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结香听得云里雾里，不懂他什么意思。
接着周砚攥紧她的手腕，把她抵在门上，周结香背上一阵凉意，前面又是周砚火热的胸膛，不禁惊慌：
“周砚，你做什么？”
几年前周砚虽不懂伦理喜欢胡来，周结香一直纵然着他，可他那时没像今天这样动手动脚。
“做什么？当然是行使你未婚夫的权利。”
周砚说话间热气扑洒，熏热了周结香的脸，他低着头往往周结香脖子上靠，欲进行下一步动作，周结香想挣开他的桎梏，却被攥地更紧。
“小姐？你回来了吗？”阿朱在门外喊了一声。
周结香吓得一僵，刚刚发出的动静太大声了。
“姐姐，她问你话呢。”周砚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
“小姐？”阿朱又喊了一声。
“我，我要怎么说。”
周结香看着周砚，大脑一时空白，若是这一幕被人看了去，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开门吧，让她看看她的小姐在屋里藏了什么。”
周结香没理他，对着门口颤巍巍道：“恩，我回来了，这里没什么事，你回房吧。”
“哦，好吧，小姐那就好生歇息吧。”阿朱也没再询问。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周结香长吁一口气。
周砚看着她红着脸解释的样子，引出一阵轻笑：“周结香你说……我们这像不像是在——”
音调被拉长，周砚又辗转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偷、情。”
周结香脸变得更红，转头便落进周砚眸中深潭，看着这双熟悉的眸子，她有片刻恍惚。
她以为四年后周砚会像样，可他比以前变得更荒谬。
“周砚，你瘦了。”周结香没来由地说了一句。
不管周砚做了什么，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纵然着他啊。
周砚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索性放开了她，嗤笑一声，“四年不见，还是这么无趣。”
周结香靠着门，有些虚软：“你不是昨晚就见到了我吗？”
“是啊，昨晚你可比今天主动。”
周砚顽劣地勾起唇，毫不避讳地说着暧昧不清的话。
昨晚？周结香对此毫无记忆，也不知道她自己做了什么。
应该……
应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那是你把我丢到门口的？”周结香盯着他的黑眸，循着模糊的记忆，想要确认。
“你把我丢了四年，我把你丢到门口算什么？”
看着他漫不经心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周结香这才想起，没有人比周砚更恶劣。
他方才的狂妄，和昨晚的举动，都是对她的一种报复，报复她丢下了他。
所以说，周砚还是恨着她的。
周结香一时说不出话来，异样的感觉在心底滋生，周砚的字典里是没有温柔二字的，她盯着周砚身后的烛光，那长明灯盏牵引着她的思绪。
也是这熟悉的蜡烛，在这光下他们两人一起过了一个生日，他们的十五岁。
周砚难得收敛一次，眼睛在在烛火下有撕破黑夜的微光，他问：“周结香，你要什么生日礼物？”
他叫她的名字，结香，连姓一起。
周结香看着他愣了下，半开玩笑道：“那我要苦檀巷都长开满结香花，你能满足我的愿望吗？”
周砚似是笑了，眼尾流露出一丝不屑：“当然。”
“那你呢，你想要什么？”周结香听了他的话很开心，也问他。
周砚微眯了眯眼，模仿着她的回答：“那我要结香，你给吗？”
“……”周结香蓦然顿住，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结香是在说她？还是……
就这样，周砚满足了她的愿望，苦檀巷都被他种满了结香树，这是周砚给她的唯一的温柔。
而她，还欠周砚一个愿望。
“对不起。”
想到以前种种，周结香觉得有些难受，她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她有自己的苦衷。
“我知道说这句话很没用，你怎样看待我都可以。”周结香一时有些噎住。
她不明白周砚的一切所作所为，他也从不透露自己的心迹，只是想到做什么就做了，她永远看不透他。
“我们以后还是少接触吧。”
看似决绝的一句话如一块碎石被丢入湖中，在她自己心里激起阵阵涟漪。
误会也好，恨她……也罢。
明明是主仆，一旦滋生了其他感情，便不能好好相处，恰似一根绕在花朵上的线，越缠越紧，越紧越缠。
周砚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嘴角扯开一抹嘲讽的弧度：“你想嫁吗？”
“？”
周结香垂下眼有片刻怔愣，似是没有听清楚。
“我问你想不想嫁？”
周砚又问了一次，语气比刚才更重。
周结香这才清醒过来，看着周砚眼中迷茫的自己，心口逐渐发酸。
祖母夸奖自己乖巧愿意和叶家联姻。
阿朱得了礼物说她嫁过去会很幸福。
叶母说嫁给叶代文是她这世的福气。
没有人问她，想不想嫁。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嫁。
“我……”
周结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她不能说不想，就算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呢。
周家的权力都掌握在周老夫人一个人手中，周砚明明也没有办法的，她也绝不会让周砚犯险。
“我想。”
默了片刻，周结香轻轻说出口，声音几近细不可闻。
