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顾哥!!!”一阵呼喊从外面传来,由远及近,听着是个二十多岁的浑少爷发出的。
顾嚣头也没抬,将鼻根上的眼镜框往上推了几分,继续端详着手中那枚茶盏。
茶盏精致小巧,玉制的,又白又润。
“顾哥!”那人一冲上前就抓住顾嚣的衣袖。
顾嚣抬眼,不冷不淡地撩了他一眼。
这人便是顾嚣少年时结识的狐朋狗友之一——余呈。
他还有一个哥,余秽,世间少有的商业奇才,十七岁投资创业,开创了自己的公司与品牌,现如今,人生意都做到海外去了,开了一家跨国公司。
顾嚣很欣赏他,早年与他结识,成为挚友。
而余呈——是他顺带认识的。
顾嚣的眉心一跳,心里暗想:这小子这时来找我准没好事。
顾嚣这样想,原因很简单:如果说余秽和余呈这两兄弟之间的差距,那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余秽十七岁开公司,而他的弟弟十七岁被劝退学。
余呈十七岁打架斗殴泡妞一个都没落下,好几次都是顾嚣帮忙了结的后事。
由于早年余呈太混蛋,导致顾嚣现在一看见他就觉得头疼,但还是尽量保持着礼节,冷声开口道:“什么事?”
“哥!淮眠呢?你把淮眠丢哪去了?”
“淮眠?”顾嚣想了一下,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又没想起来这人是谁,有些困惑。
“就是顾叔叔新娶进门的那个啊!”
被余呈这么一提醒顾嚣恍然大悟。
一听到那个人的身份,他更是烦躁不已,连茶盏也不看了,直接没好气道:“你找他做甚?”
“我就问你,你把他弄哪去了?”
顾嚣有些好奇,这人这么着急找那男人是做什么?虽然他也猜到七八分,但也不想挑明了说。
“卖了。”
“卖了?”余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把他卖了?卖哪去了?”
“哼。”顾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是推不开的黑墨。
余呈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有些怵他。
“谁知道卖哪去了?”顾嚣懒得理这个二球货,直接推开椅子起身,往后边走去了。
余呈不死心,跟在他身后。
“你知不知道顾叔叔当时买这个淮眠花了多少银子?!八千万!!八千万的银子!!!你别说买个弹琵琶的了,就算保养的小明星也不是这个价啊!!!你就这么一下……就给人卖掉了?”
顾嚣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皱眉看他:“多少?”
余呈呵呵嘲笑两声:“八千万。”
顾嚣愣了一下。
顾家是有钱,但八千万的确不是个小数目。
这下,顾嚣不得不去思考他这个小娘到底是个什么来头了。
“他谁啊?”顾嚣问道。
余呈:“你问淮眠啊?”
“嗯。”
“你居然不知道他?!不夜区第一琵琶美人啊!”余呈一脸震惊地盯着顾嚣,仿佛顾嚣不认识淮眠就像拿破仑不知道不知道《拿破仑法典》一样。
“淮眠,原本在兔儿桥底下那儿弹琵琶,一曲琵琶下来……哎哟什么李少张少,那几个砸钱砸得能把这兔儿河填上!”
“呵,看样子,你也没少砸。”顾嚣无情地道出事实。
余呈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自动忽略了这句嘲讽,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
“后来他家里开了一家饭馆,他就在饭馆里面弹,据说为了来见他一面的人都把饭馆门都挤破了,到现在门都还没修好。”
余呈说得虽然是有些许的夸张了,但也足以证明淮眠在不夜区的名气多大,名声多躁。
那倒也怪了,琵琶弹得好的不在少数,怎么偏偏就他一个这么受欢迎?
“那些喜欢他的人……是真的喜欢他琵琶吗?”顾嚣问。
“哈哈哈,琵琶?”余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好笑,手指遮掩着嘴也难掩他的嘲笑之意,“你觉得如果一个相貌平平的人站在大街上弹琵琶,街上有几个人能听出来他弹得好还是差?不都是看的那一张脸长得漂亮还是不漂亮。”
“那淮眠……”
“他漂亮得很。”余呈打断他,断然道,“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为他一掷千金,愿意出八千万买回来放家里养着。”
顾嚣沉默了半晌。
他没见过淮眠,想象不出一张男人能被称得上“漂亮”的脸,更是想象不出一群男人为一个男人一掷千金的场面,他只觉得荒唐可笑。
“所以——你把他卖哪儿了?”余呈不死心追问道,“要是你不告诉我,我就天天找我哥闹去!”
