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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隔天上午的教室里,坐在后座的季然余光扫向迟淮身边坐着的江槿瓷。无声的挪动着身体坐到另一个椅子上,吞咽了下口水保持沉默。迟淮看着离他一手臂远的她有点疑惑:“小然,你怎么坐到那里去了?”

季然讪讪的说着:“额.....呵呵,天气太热,这里比较凉快一点。” 手相互摩擦着,飘忽不定的眼睛往讲台处看去无声的呐喊着:槿姐那个眼神再不远点,夜里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迟淮虽然内心有点不舍,但还是越过了江槿瓷询问着:“要不你跟槿瓷换个位置?这里会凉快点。”

······

上天啊,我哭死,你人真好,能不凉快吗,凉成尸。

季然正想着怎么拒绝,就被一道隐晦的恐吓扼住了脖子。

“嗯,要不·····过来坐?”回正身体的江槿瓷语气跟眼神很平淡的看着一旁的季然示意道。连池淮也觉得再正常不过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季然在听到江槿瓷的话,脑袋反而摇晃的更加快。

季然一时心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不了,不了,我怕死·····呃,不是,我····我是说再不好好听课,等挂科了,我会死的。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边收拾书本边小声吐槽,“是谁说槿姐好说话的,出来保证不打死他,认识这么久了一直面瘫着个脸,哪里好说话了。” 书本不多,拿起就一把把它塞入书包,趁导师不注意的间隙跑向前面的课桌。

“唉。”池淮看着消失原位的季然,一时摸不着头脑。

江槿瓷看着已经远离的某人内心表示欣慰,脸上还要装作懵懂的样子:“怎么了?”

反应回来的池淮对着江槿瓷微微笑着:”没什么,阿瓷今天没课吗?“

“没有,就想着来找你。”

“嗯?”池淮有点懵,搞不懂江槿瓷一开始明明还很冷淡,怎么现在变了。

“看你下午没有课,想着约你一起出去走走,会不会打扰到你?你没有空也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去逛。“ 江槿瓷说到“一个人”时咬字加重了些,一脸落寞的低下头,实则内心已经想着如何进行约会。丝毫没有察觉到现在的自己多么与之前的自己表里不一,一心只想着快点刷好感度跟老公贴贴。

迟淮也想着能和江槿瓷多待一会,私心下回答:“没事,可以。”

这座城市的东面,是一座座相连、重叠的山,无人问津的地方周围长满了杂草。高耸的山下隐约有两个小黑点在移动,直到另一个小黑点停了下来对着另一个小黑点说:“是要上去吗?” 不确定的往旁看了看,“这好像上不去,太陡峭了,上去会有点危险。”

迟淮午休过后就被她带来了这里,没有看到可以上去的地方就只能对着眼前的石壁干瞪眼。江槿瓷看着一脸惊恐的池淮:“傻,不是从这里上去,” 伸出手掌摊开,眉目温柔轻声询问着,“可以把手给我吗?”

他看着眼前的手呆愣,片刻,似是鼓起勇气一般伸手握住它。

江槿瓷看着手上的手,难得有了一丝茫然,紧接着脑袋里像是坏了零件一样轰鸣。掌心里带来的热感,使她的思绪飘离了会。待回过神假意的低声咳嗽着,转身遮掩住泛红的耳根,紧了紧掌心的手:“跟我来。”

夏日的热还未消散,初秋来临的风夹带着微弱的光线透过山间的缝隙照耀在少女的身上,池淮的视线看向这道身影恍惚在原地。时过经年,他站在同样类似的地方,看着眼前的人,森林奏乐的鸟鸣、风声戛然而止。耳畔逐渐响起“你愿意信任我吗?”与此时的她重合,宽大而柔软的手牵引着他的手去往未知的方向。林间而起的风吹动着两人额间碎发,一前一后的行走在时而陡峭,时而平缓的路。他望着眼前人迷了眼,眸光深邃温柔。

果然无论相隔多久未见的日子里,她依然还是那个江槿瓷······

在前面带路的她脚步一滞,回头望向池淮随即拉了拉手中的手:“怎么了?”

感受到手上的力道,回神的他莞尔一笑,回握着:“没,想起了一些事。”

两人沿着曲折的山路前行,很快陡峭的坡度逐渐平坦,直至登顶。

“到了。”江槿瓷踩在小块岩石上使了点力,池淮顺着她的手借力,脚踩在被草包裹的泥土上。无人的山林郁郁葱葱,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清香。

江槿瓷看着不远处换了只手继续牵着,脚步循着记忆的路线前行。穿过郁郁葱葱的林间,看着距离没多远的地方,步子缓慢了下来,轻柔的声音吸引着迟淮:“在很久之前就想着带你来,”

“很久之前?”

”嗯,不过当时提前回家就没有了机会。”

迟淮停下脚步拉停她,等到她回头盯着那双眼眸,没有问她为什么中途不见,没有问为什么开始视而不见,只是专注的问着:"你想带我去看的是什么?“

江槿瓷回过身继续带着他走,乐呵呵道:“秘密。”

看着她不愿意说,迟淮也就不问,反正待会他就会看到。两人一前一后,一步又一步走着,地面掉落的枯枝因为受不住脚主人的力道而折断。

越往前不再是单调的绿色,偶尔出现几朵粉花点缀,随着粉色越来越多,他觉得快到了。

——————

枝干粗壮,枝繁叶茂的两树屹立在两人眼前。它们之间隔着两米远没有相碰,看似远却并不远。两头的枝干弯着腰,长而微弯曲的枝条向着彼此延伸相拽着,枝叶随风摇曳。风过大时,时不时掉落几片下来。悬挂在高处的太阳直射下来,给这座山顶打上了高光。