我想让你活得自在快活一些，想用我的后半生牵线搭桥，换你以后接手的周家屹立不倒。
-
叶家。
此时叶母坐在红木椅上，捂住自己的心口，气得直发抖。
“你……你都多大把老骨头了？竟还要抬个姨太太？！”
叶母也站起来，指尖发颤地指着站在一旁的穿着长袍马褂的男人，气急败坏道。
“我也包容了你这么多年，孩子也大了，我也想找个可心的人，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错。”
叶父也直起腰板，揽紧怀中的女人。
“你还有脸说，孩子大了，你就找个比你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女人。”叶母咬牙切齿：“叶家门第向来高洁，几代都没有纳妾，你这是诚心坏叶家家声！”
“够了，我不仅要抬崔小曼过门，我还要大办宴席！”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
叶母扶额，一副快要气晕的样子。
“妈！”
叶代文刚刚送了周结香回去，进门就看到家里这幅景象，便快步走过来，扶住自己母亲。
叶母稳住了身形，睁眼却瞧见了叶父怀里可怜楚楚的崔氏，顿时火气一又上来了，“子平，你看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廉耻！”
叶母她没有想到，平时叶父在外寻花问柳就算了，没想到真的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了，是要和自己儿子一同办喜宴吗！
叶代文听着母亲的话也转过头去看，那崔氏莹莹泪光，好不叫人怜惜。
叶代文又迅速移开目光，对着自己父亲道：“爸，你是糊涂了吗？”
叶父看着自己的妻儿都这样反对自己，又想到崔小曼那样理解自己，懂自己，他更加坚定心里的想法。
“子平，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叶父冷冷道。
“老爷……要不这个事就先缓缓，不能因为我让这个家弄得不和美。”叶父怀里的崔小曼说话了，娇滴滴的，磨人的很。
叶母实在看不惯这女人，让她这种狐狸精过门是要让这个家鸡犬不宁啊，刚刚看自己儿子的眼睛快要从她身上挪不开了。
可叶父就吃这套，“不说了，我心意已决，过几天就让崔小曼过门。”
“我，我是管不住你了！”叶母气得大吼一声，也哭了出来。
“你还是先管管叶半音吧，一个女儿家天天乱晃，你才是由着她胡来！”叶父说完就带着崔氏走了。
走时崔氏还回头望了一眼，叶代文正好和她的视线对上，心里顿时一阵酥麻。
“你爸年轻时就爱沾花拈草，以前有你祖父母管，现在他们走了，你爸的花心思却还没收敛。”
叶母跌坐在椅子上，拿着手帕抹着泪，“半音一定是随了你爸的性子……如今……我也管不住了。”
说着叶母想起了什么，一双手紧绞着手帕，一定是周结香给叶家带来了厄运，从周结香跟叶家有牵扯时叶家就一步步衰败，她究竟造了什么孽，摊上了这么个儿媳妇。
“妈……”叶代文不知道叶母在想什么，以为她是被气着了，他皱皱眉，很是心疼，“我叫人去把叶半音找回来！”
“我已经叫了人，她自己玩够了会回来的。”叶母从愤恨中回过神。
“子平，你说实话，那个崔氏好看吗？”叶母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叶代文被问得噎住，他不像叶半音，没去过什么风月场，可那崔小曼确实有一种勾人的女人味，让他心头没来由地一痒。
自己好歹算个西派人物，怎被那风尘女子夺了心智……
“你可别跟着你爸学，有什么坏心思就给我收着。”
叶母冷不丁叮嘱他一句，自己儿子虽然留过一段时间的学，但也涉世未深，小心入了那狐狸精的套。
“是，我会的。”叶代文被叶母戳破了心头想法，低声回答道。
-
也许是真正见到了想见的人，周结香没有做梦了，而是彻夜未眠。
断断续续睡醒后，天已经大亮了，阿朱也按时进来服侍她。
“小姐，昨晚没睡好吗？”
阿朱看见周结香眼睑下一片乌青，便问了句。
“嗯，有一点。”
“是昨天和姑爷玩得开心，所以睡不着吗？”阿朱呵呵笑着，打趣着周结香。
怎么又叫起姑爷了……周结香有些无奈，但也跟着阿朱笑了笑，这小丫头没什么心眼，她也不跟她多说了。
“对了小姐，昨天我看见少爷了，长得可真好，比姑爷还要好看。”阿朱突然说道，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他也给了你礼物吗？你这样夸赞他。”
“哎呀，我说真的嘛，不过……少爷的确给了我们礼物。”阿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对了，还有小姐你的，我忘了，我这就去拿！”
接着阿朱便咚咚地跑走了，周结香一时还未反应过来。
“小姐，你看！”阿朱拿着个盒子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一个用珍珠和鹰隼尾翼的羽毛作为装饰的精致礼盒呈现在周结香眼前，仔细看盒下有两个小字：珠光。
周结香看着那两个字，心里一惊，不会是珠光吧？她明明亲眼看见它被戴在那金发女孩的脖子上的。
周结香轻轻打开礼盒，里面是一个木簪，簪头被雕刻成一簇结香花，金绿柱石缀饰成黄色花瓣，木簪周围是摆着一枝早已风干的结香花，花瓣颜色微深，有些枯萎。
木簪不算精细，也感觉有些年头了，但看得出制作的人很用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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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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