一切。”陈知舟至今还记得林阳睿登门那天和她说的所有话,况且本身也没几句。
说到此,林阳睿迅速扭过了头,须臾才说:“陈小姐,我记得在我们的协议里,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原因。”
“我知道,随口问问。”陈知舟晃了晃脑袋,三两步跨到了林阳睿前面。
如此幽静之地,于市中心的繁华而言,白日里几乎见不到,她摸上花园里正在秋日最后绽放的花。
忽然听到林阳睿在她后面说:“陈小姐真的没人追过你吗?”
“没有,”陈知舟脱口而出,“我是不婚主义者,结婚这种大事,如果你找别人,还真不一定会答应你,毕竟我是真的图财。”
“不婚,为什么?”林阳睿问。
只是陈知舟久久未作答。
两人一路走回后面那栋别墅,陈知舟才开口:“今晚,我们不会要睡一间房吧?”
“不用,我早就想好了,分开睡,只是,需要制造一些假象。”林阳睿背对着,双手伸到后面,将别墅大门关上,接着说,“我以前只喜欢一个人住,所以这里不会有人,你放心住着就好,不会有人敢不打招呼冲进来。”
陈知舟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在你七大姑八大姨面前,就是一位脾气差还爱黑脸,没背景没实力,也不知道靠什么夺得你欢心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主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并不在乎,他们在乎的,是你的出现,将对这整个家庭意味着什么?”林阳睿说完又自己回答,“意味着我成家立业,也意味着我可以光明正大夺回我的一切,然后掌控整个林家。”
对现在的林家而言,林阳睿更像那个外人,可偏偏他才是那个真正的主人。
林阳睿出不出国对整个林家影响不大,即便没有他,还会有别人顶上,但他又回来了,那便是另外一件事。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已经思考了一天。
林阳睿不说,算是默认。
“你当年出国,不是因为想深造吧?”这是整个陵州都知道的原因,然而现在再听这句话,却是那么荒诞。
林阳睿大学学的是金融专业,然而真实情况是,他十八岁之前,就已经在林氏活动,并且举足轻重,刚一成年,就正式开始接手林氏,直到二十五岁,突然声称自己要深造出国。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然而这所谓的深造根本毫无意义。
除此以外,听很多人说,林阳睿在国外的三年,无非是花天酒地,去学校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陵州商界一直说,林阳睿出国的三年就是他年幼时欠下的叛逆期。
这是陈知舟这几日打听到的,但她也知道,这绝不可能,林阳睿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道理,没有一件是无缘无故的,只是在这方面多想的人并不多。
果然,林阳睿接话:“当然不是,我叛逆期在我父母去世之前就已经过了,谁的叛逆期会那么晚。”
陈知舟心想,真的有人“那么晚”,但这个人,绝不会是林阳睿。
“看来林董事长也会去听自己的传言。”
“当然,我一向对自己关心,”林阳睿一顿,“对陈小姐也关心。”
陈知舟被这一句话震得一哆嗦:“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阳睿笑得倒是无可挑剔,可惜,她没有欣赏的眼光。
“我得解释清楚,我们家每个月都有一次家庭聚会,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会见到我所有的亲戚,大概半月后,我二叔回来,你就可以正式参加了。”
“那今天是?”
陈知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进入这片别墅区开始,自己好像就跳进了一个巨大的坑,或者说,这个坑,从见到林阳睿第一面起就已经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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