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是楼上那对人家,哦呦哦呦,咱们赶紧离远点,楼上这孩子啊就是个可怜娃娃啊,倒霉摊上了个这样的爹。”
“他爹怎么了?”
“妹子啊,你是新搬来的吧,楼上那不安分的家子。里面那个爹叫段伟。刚从那里面释放回来没几年,回来的时候只剩个初中的孩子。那男的和神经病直接在孩子学校撒泼,迫不得已孩子妈给孩子转学后就再也没回来了。然后这人就天天拿自己孩子撒气不要命的打啊!”
“可怜这小孩了,成绩好又懂礼貌。”
谈论这家子的是新搬来的一个大姨和小区另一个老住户。
不算破旧的老小区,楼梯间堆彻着成堆的纸壳和窗台上摁灭的烟头,段青顶着一张阴鸷的脸拿着书包快速下楼,等到看见楼下小区的人时立马换上一副温和的样子。
楼下的大姨们看着被打的嘴角渗血的段青也是心疼的,可断不敢参与他们家的事情,只好讪讪离开了。
看见人走远后,段青感受到嘴里有一股令他最恶心的腥甜味,他不悦的龇着牙倒吸一口气,想着明天怎么去跟班主任解释。
班主任王勤是个矮小的胖女人,学生私下给她起了个“小胖老师”的外号,经常在上课前有大嘴巴跑到教室里大喊“小胖来了!作业快抄!”
王勤的教学水平是一流的,对学生负责,可架不住王勤的观察力太敏锐了,这也让段青头疼怎么解释脸上这个明显是被人打青紫的伤痕。
段青烦躁的揉了揉头,确认小区四下无人的时候从兜里拿出烟,熟练的叼一根点燃。刚抬头就看见一个五官相对硬朗且扎着小辫,前额有几根散漫的垂落在眉间的少年站在段青家楼下。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套装,搭配着一双白帆布鞋。然后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双深邃的眸子。
段青认得他,好像是楼下班的,叫陶安槐好像是。段青并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交集,这里对陶安槐这种含着汤匙的多金少爷来说也算贫民窟了。
看到是和自己一个学校的人来,段青皱了下眉,想要熄了手中的烟,不料陶安槐抢先一步伸手把段青的烟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动作让段青一下子愣了神,不由得厌恶这个自来熟没分寸感的人。
啧,少爷也喜欢蹭别人的烟。
段青对陶安槐的再一次印象。
陶安槐含着烟吸了口后朝着另一个方向吐出来,眼里含笑,扭头看着段青,好像在看一件喜欢的宝贝。
段青被陶安槐看自己的眼神盯着有点发毛,感觉胳膊上都起了一些鸡皮疙瘩。可能是遇上了个神经病,段青这么想着回了陶安槐一个温和的表情。
“陶同学,有什么事吗?”
陶安槐眼睛一亮:“你知道我!”
段青默默在心里翻个白眼,一中出了名的逃课公子哥,每次升旗都能看见你站台上威风的被校领导罚检讨。
段青:“知道,所以有什么事吗?”
陶安槐歪头看向段青,试图在面前少年脸上找到一丝破绽:“你天天装成这样不累吗?”
闻言段青面色一僵,冷下自己的表情看着陶安槐,等对面看见自己这样的表情后后退了一下,满意的看着段青现在的样子。
“陶同学,我不记得和你有什么可以开玩笑的关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陶安槐一看段青要走,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段青,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很钟意你。”
听到这话时段青抬头上下扫视了一圈陶安槐,然后转头挥手走了。
段青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列表一个叫“二百五”的人,给他发了条“今晚上去你家打游戏。”
然后对面二百五立马回了个:OK!
