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从来没想过,会突然的留意一个人的事情。就像段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看到了那张入学成绩单,上面赫然填写着陶安槐排在第一个的位置。
亮眼,挪不开。
这和陶安槐逃课、打架、留着长发桀骜不驯的样子一点也不符合,可这样的陶安槐却更鲜活,更像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段青想过问陶安槐:为什么单单挑中他?
可后来段青还是断了想问问题这个想法,就算陶安槐是富家子弟的一时兴起来了逗弄人的心思他也认了,他和陶安槐不过是两个悲惨家庭诞生下来的可怜虫。
而他们两个互相接近只有一个目的而已:自主的活着。
仅此而已。
段青一边摆弄着自己的碎发一边低头写题,他的头发最近好像长得格外快,已经有些遮挡住自己的视线了。
他想着,决定放学回家修一修刘海。
最近段伟在外面找人喝酒,一些社会底层的杂鱼,下等同类间的互相抱团取暖。段青估计着段伟这几天应该也不会回家烦自己了,决定趁这段时间准备一下运动会后的月考。
等到晚修不上课的时候,李臻卷起一本数学书模拟喇叭装模作样的在台上商量运动会报名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李臻是校门口拿喇叭推销杀鱼的。
“首先是运动会大头项目:4*100接力赛!”
“男女分开的,陈馨去统计女生了,就由我来统领咱们班的男生们!”
李臻把自己的名字第一个写在了报名表上,陶安槐拿着看了眼,发现自己的同桌竟然一个项目也没报,刚想问段青就被李臻拉走。
“陶子,看在我们两个一起长大的交情,给个面子,报接力赛。”
陶安槐看了眼李臻谄媚的样子,没想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和李臻熟起来的,转念一想好像和自己住的很近来着都是一个别墅区的。陶安槐看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漫不经心地远离了一下。
冷声开口道:“抱歉,我不是很习惯和别人靠太近。”
说完陶安槐在三千米赛跑和接力赛各自签了自己的名字。李臻看着陶安槐签字的动作,激动的全然没听清陶安槐刚刚说了什么,抱着签名表就去问下一个同学。
听到全过程的段青缓缓抬起头看向陶安槐签字的背影。
段青:?……
装货。
距离高中阶段的最后一个运动会,大家的心思都全心扑在这上面了,尤其是最后一个星期,课间和自习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去操场排练。
段青什么也没报,他不想把精力浪费在跑来跑去的运动上面,大部分为运动会准备的时间,段青会自己一个人待在教室里学习。
其他没有项目的同学都下去看热闹去了,显得教室格外冷清。
隔壁班有几个女生看到段青一人待在教室里时,每次路过都忍不住看几眼,甚至也会被其他女同学在教室里面对面表白。
女生叫王稚,是隔壁班的语文课代表,在办公室里偶遇过段青好多次,从高一开始。段青在上面演讲,她在旁边给他颁奖;段青一直考年级前十,她从班里中间到前五再到前三。
王稚和他表白,从高一帮她在一堆青春期讨厌的男生造的黄谣中帮她解围的时候,一直在段青的身后前进。
她知道段青会拒绝她,但还是说了出来。
“为什么知道我会拒绝你还是要说出来让自己伤心?”
“不说的话憋在心里会很遗憾的。”
未说出口的告白,那些炙热而被浪费的爱意,都是青春,都是年少。
“你的作文写的很好。”
段青回应着眼前坦然大方的女生,王稚也笑着回应他。
从前王稚想着,自己写的作文分数高经常被每个班打印传着看,她觉得如果被打印的作文作者一直都是一个人的话或许会被段青看见。
但听到段青的回答后王稚送了一口气,努力只要有了一丝小的回应就不算浪费,那些隐藏在心中情愫只留下让自己一直向前走的动力就好。
上学总要有个念头让自己强撑着上学,不然太枯燥了。
等到王稚走后教室里又剩下段青一个人,看着外面。
匆匆又是一个秋,校园已经梧桐落满叶,之前学生调侃校长怎么只种梧桐树在学校,走在校园中还会从脚底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走路声。
段青回到座位上,有一片梧桐叶从那扇未关的窗户中飞进,停歇在陶安槐的桌面上。
段青伸手拿起那片梧桐叶,朝着窗外比划着那棵树,就在他拿走叶子时却看见站在楼下倚靠在树旁的一个少年,他招手,打招呼,和段青四目相视。
午后的风轻抚着陶安槐两旁垂落的几根发丝,就如初见他那般样子,只不过这次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单手反扣把红色的校服外套放在背上。
一场景,两个少年,隔着上下,互相回应。
眼神?言语?仿佛一切都不重要了。
“段青!也下来跑步啊!”
“不去。”
段青关上了窗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着陶安槐在下面挥手的样子,不自觉的在试卷上画了个简笔画小狗。
段青想着,如果一直在学校,一直不用回到家的话,也不错。
“段青,怎么对我这么冷漠?”
陶安槐把手撑在门框上喘气,看样子是跑上来的。
段青看了眼喘着气的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陶安槐顺手拿着段青桌上的杯子打开喝着然后用余光看着段青的反应。
“陶安槐,你当时为什么亲我?”
陶安槐放下水杯,肃然道:“情不自禁。”
“那现在呢?”
