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小丁传了消息来,说李嬷嬷一切安好,而且也到了亢洲,已经安排在客栈住下了,想要见小姐一面。这是杨锦昭这几天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杨锦昭只带了春来,她也不想声张,轿子停到了后门,悄悄离府。
这是杨锦昭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出府,她也想更亲近的了解这个世界。百姓是否和乐,秩序是否公平,君主是否圣明。她由衷的希望这个世界能好,因为她明白,她没有金手指能改变时代,毕竟自己也深陷牢笼,她首先要自救,封建时代对女性的压迫更甚。
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燃烧自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幸好,这个世界现在没有动乱,大朙王朝正处于国力巅峰。杨锦昭望去,街头巷尾满是喧嚣。阳光如金色的绸缎,从天际倾泻而下,将青石板路镀上了一层耀眼的辉煌。街道两旁,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宛如一曲热闹非凡的交响乐,回荡在每一寸空间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诱人的香气,有刚出炉的糖葫芦那甜丝丝的味道,也有烤羊肉串那烟熏火燎的热烈气息。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独特而诱人的风味,挑逗着每一个路过的味蕾。偶尔,一阵微风拂过,与街头的烟火气相互交融,让人心旷神怡。
百姓能安居乐业便是极好的。
杨锦昭随着马车来到了客栈,小丁在门口迎着,杨锦昭随之上了楼,正欲敲门,门却已然打开。李嬷嬷觉得小姐变化了,也瘦了,杨锦昭却发现李嬷嬷还是记忆的样子,只是苍老了些。
“小姐,这些年你好好吗?”李嬷嬷已经有了哭腔。
“进去聊吧。”杨锦昭示意坐着,并让春来关上了门。
“你看我的样子,我,我过得很好。”杨锦昭还转了一圈。
李嬷嬷眼角已经湿润了,上前握住杨锦昭的手,“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呢?这些年发生了什么?”杨锦昭最想了解这个问题。
“我,我也很好。当年母亲突然重病,我不得不回去尽孝,他们都是安然走的。”
“那你现在如何?”
“我,我在老家开了个点心摊子,也算是能养活自己。”李嬷嬷回答。
“你丈夫孩子呢,他们不是在京城?”杨锦昭依稀记得李嬷嬷是有个儿子的,丈夫也是京城里的木匠。
“李嬷嬷摇了摇头,当初他怨我离开京城,放弃这个好差事,我离开后也跟他散了。后面娘亲身体好点,回京城看看,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了,孩子也不认我。父亲一个人也照顾不好娘亲,我也只好回老家了。”李嬷嬷只是平淡的诉说着,但其中仿佛有天大的悲哀。
“平安就好,我们都好好的,不是么。”杨锦昭也安慰道。又顺势问道,“嬷嬷,当初你离开,有没有人从中作祟?”
李嬷嬷一怔,不知道该如何说。母亲确实是病了,但也病得突然。后面她也收到一封信,让她老老实实待在惠安,否则后果自负。她想来过,也害怕着,所以小姐的消息传来,她便迫不及待的想来江浙再看一眼,还好小姐无虞。
李嬷嬷便如实说了,杨锦昭便明白确实有人不想嬷嬷在她身旁。但也疑惑,只是个嬷嬷,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如此安排,难道嬷嬷知道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但问了嬷嬷,嬷嬷也答不上来。
杨锦昭也不好多问什么,便询问是否还愿意陪伴她,嬷嬷只是高兴的询问这可以吗,杨锦昭笑着说,放心吧,她可以去求爹爹。李嬷嬷听这样说,知道小姐和老爷关系可以,也就放下了心。
安排好李嬷嬷在客栈住下,杨锦昭下楼也给了小丁赏钱,小丁连忙解释,不是他亲自去的,是他几个同乡的朋友帮忙,杨锦昭便多给了几份赏钱,让小丁帮自己给他的朋友道谢,并麻烦他帮忙照顾嬷嬷。
出了客栈,杨锦昭心情舒畅,好不容易出来,她可要好好逛逛。
她请李嬷嬷回来,一是情义,二是娘亲去世后,她的嫁妆入了管事处,她想夺回娘亲的嫁妆!当然,京城还有很多铺子田庄,名义上落在了二夫人头上,但李嬷嬷回来,看在母亲旧人的面上,也好慢慢掌握到自己手上。而且李嬷嬷这样的老人,有了她的帮助,自己处理事情也能更游刃有余,她也不用那么累了。
我不是嫡长女吗?好想躺平啊,哭。
~~
没了奇葩母女两作妖,日子总算是安逸起来。
但杨忠不好过了,上下打点无果,被革了职,也只好赋闲在家,按他的说法,在这会风口浪尖中,只要不是被记了罪,就算安稳着地,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不枉他几天几夜的去求锦衣卫指挥佥事,陈明情况,请求通融。他说那个大人物年龄看着虽小,却一股子煞气,原以为很难通融,但没想大人竟然不加计较,想是京城有事,召他回京,没工夫与他计较。
杨锦昭只能暗叹,能在传闻中锦衣卫手上逃脱,杨忠也是攒了祖上十辈子运气,但说不定也是她这个“天命之女”带给了他好运。
杨锦昭现在也不时在杨忠面前晃悠,请安问好,刷好感度,在古代这狗屁封建礼教下,杨锦昭想干什么,都逃不过“一家之主”杨忠。她只能暂时委曲求全,暗中积蓄力量...
