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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六十九_墓碑前

安轻鸿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也不说不情愿的理由,但是最后还是回了黯界。

顾年写完了报告文书,交付黯界那边之后,很快就拿到了告知书。这次的事件黯界定性的是丙类一般冲突事件,影响也不算很大,眼下也算完全解决。其中没有提到对安轻鸿的处置,稍微提了两句对两个神吏的奖赏。顾年能发觉,奖赏始终都不算高,只有在受创之中得到问候的慰问品才称得上丰厚。

看得出来比起事件处理结果,黯界比较重视神吏本身的身体状况。

日暮西山,黄昏已至。顾年站在山边,看着面前的坟墓,轻微的叹了一口气。

柳瓷在镇子上甚至没有什么眷属,认识她的镇民也只不过是在千食斋吃过饭,知道有这么个掌柜而已。

到头来,给她敛尸立碑的竟然是她一直仇视的彼界人,可以说是……颇为讽刺。

顾年坐在了她坟边,朝着西边山头看去。此时已经只能看到余晖了,暮色即将四合,一个平静的夜晚即将降临。

他看着面前的碑上刻着“柳瓷长眠于此”的文字,不由得无奈地一笑。

柳瓷以自己的修为和身躯为代价重建了涤境,说着给她敛尸,可这怎么可能找得到哪怕一片她曾经的躯体?最终顾年只能用她周身的一些物品作为替代,姑且算是把她葬在了此处。

真是……被所谓“使命”禁锢的一生。

顾年略眯着眼,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也不知道祝酌尘听了安轻鸿的话会找亦铭说些什么,他倒是更想知道亦铭是否会坦白自己的来历。

一位神仙,到底为何一直留在这样的一个门派?真的只是为了遮掩他自己的身份吗?

他想的正出神,便听到身后远远的有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顾公子,别来无恙啊。”

顾年闻声转过头去,便只见沈连溪手中按着一柄扇子,脚步略微有些沉重,脸上却还是带着一抹彬彬有礼的笑意,走向了他这边。

顾年目送着他走近了来,略微一顿,脸上也带上了客套的笑容,道:“怎的你今日来这山边了?想来散散心?”

沈连溪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顾年身边的墓碑身上,眉目略微拧了拧,随后长叹了一口气。他沉默了好些时间,才道:“果真是她……为了镇子牺牲了自己啊。”

顾年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把目光转向了面前的墓碑。后者朝着墓碑拱手,深深地鞠了一躬,才又重新站直,随后在顾年身边坐下了,轻舒了一口气,道:“那,昨日镇子上发生的事情,想必顾公子也是知晓的吧?”

顾年闻言瞧了他一眼,道:“你如此一问,不如先说说你昨日看到了什么。”

沈连溪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倦意。他沉声道:“穆家的那位修真者现身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位阴差逼出来的。不过修真者也好,阴差也好,我昨日总算都见识了,也算……不虚此行。”

顾年想起了昨日未着黑斗篷便与穆绾交上手的自己,心里没由来地一跳。随后他又意识到,沈连溪既然能准确的说“见识到阴差”,那他遇到的的是后来着了黑色斗篷的奚栀芾。

“后面那位修真者怎么样了?”顾年捻着手指看着沈连溪,道。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单逐礴带走穆绾的事,但是此时他还是想从沈连溪口中听听他看到了些什么。

“被另一个修真者带走了。”沈连溪略微垂了垂眸,深吸了一口气,“那位阴差也随之离去,我再也找不到他们的消息了。”他偏过头,看向了镇子的方向,又道,“穆家有些乱,不过贵派的那个大小姐倒是去了穆家,在安抚着人心,现在的状况也不算坏。”

“那么这么说来,阴差现身,果真是为了处理那位修真者?”顾年试探性地问道,却见沈连溪的目光却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顾年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昨日他路上的所见所闻试图想起是否遇到过沈连溪,但是他赶路太急,完全没注意到过路边的行人。

沈连溪沉默了半晌,才答非所问地道:“我昨日在路上看到你带着祝姑娘和那位桐姑娘行色匆匆地往这山边来了,想必你也应当有察觉到什么吧?”

顾年不太自在地捏了捏眉心。他轻咳了一声,道:“是,我循着灵脉去的,那边出了些小意外。”

“去灵脉那里啊……”沈连溪脸上带上了他平日里那礼貌的笑容,他眯了眯眼,瞧着顾年,道,“这么说,我后来去那边看到那一片狼藉的地方,便是你们找到的灵脉所在了?”