“也是。”
说着陶安槐吻上了段青的唇,在这空无一人的教室和窗帘被风吹起的挡住的视线。
两个少年彼此轻触对方的唇,吻着吻着陶安槐用双手捧着段青的脸,看着他的眼睛,明明里面没有一丝**的表现,可陶安槐却亲吻着他的眼以及耳尖上的痣。
段青松开了陶安槐,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最后归根结底说成叛逆期。
“段青,今晚来我家辅导我吗?”
“不去。”
明明前一秒还在做着亲密举动,分开后段青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变成冷漠的态度。
“跑完三千米我要喝蓝莓奶。”
“我不是后勤。”
“我要喝。”
“我不会去买的。”
……
等到运动会那天,是个大晴天,操场上每个班都斗志昂扬的,校长在上面讲话还是那些老一套的话语。剪了头发的段青视线明亮了尤其是今天把刘海弄了一个三七分,颇有些痞帅的感觉,引得不少女同学偷偷看段青。
跑完三千米才是接力赛,李臻在第一棒然后是李永杰、刘志最后一棒是陶安槐。
三千米准备的时候,段青缩在自己班级区域的角落里看英语单词。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操场上的动静,直到在刺眼的阳光下看见肆意奔跑的陶安槐。
第一个冲向终点和伴随着那声“第一名,九分十七秒”。
扭头,隔着人群,和梦里的那样。
看着段青。
现实,在这一刻让段青觉得恍惚。这一周没有段伟的骚扰,没有从前的辱骂和挨打,没有烟头在后颈来回碾压。
太阳的缘故,段青不得不眯着眼看操场,等到周围响起簇拥声时才发现,陶安槐已经挡住了太阳站在段青身前。
然后拿着段青兜里鼓起的那瓶蓝莓奶。
“买多了,给你了。”
“我知道。”
看着陶安槐得意的样子,段青伸手在他后腰那里拧了一下,适当的感叹一下:皮真厚。
第二天下午才是接力赛,上午还要正常上课,段青想着今晚上回家刷两套卷子看看错题本就睡觉的时候,还没把钥匙插入自家的门孔就轻碰一下,门开了。
段青看着满屋的狼藉,从屋内锁上了门。
踹开了段伟卧室的门,没有人,打开自己的房间,上面还带着暴力撬开门锁的痕迹。
段青愣了一瞬,随后猛的冲进自己的房间,翻找着自己书桌的抽屉和衣柜的角落,焦急、愤怒、崩溃、麻木……
段青存钱的银行卡,和攒的那些现金,全都不见了。
他起身,使出浑身的力气掀起段伟的床,砸烂了房间里所有能发泄的物品,他一拳一拳砸在墙上,就算流血也不停。
段青瘫坐在地上,好像没有力气了,但还是撑起身打开了上锁的门,然后把家里的木凳子拆了,仔细的找着更粗糙的。
找到后,坐地上,不开灯,等段伟。
十点,陶安槐回到自己和段青在的那个家,却看见陶赫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摆弄着一朵院子里的银莲花。
“你来干什么?”
“我是你爹,我来自己儿子这里有什么问题?”
“我倒是不知道你这么出息,买房买车的。”
陶安槐木然的看着眼前所谓的父亲,心里除了厌恶激不起其他任何情绪。
“你监视我?”
“下个月跟我回伦敦,其他事情既往不咎。”
陶安槐想开口拒绝,却被陶赫再一次打断。
“不然,你那个朋友可就不好了。”
陶安槐阴狠的看向自己的父亲,可陶赫只是轻蔑的瞧了眼他就走了,丝毫不怕这个害死了自己妻子儿子的罪魁祸首。
一个十七岁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去对付一个混在职业场多年的公司老总。
笑话。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陶安槐一个人站着手中紧紧攥着自己的校服和那瓶空了的蓝莓奶。
段伟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段青站在大门的阴影中,等到段伟关门后立马锁上了。
段伟被他的动静吓了一跳,想冲上去打骂一顿,转头对上段青的眼神时瑟缩了一下。
“钱呢?”
“你说那些钱啊,我是你老子,我拿来用用还债了。”
“还剩多少?”
“两万…”
装四年的孙子,只剩下两万哈哈哈哈…
段伟头一次看着段青这样,平常段青总是一副听话冷漠的学生样,哪里见过这样可怕的段青。
段青抬眼对上那张日夜恶心的嘴脸时,段伟止不住一颤,随后啐了一口转身回房。就在这时,段青拿起根子往他头上重重一击,抬腿把段伟踹到在地上。
拿着拆下来的窗帘把段伟绑在椅子上,不管段伟怎么叫喊全然当听不见,绑好后觉得烦,从厨房拿了个破抹布塞进段伟嘴里。
终于安静了。
“卡呢?”
“唔……唔唔……”
段伟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裤兜,段青从里面拿出那张银行卡,塞进自己的兜里。
之后,一下一下,用棍子砸在段伟的身上。
等到段青觉得累了,看着被绑的人发不出声音了后,拿着刀划在段伟的脸上,那刀在夜晚趁着月光闪着锐利的银光,照的人格外的疯狂。
段青刺在了段伟的右耳上,这一刀让段伟再次痛醒,他狰狞这表情似乎在骂一些难听的话,可段青看到段伟这幅样子,笑的越发渗人。
“段伟,你非要作死就不能怪我。”
段青先刺瞎了他的一只眼,再一刀捅进段伟的腹部,一共五刀,刀刀不刺要害。
让段伟吊着一口气,好让他痛苦的离开,一刀刺死对罪犯来说是最轻松的做法,可段青不想让他体验这么简单的感觉。
段青想让他,痛不欲生,让段伟体验活着不如死了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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