这天杨锦昭来向杨忠请安,丫鬟却说老爷去了五姨娘那,杨锦昭便说自己等等就好,想着就溜到了杨忠书房。
杨静昭四处打量着书房,看到了那尊金佛,气的牙痒痒,早晚要把你拿下。等了许久没有动静,杨锦昭打量了起桌子的一些书信册子,一封信件引起了杨锦昭注意。
“落封竟然是刘泉,外祖父?”杨锦昭好奇展开,里面写着:“上大怒倒此人保回京。”
杨锦昭暗暗思索,外祖父是刑部右侍郎,可以帮杨忠渡过难关,但父亲一直以来从未借过家里荫蔽,当初杨忠被贬,也无人相助。现在又通上书信,或许也只有外祖父能帮杨忠走出困境,只是要扳倒谁却无从得知。
“若是父亲真站了外祖父的队,回了京城,有外祖父撑腰,自己日子会更好过吧。”
等了许久杨忠还未回,杨锦昭只给丫鬟说,老爷回来记得说声锦昭来请过安。
又过了几日,杨忠正拿着棋谱品茶弄棋,杨锦昭便为其端茶倒水。杨忠一副享受天伦之乐的画面,只是杨锦昭留意到,父亲杨忠在摆弄棋谱时,棋子的落点渐渐烦乱,仿佛心神已飘向了九霄云外。他紧蹙的眉头,透露出内心的不宁。
见状,杨锦昭带着几分关切,问道:“爹,心中是否有什么烦忧之事?若愿意,不妨与女儿倾诉一二。”
杨忠看着一脸的乖巧的女儿,想到刘泉的嘱咐,也慢慢轻了轻神情,“烦绪一抒也好。”
杨锦昭这才知道,那东西是一箱账簿,里面牵扯了江浙官场的大人物。指挥使怕官衙内有暗线不安全,悄悄的转移至杨府,本来无人可知,但还是走漏了风声,差点引来灭门之灾。指挥使大人也感叹杨忠劫后余生,未怪罪杨忠,只是革职,以证法纪。账簿就是催命符,不在自己手上便是最好的结果,只教杨忠应付锦衣卫就好。
后面锦衣卫也没深究,抓了几个官应付的交了差。原应皆大欢喜,但外祖父突然来信,交差的人没有平息上面的震怒,要扳倒那个人,他可以为父亲请功,甚至回到京城。
杨锦昭想问是何人,杨忠却只答。“相逢一醉是前缘,风雨散、飘然何...?”
这是好友送别诗?杨锦昭也立马get到关键点,这老登又想升官发财,又不想落个出卖好友的名声。因为杨忠要真在意多年好友,在一开始就可以拒绝,现在搞得跟渣男行径一样,不拒绝,不负责。
杨忠不怕革职,但更想回到圣京。若是革职待罪之身,这辈子就要飘落在江浙之地,无法得见母亲。
杨锦昭想了想,“爹爹,那...那个人有过错事吗?”