顾年不答,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心里却略微沉了沉。

漫山大火被熄灭,瓷眠殒身,尘湮大幅度释放,剑歌沉絮雪,加之顾年最后没来得及收拾现场,可想而知,那地方将会残留多少元气。

顾年的元气磅礴恢宏,却又充满了阴郁的死气,确实对于阳界人而言,更像是恶鬼亦或阴差的存在。

见顾年沉默了半晌,沈连溪打量了他半晌,轻微地笑了笑,而后不紧不慢地道:“灵脉被切断了一部分。若是我没猜错,此举是为了断绝灵脉和镇上修真者的联系,防止……污染扩散吧?”他向山上望去,此时落日余晖只剩半山金黄,宛如赤红亮眼的火光一般,引人注目。

顾年仍旧没有接话,只是看了他一眼,等他继续说。

沈连溪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看着柳瓷的坟墓,而后继续道:“那么,你等也应当清楚,此地日后或许不那么适合居住了,还愿诸位早做打算。”

顾年不知道沈连溪通过这些零散的线索了解到了些什么,但他毕竟是个聪明人,能察觉出来些东西并不奇怪。

只是不知道他当下掌握和推测出了一些什么信息。

“涤境本不是长久之计,日后还是需要想想办法的,”顾年接话道,他略微垂眸,轻叹了一口气,“彼界当有不少生灵趁着涤境动荡从此处偷渡,还须镇民各自谨慎。”

沈连溪略微挑了挑眉。他把手中的扇子展开,扇了扇风,脸上带着笑意,道:“可是这些镇民连发生了什么都毫无察觉,又怎的做到谨慎对待?”

这一点顾年倒是有些在意。他发觉这么长时间以来,镇上也出了大大小小一堆的事了,然而镇上的居民却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亦或是有什么负面传言,他们宛如一点也没发现,丝毫不嚼舌。

这总让顾年觉得有些不合理。

他正想的出神,沈连溪声音低了一些,道:“说来,其实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阴差如此少见,但是我有遇到顾公子的地方,也都有阴差现身。”

顾年一顿。他皱起了眉,偏头看向了沈连溪,后者只是笑着看着他,又道:“那么顾公子,你如此一来,想必见识了不少阴差了吧?”

未等顾年回答,沈连溪接着道:“又或者说,顾公子你本身是阴差?”

顾年心里略微漏了半拍,口中倒是笑道:“沈公子这是在说些什么?该不会是昨日见了‘阴差’,看谁都觉得是阴差了吧?”

沈连溪只是脸上笑眯眯的,手中轻摇着扇子,道:“顾公子当初在束蒲镇,想必身上一定带着极重的伤吧?”

一瞬间,顾年想起了当初林璟对他出手,一式未结束,对方便看出他身上重伤未愈。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暗自怀疑起了自己的敛息能力。

“顾公子身上没有一丝气息,偏偏倒是身上那抹血腥气息有些掩饰不住。”沈连溪缓声道,他上下打量着顾年,又道,“前一次相遇我原本是以为你动手杀了人,便暗中派人查了查你的行踪。”

顾年心头暗自一紧。

他倒是没想过有人会专门查他行踪。到此时,他方才开始正视起沈连溪的能力:健谈,谨慎,敏锐。想必在绝云派里也会是出类拔萃的存在。

此人不简单,若不为友方,那将算得上是个麻烦了。顾年为沈连溪下了定论。

“然后便发现你只平日里只如常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气息可以让人察觉,镇民对你也并没有过多的印象,”沈连溪轻舒了一口气,他的目光朝着小镇看去,眯了眯眼,又道,“后来发现祝姑娘和桐姑娘有时候会出来买点什么药材,我便知你身上带的那抹气息当是受了重伤。那时你又常年跟竹攸派待在一起,我便也没再多想。”

他的目光转向了顾年,道:“不过现在想来,顾公子那一身的伤,跟我在缚神山林里看到的那一片狼藉脱不了干系吧?”

顾年只是看着他,而后笑道:“你这倒是有些无厘头了,我若是受了重伤,怎会那般出门四处行走散步?”

沈连溪只是笑:“按理来讲,受了血腥气如此重的伤,顾公子现在应当还只能卧床不起,甚至昏迷不醒才算作合理。”

顾年不再说话了。他大抵明白这些修真者亦或是神吏有一些特殊的感知能力,但是倒是没想过他们能看出身上带伤与否。

见他沉默了,沈连溪只是一笑,而后又道:“公子不必再想推脱说辞了。其实我也并不是想要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在想……”他停顿了一下,轻舒了一口气,才又道,“阴差于传说里杀伐无数,勾魂夺魄……顾公子却不若传说中那般毫无情意。”

阳界的传说体系当真是自成一派。顾年皱着眉头想。他属实不太明白做遣送的神吏是怎么变成如此这般的风评的。

顾年瞧了沈连溪一眼,片刻后,才哑然失笑道:“因为你等传说中的‘阴差’本就不存在,你等只是擅自为他们赋了名。”

沈连溪一顿,他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他轻咳了一声,道:“顾公子的意思是……这也只不过是传闻?”

顾年不知道沈连溪遇到过什么能导致他对阴差有如此的忌惮。顾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道:“你们说的‘阴差’大都指神吏中任职遣送的人。然而神吏有一条明文规定: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以神吏身份贸然参与凡间杂事。虽不知沈公子之前遇到了什么,但是那大抵与神吏无关。”

沈连溪略微有些失神。他脸上错愕的神情持续了好些时间,他才道:“那么自称阴差的,应当只是……此界的修真者亦或玄卫伪装的,对吧?”