等到了二百五家里,看见段青嘴角的伤时吓得二百五大叫。
“我去,段哥!是谁嫉妒你这张帅脸动手打了你。”
“摔地上了。”
二百五是李永杰,段青在学校里最熟的好友,李永杰不知道段伟的事情,段青不说的话李永杰也不会问。
段青就是这样,把一切闷在自己心里。
他只觉得段青过得可能不太好,有时候经常让段青住自己这里。李永杰的爸妈经常不在家出门谈生意,有时候最长能好几个月不回来,段青一来别提李永杰多高兴了。
段青咧了咧嘴角,觉得现在有些疼的说不出来话,见状两个人进房间后李永杰立马拿出医药箱找碘伏之类的东西给段青消毒。
李永杰含情脉脉的看着段青:“段哥,还好受伤的不是你的写作业的手,不然小的必将痛彻心扉。”
段青和李永杰相熟还是高一两个人做同桌,李永杰抄他作业变熟的。
听着李永杰没良心的话段青嘴角抽搐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包里拿出路上给李永杰买的拉面当做晚饭。
段青让李永杰去吃拉面,自己从他手里抽出棉签消毒。
李永杰吃着吃着想到:“段哥,你知道咱班明天要来个楼下的转班生吗?”
段青擦拭的手一顿,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让李永杰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好像是陶安槐,那个少爷来着。你说他转来我们班是干什么,不会是惦记上咱们班陈馨了吧。”
陈馨长得漂亮成绩又好,是学校很多男生爱慕的女神,李永杰也不例外。
“不知道。”
今晚打游戏的时候段青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脑子里一直是陶安槐那人讨厌的眼神和莫名其妙的话。
就连第二天起床,段青也是眼下有些乌青,没睡好一样。等到校门口时就看见一个让段青没睡好的罪魁祸首站在门口被教导主任训。
段青走到门口对着教导主任问了句“主任好”鞠了个躬就走了,像丝毫没看见旁边还站着了个人一样,直直的略过陶安槐走了。
陶安槐看着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少年,朝段青那里笑了笑心想:明明昨天还是和我抽一根烟的关系呢。
教导主任是个地中海中年男,好像所有学校的主任都长这种样子。穿着卖保险的西装,紧身的西服裤子和一双皮鞋,最多换衣服也就换件格子衫里面配个白体恤。
看着段青来给自己打招呼,教导主任立马换上一副慈师的表情点了点头,还嘱咐段青多穿点。
昨天嘴角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几乎看不出来什么了,段青庆幸自己还好多涂了一会消毒的。
陶安槐看着面前中年男就心里无语道:“这主任本科修的京剧变脸吧……”
刚进班,教室里有几道羞涩的目光偷偷看着段青,常年在学校荣誉墙上,对待同学也温柔,暗恋他的女生数不胜数。
段青每次都会拒绝跟他表白的女生,无一例外。这也让很多女生放弃了追他的想法只能默默看帅哥。
段青笑着温柔的和身边同学打了声招呼,然后随后李永杰紧跟着进来了,昨天晚上李永杰打游戏全然忘记了今天检查作业,赶早起来补的,现在估计是刚补完来的。
李永杰顺手从包里拿出个煎饼果子递给段青,又低头从里面翻照嘴里嘟囔着:“我买的牛奶放哪里来着?”