“你敢?!你哥现在是新项目上新的关键时期,你别烦他!”一说起余秽,顾嚣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多了几分敬畏与柔情,可见这个人在他心里的重要性,余呈就是抓住他这点,于是赶忙上去追问:“那你告诉我,你把那个小美人弄哪去了?”
“我真不知道。我吩咐下人去办的,你要问去问何晟,他办的这事。”
“啊啊啊啊你这人真是——”余呈哭丧着脸,他简直不能明白顾嚣这人是怎么做到油盐不进的,往年他往顾嚣这儿送的美人没有上百个也有七八十个了,全都被这个古板给打发走了。
就连家里这个不夜区第一美人也被他转手卖了。
这人是特么个和尚吧?余呈想。
顾嚣没理他,转而拿起桌上一份信件。
是早上那个眼镜男人,他的助理,何晟送来的。
信是顾嚣的伯伯写的,邀请他参加下个月顾家的家宴。
顾家每年都会定期举办几次家宴,也不一定是节假日里,只要大家得空,就聚在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对外宣称是联络感情,实则是在互相试探底细。
“顾哥!”余呈单挑右眉,八卦似地看着顾嚣,“你难道没想过结婚吗?”
听到这个问题,顾嚣翻阅信件的手指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余呈,道:“近期不会有这个打算。”
余呈: “那什么时候有?”
顾嚣:“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呵——”顾嚣突然冷笑一声,“我连想结婚的人都没遇到,我找谁结婚去?”
“……”
余呈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傻愣愣地眨巴眨巴几下眼睛,反应过来顾嚣的话好像确实有道理。
在顾嚣眼里,结婚源自一种冲动,是对那个人爱到很深、想和那个人厮守一辈子的冲动,所以才会有“结婚”这个仪式的产生。
因为想通过一种意识,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
目前为止,顾嚣还没遇到能让他产生这种冲动的人。
“那我可太好奇您老喜欢什么样的人了。”余呈漫不经心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从卫衣里摸出一根烟。
顾嚣看见那烟就皱眉头,让他滚外边抽去。
余呈摸清这人要发火了,刚好又得到了小美人的消息,于是嬉皮笑脸地拿了顾嚣刚才把玩的那个茶盏就溜了。
“这茶盏不错,看样子,还是玉做的吧?我先拿走了啊,回头等我找到小美人了,这个就当见面礼了啊!”
嘿,这人顺手牵羊用得挺娴熟,看样子没少在顾嚣这儿顺东西。
顾嚣默默地看着自己刚从国外拍卖会上花二十万拍下的小茶盏就这么被顺走,第一个想法就是:回头还是告诉一下余秽,这弟弟洗洗,送人吧,不能要了。
等余秽一走,何晟便来了。
“顾少,这家宴,您看……”
顾家的家宴时间并不固定,但顾嚣他爹刚死,赶在这时候办家宴,多半是带有目的的。
顾嚣眯了眯狭长的眼尾,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
他当然知道那群老狐狸想做什么,但他这时候还不能挑明,还不能和他们撕破脸皮,他得顺着他们来,得先哄着他们。
不然,顾家那么大个产业谁来运营?
“他们既然请了,那我肯定还是得去,不然落下一个目无尊长的诨名怎么办?”顾嚣语气轻松,说话间带了些开玩笑的意味。
何晟却心想:老大,你以为你的名声很好吗?“目无尊长”这个诨名不早就被你在半年前收入囊中了吗?!
“是,那我接下来就安排家宴的事。”
“嗯。”顾嚣点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瞿家明晚有个聚会,余秽先生也会去,你看要不要我帮您安排一下?”
顾嚣欣赏余秽的事早就人尽皆知,身为顾嚣的心腹肯定会帮助俩人制造相处的机会,何晟简直要为自己的聪明流泪。
“余秽?他为什么要去?他最近不是很忙吗?”
“瞿家和余家的关系一直不错,瞿二少和余秽先生之前还是一个学校的同学,这次是瞿二少回国,瞿家给他接风洗尘,余秽先生肯定会去。”
听完何晟的解释,顾嚣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那帮我准备一套明晚聚会的西服,稍微休闲一点的。”顾嚣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想了一下,感觉又不对劲,于是又转过身,强调道,“要那种休闲不刻意,但又能在不经意间散发个人魅力的那种。”
那就是闷骚呗。何晟心道。
“好,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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