顾年皱了一下眉头,没有确认亦或否认,而是道:“你听到什么人这么说?那人做了什么?在何处现身过?有多少日子了?”

太阳已经完全西沉,四周陷入了黑夜之中。顾年能透过夜色看到沈连溪脸上有些失神,当下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件麻烦事。

“约莫二十年前,我去南边做师傅给的一个任务。”沈连溪声音低沉了些,很明显这并不是个愉快的故事,“我和同门在任务所在那个山半山腰的一个村子里寄宿,然后听一位路过的玄卫说了那个村子在外乡古怪的传言。”

说到这里,沈连溪转头看了顾年一眼。顾年的面容有些太过于年轻,沈连溪并不知他的具体年龄,他只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些太过于年轻,像是初出茅庐一般。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他们方圆几十里地没有修真门派或者玄卫门派,却在传言里有一位阴差的存在。那位阴差来去无踪,而传言那位阴差出现的地方,就会隔三差五出现有人莫名暴毙的情况。”

闻言,顾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无论是不是阴差,这都是……好大的胆子。

沈连溪轻微叹了一口气,又道:“但是本地我没有听到过这样的传言,而我自然是不信的,直到有一天,我们寄宿的村子里,大白天的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我和我同门去的时候,就只看到那位……那个人身着黑色斗篷,就站在房顶。由于是白天,那人非常显眼,然而他也没有躲藏或者遮掩,就现在那里,一言不发。而我同门朝他发起攻击时,那人又倏地消失了。”

“消失了?”顾年挑了一下眉。虽说神吏里有夜行性也有日行性的,特殊材质的黑斗篷只是统一的服饰,但是普遍以低调为主。沈连溪此番形容顾年险些直接否认,然而“倏地消失”又很像空间穿梭术,这倒是让顾年有些不确定了。

“是,他消失了。我后来问过村民,一般暴毙的人都是做过一件有些违背道德或者律法的事,并不足为奇……”沈连溪略微垂了垂眸,“但是做过错事的人可太多了,如此这番要人性命,可称得上是杀戮了。”

顾年忍不住捏了捏眉心。这听上去可是个大麻烦。

沈连溪看向了柳瓷的坟墓,又默了一会儿,才轻描淡写地道:“后面……我那位同门像生了重病了一般,突然有一天就卧床不起了,而后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那里。我打听了才知道,那附近的修真门派和玄卫门派就是因为出现了这么样的情况,都搬走了,只有一些无处可去的散修还会在那里。”

顾年扯了扯嘴角,道:“这倒是越发夸张了,那‘阴差’莫不是在汲取活人的元气和魂魄来滋养自己。沈公子后来身体没出什么问题吗?”

沈连溪沉着脸,道:“我跟别的同门在发觉出事之后,就果断从那里离开了。那位阴差似乎无形之中给村民带去了什么精神暗示,村民似乎坚信在村上不会出事,出事的是自己倒霉。”

他抬头,看向了顾年。纵使他再放细感知,他也丝毫察觉不到面前这位看上去年龄不过弱冠的年轻人身上的任何气息。沈连溪深知无法察觉气息便难以知深浅,所以他并不敢轻易对顾年的修为和实力下定论。

稍微发了些愣之后,沈连溪又道:“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阴差……虽然现在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阴差,但是在那之后,我对阴差便有了一种极度不详的印象。”

顾年摸了摸下巴。比起神吏,他觉得那位“阴差”倒是更像一位画地为王的修真者。他瞧了沈连溪一眼,道:“能具体说说位置吗?我想我后面得去看看。”

沈连溪苦笑了一下,道:“已然二十年过去了,我也曾在那附近调查过,一无所获,那阴差没有一丝气息透露,寻不到一丝端倪,有些太诡异了。顾公子现在去怕是寻不到什么线索了,说不定还会殒命于彼。”

顾年只是轻微地笑了一声,看向了柳瓷的坟墓,道:“你之前都在说我为‘阴差’了,我又怎么会怕那‘诡异’?”

沈连溪沉默了一阵,便是略微一笑,道:“那只能祝顾公子顺利了。”他随身取了一张地图在手上,展开来,指出了位置。

顾年对阳界位置并不算熟识,他只是记下了位置,打算后面对着地图去找找看。

他想要知道那位所谓的“阴差”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是否真的在汲取他人的魂魄。

顾年看着眼前的坟墓,目光逐渐望向了夜空。这一个平静而晴朗的夜晚,将会如往常一样度过。

顾年倒是希望这样平淡的日子能持续下去,但是眼下看来,有些不太可能了。

眼下如一个外表精美的瓷器破碎,而后又被勉强地粘回了原样,然而已是岌岌可危的存在了。

顾年有种不好的预感。

卷三_碎瓷

第三卷顺利结束!

要开始边填坑边挖了,不能随心所欲地一直挖坑了(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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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六十九_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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