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予音没想到会被几个保安追赶,混乱间再次撞入南斯屿的怀中,熟悉的安全感将她填充。
霎那间忘了呼吸,却只觉得这种感觉让人贪恋,是久违到几乎忘却的记忆。
心脏跳跃得厉害,两人对视的眼神逐渐升温,渐渐在眼睑染上一层水雾。
她也听见男人喑哑声线的回应:“音音。”
身后再次传来保安的声音,但南斯屿并没注意其他,他的关注点落在叶予音的手臂上停顿片晌。
忽而出声:“手怎么了?”
意料之外的对话,叶予音睫毛轻颤,扫了眼手臂露出来的纱布,上边因长时间弹琴而又隐隐漫出轻微血迹。
低声回应:“前几天磕到的。”
南斯屿眸色低沉几分,连牵着她的力道都弱了些,只敢小心翼翼的握住她手腕。
又见仍在面前的几个合作商,他弯腰在叶予音耳廓落下一句很轻的话:“等我一下。”
身后,几位保安见两人的关系亲昵,赶紧上前:“抱歉南先生,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
说完又向叶予音道歉,随后很快离开,重新还给周围寂静。
但这么一来,落在叶予音身上的关注点多了起来,连原本与南斯屿攀谈的几人也看向他。
并没过问什么,三两句聊完原先的话题,过程叶予音始终乖巧的站在南斯屿身后,垂着头,盯着他牵着她的手。
这一幕熟悉感满满,因为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是这么躲在他的身后。
但后来他却也是这么把她推开。
将那些久远思绪收敛起,直到南斯屿处理完自己的事回头,她还是安静得过份,单薄的身子被风胡乱拍打,手很冰,看起来还是那么无助。
南斯屿眼神波动,脱下自己的外套替她披上,他的衣服很长,几乎将她整个人裹住,不让寒风有半点机会入侵。
叶予音声音很低:“南哥哥好久不见。”
“嗯,很久没见。”南斯屿看着她,思绪复杂,“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嗯。”
周围没什么人经过,寂静的氛围中又多了几分尴尬,南斯屿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疼不?我先带你找个地方换药。”
他们之间有很多年没联系过,再次相遇没有多余的问候,也没有打听近况,他的声音还是那么随性,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
但叶予音动作迟疑,并没直接跟着他走,反而略垂着头,任由晚风拂乱她的发丝。
兴许是感受到她的疏离,南斯屿刚伸过去的手顿在半空。
改口问她:“害怕我?”
叶予音没说话。
南斯屿唇边划过愧疚的叹息,他收回手,让气氛冷静片晌,才稍微弯腰与叶予音齐平。
“音音。”他出声,“我一直在找你。”
叶予音唇色泛着白,冰凉的指尖更收紧些,只感觉自己坠入了南斯屿那双深邃的眸中。
南斯屿继续用很轻略带商量的语气道——
“你不用怕我,我们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好不好?”
-
叶予音并没犹豫太久,跟在南斯屿身后去了趟医疗间。南斯屿先是看了眼她的伤口,又专门交代了要哪几种药,要不留疤的,还需要维生素C,随后还派人给她倒杯温水,怕她冷又将暖气打开,体贴照顾着她的一切。
忙碌完后南斯屿才坐下,盯着她的手许久:“怎么把自己伤成这样的?”
“一点意外。”叶予音回应,没与南斯屿对视,只心不在焉的出神片晌。
南斯屿知道她对他仍有戒备心,找了几个话题让她放松下来。他们分开太久了,足足九年时间,很多事情俨然在冥冥之中发生了变化。
他问她:“什么时候加入的乐团?”
“半年前。”
“还习惯么?”
“还好。”
“一直在学钢琴?”
“也没有,就这两年才重新接触。”
“那进步很快。”回忆起那年他日日监督叶予音练琴的画面,南斯屿唇边弧度蔓延,神情更加柔和。
再多聊几句,难免聊到分开这些年中发生的事情,南斯屿并没有过问,反而打算避开相关话题。
但叶予音想起什么,主动出声:“南哥哥,我亲生父母都死了。”
南斯屿身子一僵。
她继续三言两语解释自己这些年的生活:“当时我想去找你,没找到,后来被收养,养父母对我还算照顾,让我顺利活到现在。”
那年是南斯屿将她从家暴的亲生父母手中带走,后面因为各种原因他们被迫分开,那些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都束手无措。
实际上这些年里还发生了很多事,叶予音说不清,也没打算说清。
她也没想到,他们如今还能这么心平气和的呆在一起,重新回到九年前的关系。
南斯屿只是安静的听着,没说话,仿佛早就了解这一切。
直到气氛归于寂静,他才解释:“我们搬家了,因为工作的原因。”
“我知道。”说到最后,叶予音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我经常在新闻上看到你们的消息。”
这些在网上并不是什么秘密,南斯屿父母是创一代,在叶予音还住在他们家的时候也没能与他们见上几次面,这几年势头正猛,南斯屿也一跃成为了商业新贵,是圈内的大人物。
跟好多年前的他完全不是一个样。
多的她没问,就像南斯屿没多追问她这些年的细节那样,两人默契不提,但渐渐将关系修复到最亲密的那段时光。
放在桌上的手机恰时响起,南斯屿只扫了眼来电显示,没接通。
反而抬眸看向叶予音:“这几天还有什么打算?”
这一趟邮轮之旅共持续五日,只有第三天到达另一个国家有短暂的下船机会,其他时间他们都将在海上度过。
叶予音望向窗外一望无际的海洋,摇摇头,“除了演出之外,其他时间就随便走走,反正船上这么多地方呢。”
他再次询问:“晚上呢?”