“若是没有,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官场又有几个人干净呢...”杨忠自诩问心无愧,但也有做了错事之时。
“既然犯了错,就理应受到惩罚,父亲更应该铁面无私,秉持公正,不因私情而有偏袒。如此,方能上不负朝廷之厚望,下不愧对黎民之期盼。”
“可,众人皆知我与他情谊深厚,如此这般官场上恐会传我是卖友求荣的小人行径。”
“父亲秉持公正无私之心,我们又何须多虑?想必父亲也耳闻过卫国大夫石碏的典故吧。一旦众人洞悉了父亲挚友的过失,自会体谅父亲内心的煎熬与无奈。”
杨锦昭一点一点的安抚着,内心吐槽,“这么上价值,你总该爽到了吧。”
果然杨忠听完好受了些,“希望如此吧。”
杨锦昭趁着哄到杨忠开心,提到,“女儿这还有一件事,想求爹爹做主。”
杨忠此时也被安慰到,心想我这女儿真懂我,“什么事,爹爹应你。”
杨锦昭此时来到杨忠背后,按摩起杨忠的肩来,缓缓说道:
“爹,近日来我在管事处见了许多娘曾经的嫁妆,也发现了娘的嫁妆都没好好清点过,我前几日得了娘亲身边李嬷嬷的消息,我想接嬷嬷回来,好好打点母亲的嫁妆。”
“这,你还未出阁...”杨忠不在意杨锦昭想清点嫁妆的想法,只是担心未出嫁女儿便收拾母亲嫁妆,会被外人传去。
“爹,我都长大了,迟早母亲的嫁妆也会留给我,而且我再不管,指不定被谁墨了去。爹明明刚才还说什么都答应我的!”杨锦昭佯装生气的撒娇。
“好好好,是长大了,可以管事了。”
“当然啦,那有些被二娘手下管着的,我能接手自己来安排吗?”
“你娘的嫁妆,你就自己安排吧,你娘在天上也会高兴你长大了。”
杨忠像是想到了先夫人,又感叹着。
“谢谢爹,那我走啦。”
杨锦昭高兴的从杨忠背后起身,准备离开,却被杨忠叫住,
“等等...”
杨锦昭回头,只见杨忠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你明日起,去夫人那请安吧。”
原来是昨日柳似玉对杨忠抱怨杨锦昭这么久了还未来请安,是不是对她还有怨气。杨忠只好解释杨锦昭身体还未大好囫囵了过去。
杨锦昭此刻真正实现了经济独立,心情大好,也没推辞,谁叫金钱就是我的底气呢。
“知道了,爹爹,我退下了。”
说罢便一溜烟跑了,只留杨忠在那摇头,“真长大了。”
有了底气的杨锦昭彻夜难眠,一开始孤立无援,对于别人的恶意,她也只能暂时忍受。后面她来了,找父亲撑腰,但也就只能庇佑一时平安。现在却不同了,谁再敢得罪她,她将会还手以击,因为她再也不用担心过以前的苦日子了。
因为兴奋的原因,杨锦昭即使睡得晚起得早也丝毫没有困意。现在的她,也正想要去会会这府里的妖魔鬼怪。
晨光微露,春来为杨锦昭细心梳洗。每一缕青丝都被温柔地梳理,随即,各式各样的精巧发饰逐一点缀其上——或以璀璨珠翠轻轻点缀,犹如星辰落入凡尘;或以细腻银器婉转轻挽,宛如月光洒落肩头。这些饰品,无一不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杨锦昭那份清雅的气质。衣裳选择了一件印着淡雅花卉的宽袖褙子,轻轻披在她的身上,既不失温婉端庄,又添了几分灵动飘逸。
如此装扮之下,杨锦昭仿佛从平凡中脱颖而出,再也不是从前备受冷落的嫡长女。
“小姐,我们现在过去吗?”
春来仿佛比杨锦昭还要紧张,有点惧怕夫人为难也有点担心小姐受欺负。
“走吧。”
杨锦昭似是毫不在意,以她多年经验来说,这种场合,你越怯场,就越会被欺负,而且,此时的她信心爆棚。谁说穿越回古代,活不过三秒的,以她优秀的智商以及21世纪广大的见识来说,那不是轻松拿捏。之前公司里斗不过老板是因为穷,现在回来有钱了,还能被欺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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