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走下一层层水泥台阶,脚步突然一顿。
小区路灯的光晕下,男人的身影显得格外清晰。
他站在距离单元楼门口两三米的地方,肩膀微微耸起,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提着个暗红色的纸袋。
纸袋里大概就是那刚刚图片里的两瓶奔富398。
王玥她倒是意外。
本以为他会在小区外面等自己,却不想对方会出现在自家单元楼门口。
她的迟疑正好对上他张望过来的幽深目光。
夜风轻轻掀着余天祺的衣角,但是他的眼神里是之前没见过的愧意。
王玥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大大方方地朝他走去。
刚走上前,她便直截了当地一句。
“你跟踪我?”
余天祺知道自己有些冒昧,但还是沉声解释道:“我没那么变态,看你朋友圈里发的自家窗景图猜到的。”
王玥没料到男人这般心细如丝,心里也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颤动,但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道。
“哦,那也蛮变态的。”
“只是运气好,你这栋和旁边那栋我都觉得有可能。”
余天祺稍稍一顿,执着的目光看向了她,“当然运气更好的是你下来了,愿意见我。”
眼底还带着明显的庆幸笑意。
王玥害怕被对方看似陈述事实,但又像糖衣炮弹的话给蛊惑,赶紧直奔主题,“怎么来了。”
“欠你个道歉。”他低沉的声音在夏日的夜晚像是一层温柔的薄纱。
“哦……”
王玥其实还想说些什么,但并没有说出口。
本来自己还以为他和其他人可能不一样,但好像确实是自己高估了对方。
或者是自己想象力太过丰富美化了他。
“嗯,今晚的事情完全是我的问题。”
“冲动上头没有考虑你的处境,也没有给你足够的尊重,肯定给你制造了不小的麻烦。”
“甚至制造的麻烦,还没办法补救,这一点也是我最感到抱歉的。”
“让你失望了,对不起。”说完这话余天祺竟然直接朝王玥很是真诚地鞠躬致歉。
格外正式,而且并没有一直弯着腰不起来将王玥架在那里。
没有需要她的原谅自己才起来的逼迫。
王玥本来心里还有着气,对余天祺也有几分失望,但是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说,眼前的这个男人道歉却格外合自己的心意。
不仅清楚地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如何冒犯了自己,而且并没有做任何越抹越黑的补救。
格外有诚意。
“有烟吗?”
王玥并没有直接回应对方的道歉,但是她这个举动已经松动了两人之间紧张的关系。
余天祺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两包烟,很是自然地将那包蓝色爱喜薄荷递给王玥。
她打开拆开的烟盒,发现里面的烟基本上就是满的,看来上次自己嘴快说的话他倒是放在了心上。
一想到这里,嘴角就不自觉地轻轻上扬。
两声“啪嗒”的火机声,白色的烟雾接连从并肩站着的两人嘴里吐出。
烟雾在头顶交缠又消散,然后又再次出现交缠在一起,如此往复。
“扯平了。”
有些闷热的夜晚,她轻柔的声音像那冰柠七里的柠檬一般。
解暑的清新。
“嗯?”余天祺被她如此一句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之前我在台上讲你的段子,也没有经过你同意,虽然不知道冒没冒犯到你,但你也没找我麻烦。”
“这没什么,而且你把我塑造得很……伟岸多金。”
余天祺想到自己和她之间的巧遇,眼神都不自觉多了几分温柔的笑意。
“那你是个大度的人,可惜——”
王玥她长长的停顿,让余天祺都觉得对方应该是要宣布些什么,心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我是个小气的人。”
“所以没原谅,只是扯平了。”
王玥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眼神带着几分无奈。
她感觉自己这些话好像并不是说给身旁男人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的。
想要说服自己那些个冒出来的自我厌恶情绪——
心软还有没出息。
王玥她没有办法将自己和对方的关系画上句号,听了他的道歉,她便已经想要给对方一个机会了。
本想着一根烟能让自己可能是上头的情绪冷静下来,却不想自己甚至期待起其他可能。
余天祺低眸看着身旁的王玥,小区昏黄的灯洒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比平常要柔软不少。
看向自己的眼睛里除了那些明晃晃的无奈外,还有几分难以察觉地易碎。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
“我会忍不住。”
余天祺上次就这么说,她上次在酒精作用下有些犯困睡着了忘了反问他为什么,这一次她很是想要知道究竟为何不能看着他。
“忍不住什——”
王玥嘴里的“么”字还没有说完,突然发现余天祺放下手中的纸袋后莫名其妙将他自己的眼镜摘下,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都突然被高大的身影所笼罩。
木质香直冲自己的鼻腔,自己唇瓣被一抹潮湿温热所覆盖。
待她反应过过来,对方棱角分明的脸近在自己眼前。
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想要继续探索自己唇边的湿润。
明明的双手只是捧着自己的脸和后脑勺,自己只要轻轻一挣就能逃开。
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回应了自己唇边的湿润。
知道手中的烟蒂烧到了手指,王玥才反应过来,丢掉烟蒂轻动,那抹温热这才离开自己的唇。
她近距离看着对面的男人。
余天祺的表情从炙热到犹豫,再到不安,每一个细小的变化都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窃喜还有挣扎和矛盾。
“怎么了?”询问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平常根本没见的发颤。
夜色之中,他的眼睛都比往常多了几分湿润,像极了一个做错事需要人安抚却小心翼翼的小狗。
“你……吻技好差啊。”
他稍稍一愣,然后用他那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说着。
“那请王玥老师你,好好教教我吧。”
满是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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