“池淮,”

“嗯?”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 没有松开的手紧紧相贴着,穿过拱门。

原本被树遮住的昏暗,随着她们往前渐渐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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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淮看到这片景象瞳孔忽然放大一时失语,他在看风景的同时,江槿瓷在看着他。

广阔的地面上有一个很大凹陷进去几米的圆形湖泊,远远望去它的四周是高一点的地面,上面开满了粉色樱花树,细长的枝干一朵接着一朵盛开铺满了空间,散落的花朵乘舟飘落水面。蓝色湖泊中有个不规则小岛,小岛旁顺着一条很明显能看出人为凿出的路。水里倒映着樱花树的虚影,白云肉眼可见的移动,被云层遮盖住的太阳没有被剥夺光辉,穿过云层照耀在舞台中央,衬得这里璀璨夺目。

小岛中央,迟淮好奇地问着:“那是什么?”

顺着他的眼神,江槿瓷回头望去开口鼓励着他:“要不要去看看?”

向下的途中,路有些滑,江槿瓷伸出手稳稳的扶住他走下来。很快,她们来到了这座小岛上。

看着眼前重瓣的花迟淮一脸疑惑,江槿瓷出声道:“这叫木槿花。"

"木槿花?”

“嗯,我名字的槿字就取自它,”

迟淮看着它出神片刻,伸手轻抚了下,随后看向江槿瓷。站在一旁的江槿瓷从口袋里拿出了两颗种子,取其中的一颗给了他眉眼微弯:“我们一起种它们?”

池淮接过种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这几颗是你种的?”

“嗯,但不完全是,这一颗是我爸爸种的。” 她指向一颗木槿树回答道。

“阿瓷,谢谢你愿意带我来到你的秘密基地。”池淮的眼睛不受控制的频频望向她,发现她的眼神也在看着他。两人蹲下在肥沃的土地上挖啊挖······

时间经不起细算,过往经不起细看,被藏匿的爱意总在肆意生长而出,或许纠结于很久的答案早已经知晓,只是彼此之间没有机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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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阁楼里小孩静静的数着时间,突然窄门被推开砸在地板溅起灰尘。那人踩着扶梯上来咯吱咯吱的响,看着角落里的小孩柔声道:“槿瓷,怎么躲在这里,爸爸找了你好久,跟爸爸下去好不好?”

4岁的小槿瓷的脑袋晃的像拨浪鼓一样凶吼道:“才不要,”

长相温婉的Omega来到小槿瓷身边,伸手抱过角落灰扑扑的她询问着:“可以告诉爸爸为什么吗?”

倔强的她蜷缩在Omega的怀里不肯开口,Omega 看着怀里的孩子没有作声,只是轻轻的抱着她摇晃着,一边哼着歌谣一边轻柔有节奏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哼了有一会,Omega感受到胸口湿润,怀中的人儿小手紧紧攥着Omega的衣服,随后传来微弱的哽咽声:“为什么,为什么·······” 哽咽到口齿不清的话语,Omega耐心的等着她说。

灰扑扑的她不懂又委屈的说着:“爸爸,父亲不喜欢我,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甚至消失了那么久没有一个人来找我,” 拉了拉爸爸的衣服低声:“江槿瓷是个很坏的孩子吗?”

Omega微微一怔,轻笑了下,低下头亲了亲小槿瓷的眼睛安慰着:“槿瓷不是坏孩子,怎么会没人喜欢你呢?哥哥和我都喜欢你,要是你······”

听到哥哥,槿瓷出声反驳着爸爸的话:“才不是,哥哥一点都不喜欢我,他厌恶我。”

“哥哥是喜欢槿瓷的,等槿瓷大点就知道了。“Omega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看向怀中的她神秘的说:”槿瓷要不要跟爸爸去个地方?”

还在哽咽的她很快被其他吸引,带着鼻音好奇着:“去哪里?”

Omega带着槿瓷来到湖泊中的小岛,周围环绕的樱花映入她的眼帘。Omega看着伤心的她渐渐被欣喜替代,缓缓蹲下身擦干湿润的脸庞,温柔的看着她:“槿瓷变成大花猫了。“

还小的她就已经知道面子问题,用衣袖使劲的擦着脸恼羞着:“才没有,槿瓷不是大花猫。”

“好~”接着Omega像是变魔术一样,手心多出了两颗种子考问着槿瓷:“猜猜看,这是什么?”

“不知道。”

“这是木槿花的种子,槿瓷是在它开花的那天出生的,所以爸爸给你名字加了个槿字。” 指向一旁生长的两颗木槿树,又抬手摸了摸小槿瓷的头:“我们一起种下去好不好?来年就可以看到它了。”

“嗯,”槿瓷捧过种子,小心翼翼的把它放进挖好的坑里,埋好泥土。站起身抓着Omega的手:“爸爸,”

“嗯?”

“这是我们共同的秘密基地,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她把头抬的很高严肃着。

Omega看着脚边的她答应着:“好~爸爸不告诉其他人,除了最重要的人。”

“不可以,爸爸不可以有其他重要的人,有阿槿一个人就够了。“ 没有安全感的她瞬间急的脸红。

Omega没有急于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周围的樱花一会,弯腰一把抱起小槿瓷轻柔而温和:“将来,槿瓷有了重要的人,也要带来种一颗哦~”

——————

江槿瓷垂眸看着埋种子的迟淮,笑意温存。

爸爸,重要的人,我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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