“嗯?”
“要不要一起去酒吧?”
-
海上的夜晚是真的冷,从医疗间出来后便感受到一阵狂风,叶予音身上仍披着南斯屿的外套,她伸手裹紧,又侧头看向只剩下一件薄毛衣的南斯屿。
好在几步距离便到达室内,里面有暖气,一扇门隔绝寒风,不至于着凉。
过去酒吧的一路上,他们又随便聊了几句常规话题,大多围绕这艘邮轮,以及南斯屿如今的那个圈子。
叶予音一边应和,一边环视四周,这里流光溢彩,各处都有雕塑名画精致装扮,再伴随悠扬缓慢的乐曲,无处不弥漫着奢华气息。
南斯屿是被秦睿约过来的,几个熟识的好友约在酒馆里喝几杯,没什么别的目的,就是放松。
包间内全都是男性,南斯屿过去时大家也只是挑手随意打个招呼,“来了。”
本没过多注意其他,但当看见他身旁还跟了个女孩后,明显能察觉氛围多了些妙不可言。
“谁啊?”有人问,“你带来的人?”
“嗯。”南斯屿刚准备介绍,余光闪过一道黑影,只见秦睿站起身正半眯着眼睛注视叶予音。
“她不会就是晚上那个乐团的钢琴师吧?”为了确认,秦睿专门来到叶予音跟前,注意到她身上那令他印象深刻的裙子,又难以置信的看向南斯屿。
“你别吓到她。”南斯屿抬手挡在秦睿面前,将他与叶予音隔开。
“你这么快就认识人家了?”秦睿深吸一口气,他就说南斯屿晚上怎么心不在焉的,原以为他是沉浸在音乐中,没想到是直接看上了钢琴师,并且还把她带到这儿来。
但关键是,分明是他先表示对人家感兴趣的,怎么反倒被南斯屿抢先了。
“你好。”叶予音细软声音打断他的话,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南哥哥的妹妹。”
秦睿一脸震惊:“哪种妹妹?”
“?”叶予音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南斯屿无言,绕过秦睿将叶予音带到沙发处坐下,同时介绍:“她叫叶予音,也是楼下音乐会乐团的钢琴师,每天都有演出,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过去听。”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妹妹?在你家住过好几年那个?”秦睿跟南斯屿关系好,大概听说过他有个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来却失踪的妹妹,顿时与眼前这个女孩对上号。
他松了口气,跟着坐在叶予音身边,“难怪他对你那么熟悉,你都长这么大啦,钢琴还弹得那么好,看来是继承了南斯屿的优秀基因。”
胡说了几句后他又抛出好几个问题:“音音妹妹学琴多久了?你今年才21对吧?真优秀啊!”
旁边,南斯屿注意力落在秦睿莫名其妙的称呼上,不悦的给了他一个眼神。
但秦睿压根没理会,跟叶予音聊了起来,他素日话多,很自来熟,几句话便能快速拉近与叶予音的关系。
南斯屿扫了眼两人,恰好见叶予音笑得畅快,似乎对这种陌生的地方没有半点不自在,又稍微放下心来。
手头倒了杯酒,准备入口时一个酒杯凑过来同他碰了碰,他睨了眼,李束已然坐在他身边。
“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李束问他。
南斯屿回应:“一直都有。”
李束想起什么:“就是你一直觉得亏欠的那个?”
“嗯。”
“你们都很多年没见了吧,这么巧在这遇见了?”
南斯屿没答。
李束接着道:“听你说过,她的身世挺可怜的,难怪你会那么照顾她。”
两人的讨论声音小,并没有第三个人听到,南斯屿也没说太多,很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包间内切了首歌,秦睿一个激灵赶紧起身,“我的歌。”
同时还不忘邀请叶予音:“妹妹会唱不?一起啊。”
叶予音微笑道不会,秦睿只好独自献唱,他习惯站在立麦前,玩得比谁都嗨,让包间内完全被他的歌声填充。
这里的人都还挺随和,没有架子也没过多打趣什么,纯放松聊天。
叶予音悄悄回头看了眼南斯屿,猝不及防与他的目光撞上。
“想喝点什么?”他问。
桌上都是酒,各种昂贵烈酒,不过南斯屿似乎没打算让她喝这些,正准备让服务生拿点果汁过来。
叶予音想了想,最后回应:“我想喝酒。”
“鸡尾酒?”南斯屿伸手拒绝身边人递过来的烟,扫了眼桌上的酒单。
“不用麻烦,就这种,我都可以。”
“这酒有点烈。”南斯屿提醒,修长指尖将酒杯端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
但手腕忽然被叶予音摁住,下一秒她直起身子凑近他手中的酒杯。
正当南斯屿以为她想直接喝时,她只是停留在杯口简单感受酒精浓度,很快松开他的手。
“白兰地?”
“嗯。”南斯屿重新拿个干净的杯子,夹了颗冰块放入杯中,替她倒了点酒,“了解这些?”
叶予音点点头,漫不经心回应:“我之前在酒吧工作过。”
南斯屿笑,将酒杯递给她,“什么时候?”
“有点久,我想想。”叶予音声线没什么波澜,轻抿一口试了下味道。
片晌后才听见她的回应:“应该是在13岁的时候。”
“……”
南斯屿没接话。
13岁,她未成年。
也是他们分开后的第一年。
女鹅看起来很乖对吧。
装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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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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