等李永杰找到牛奶后也递给段青,然后闪现到段青身后的座位继续补作业。
“段哥,早知道昨天晚上听你的先补作业了。”
李永杰现在无比后悔。
段青和其他人闲聊了没一会就听见班主任的高跟鞋声在教室门口,同学立马回到自己座位上。
小胖推了推自己脸上眼镜,然后双手撑在讲台上扫视了一圈后看到段青时收住了目光。
段青被这么一看觉得内心有种奇怪的感觉。
然后下一秒王勤就对着门外开口说:“进来吧。”
陶安槐大摇大摆的走到讲台旁边,吊儿郎当散着头发的样子更显得像个不服管教的野犬。
陶安槐向大家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台下有女生小声的感叹了一下陶安槐的脸和头发。
严重违纪能扎辫子的长发和一张精致的脸。
王勤指了指段青身边的空位,示意陶安槐坐在那里。
王勤对着段青说:“楼下班转来的,段青那里有空位,你坐哪就行。段青你成绩好多关照一下新同学。”
王勤说完看向陶安槐,别扭了一下到底是自己劝自己看顺眼了他的头发,然后小声的提醒了一下陶安槐让他在学校扎起来。
陶安槐早上刚被校领导训了一顿,现在可不想再被训一顿了。
段青听到那讨厌的蹭烟鬼坐在自己旁边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只好强撑着自己不扭曲的表情应了下来。
“好的老师。”
说这句话的时候段青感觉气的牙痒痒,面色却一如往常的平静。
王勤满意的看着段青,光顾着等下还要去开会丝毫没注意到段青嘴角还有些紫。
走的时候还在心里想着:段青这孩子真是可以。
陶安槐坐下后把把书包随意的放在地上,然后伸了个懒腰,拖着下巴用和昨天不变的眼神仔细的看着段青。
然后夹着嗓子有些气泡音开口就是:“同桌,我们多多关照。”
段青回了他一个满分的笑容回应了。
段青看了眼自己的同桌,不易察觉的往边上挪了挪,丝毫不像和一个神经病沾染上关系。
第一节就上数学,陶安槐本想骚扰一下段青看他装不下去露出本性,结果老头的攻击力让他听了十分钟就倒头趴下了。
段青看着旁边睡着的男生,没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还说我呢,自己装都不会装。
老头在黑板上写着解题思路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睡得正香的学生,老练的拿起粉笔头就扔了过去。
老头才不管学生是谁什么身份,在他课上睡觉的都得粉笔牌子弹头伺候。
“啪嗒”一声,打在了陶安槐脑袋上。看着少年纹丝不动,周围离他近的学生都默契的挪着屁股离他远些,生怕老头等会发火波及周围人。
段青怀着看热闹的心情准备接下来听自己的同桌被挨训,正美美地想着陶安槐吃瘪的样子。
老头气愤的说了句:“段青!把你同桌叫醒!”
段青面色一僵,这年纪大了怎么不按套路来,不应该走到学生身边拧着人家耳朵叫起来骂一顿吗。
心里不情愿但是面上还是好心的身上去拍了拍,耐心的叫醒了陶安槐。
中间还不忘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使劲拧了陶安槐的腰,来报复昨天抢烟的事情。
段青这人,睚眦必报。
“嘶!”
陶安槐几乎是感到有人掐他有些疼醒的,然后对上数学老师充满怒火的眼神还是怕了一下。
陶安槐再怎么混蛋到底也还是个学生,学生骨子里就有一种瑟缩这种老教师的心理。
还是老实的站了一节课,中间也不忘看几眼自己的同桌,还时不时的碰段青一下,活脱脱的幼稚。
一下课陶安槐就拉着段青去卫生间,说是一起上厕所。
段青就这么任由他拉着,路上还不忘和老师打招呼。
到了厕所看着没怎么有人就找了个隔间关上门,段青看着没人了立马甩了陶安槐一巴掌。
然后冷冷的开口问道:“到底想干嘛?”
陶安槐突然的被段青打了一巴掌觉得这种感觉也不错,居高临下的盯着段青嫌恶看自己的眼神,然后笑眯眯的开口:“昨天不就说了想认识你,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
“而且,只有我见过你真实的自己,不是吗。”
段青不爽的看着陶安槐,被他双臂禁锢牢牢的,自己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在哪里见到过陶安槐这个讨厌的人并让他盯上自己。
“什么意思?”
“以后你就懂了。”
段青嗤笑一声,熟练的打在了陶安槐肚子上一拳,然后看着他俯下身的时候低头附在陶安槐的耳边说道:
“好啊,就看你做的做不起我段青真实的朋友。”
说完段青就拍开陶安槐困住自己的胳膊,然后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转身开门走了。
厕所里的陶安槐还细细回味着刚才那一巴掌,然后勾唇,笑了。全然没注意到旁边隔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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