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云城处于九洲中部,这里属交通枢纽地带,往来商旅之人络绎不绝、楼台亭宇、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听说了吗?很快王军便能打入苍穹了。”
“可不,现在城外已经全是王军的军队,这天下总算是有救了。”
“是呀,这九州天下终归是要回到正主手里了。”
......
人多了,话便也就多了,长风听着只是心里笑笑。
精心布局总算是走到了如今的状态,而最近的几次正面交锋,黄灯一派几乎都是丢盔弃甲,败的很难看。
如此长风更有信心推进下一步,很快他便能报仇雪恨。
已近午时,酒香饭香回荡在街市,也更容易勾得人饿欲横流。长风随便找了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
酒楼果然不错,初时还只有长风以及跟着他的几个人,不多时人便多了起来,坐无缺席。
人声混杂,但是饭菜着实不错,等菜间隙,外间来了一个人。
带着琉璃面具,穿戴简单却处处透着不俗,皎皎君子、清雅脱俗,这样的人物站在那儿就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都被他吸引过去了。
长风刚开始被人遮挡并未看清,待到那个人靠近时,却是有一瞬的失神,这个人太像了。
只见来人左右环顾一圈,确定周围并无空位,唯独靠窗那桌只坐了一个人。
“不知阁下是否介意与我拼桌同坐?”这个人的声音很柔和,完全没有那个人的清冷感。
旁桌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正想起身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赶走,被长风眼神示意阻止了。
长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看不清面具下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唯一可以看到的是那张薄唇微微上扬幅度,“多谢!”
美味的菜肴一道接着一道摆了上来,香气逐渐浸入鼻息。
长风端起酒壶给对面的人倒了满满一杯,“相逢便是朋友,兄台不要客气。”
面对满杯烈酒,那个人并没有任何异常,他微笑着端起酒杯,“既如此,在下便借花献佛,敬阁下!”
长风也端起自己的酒杯,两人互敬,长风看着眼前的人便丝毫不犹豫地将满满地酒喝了下去,心中有丝犹豫。
“不知阁下尊名?”
“离玄。”
“在下长风。”
“长风~”对面的人悠悠出声,顿了顿,继续道,“很好听的名字。”
听到这话,长风觉得有些难堪和忧伤,这还是那个人起的,以长风的身份活了几十年,这个名字就像是融入了骨血一般,割舍不掉了。
“你的名字也很不错。”算是礼貌的回应。
这家酒馆的菜色确实不错,两人对面而坐,你来我往相互说着回应着,倒是吃了不少,酒也喝了不少。
“你不喜欢吃甜点?”看着离玄面前的甜点丝毫未动,长风忍不住问道,毕竟在他的潜意识里不知为何总觉得他会喜欢甜食,所以还特意点了许多。
离玄摇摇头,“这些东西太过腻嘴,我甚少吃。”
“哦,也是,我也不喜欢吃。”长风不免的心中暗自气恼在想什么,有些东西早该忘了。
离玄看长风意兴阑珊的样子,便转移话题,说起了节日,“今日是祈夗节,拓云城中人最是看重这个节日,每每这个时候便会精心制作水灯,晚间再点上蜡灯,放入水中祈福。”
“若是今晚你无事的话,可愿与我一道,我甚少下山,倒是很好奇。”他主动邀约长风。
长风想了想,并无多大兴趣。
“据说这祈夗节最开始是为了替逝去的亲人祈福的。”
听到逝去的亲人,长风想起了记忆中已经开始模糊的父君母后,或许可以告诉他们自己过的很好,很快就能帮他们报仇了。
“那便一起吧。”长风答应了。
临近傍晚,夕阳西垂。
街道上倒是渐渐地人多了起来,父母孩子、商贩......孩子嬉笑、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两人走在人山人海中,随着人来人往间的推搡,不断将两人挤得靠在了一起,尴尬之余两人还是强装镇定。
总算是找到个清净一点的地方。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节日,这么多人,早知道就不拉着你来陪我受这苦了。”离玄很是抱歉,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要是早知道他也不会想来了。
倒是长风浑不在意,他浅笑道,“人多才热闹,你不是要放水灯吗?”
长风突然抬起手,手中赫然提着两个精致的水灯,“给你?”
离玄欣喜不已,“你是何时买的,我都没注意到。”
两人各拿一盏写下了自己的愿望放入水灯中,在将其置入河流,缓缓地流入了水灯群。
“你许了什么愿?”离玄不经意间问道。
长风毫不避讳地回到,“希望我父母在天之灵能够安心。”
“会的,他们定会收到你的祈愿。”离玄是诚心地希望长风的父母能够安好。
想到父母,总是长风心里的痛,他叹了口气,也问了离玄的祈愿。
离玄只是说了句,“只是希望某个人能够平安喜乐便好。”
“那个人一定对你很重要。”长风能感受到‘离玄’说到某个人时眼神中流露出的丝丝伤感之情。
离玄看了长风一会儿,转回视线,低着头说了句,“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看着离玄低落的情绪,长风不免得猜测或许是那个人出了什么事,他便也没有再问,“能被你珍视的人,真是让人羡慕?”
离玄只是苦苦笑了笑,“不会的,我这个人很麻烦又很古怪,没有人喜欢的。”
如此清风傲雪般人物,谁会嫌麻烦,只觉得是离玄庸人自扰罢了,“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不明确,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已然可以看得出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很乐意成为你的朋友。”
离玄脸上总算是有了丝笑意,“当真?”
“我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长风信誓旦旦。
“糯米圆子啰~糯米圆子啰~”旁边的叫卖声一直没有停息过。
离玄看了看那边的小铺,这个时候人已经少了很多,他主动拉上长风往小摊贩那边走。
“白天你请我吃饭,这会儿我便请你吃一碗糯米圆子吧。”
“就这个吗?”长风故意玩笑着反问道。
“你可不要嫌弃简陋,吃上一碗暖暖的糯米圆子可是祈夗节的特色。”离玄已经拉着长风坐下了,店铺主人一看就是个热情好客的,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们两个人,笑脸盈盈地将两人迎了进来。
离玄让他推荐,店主人也是骄傲地说着自己的拿手好活,两人被逗得笑了,便由着老板点他们家的招牌。
深秋的夜晚很是清冷,但是当一碗冒着热气的圆子被端上来时,整个人都感觉到暖意了,离玄盯着长风,笑道,“这是我请的,须得你先动筷才行。”
长风笑了,没有筷子,他便拿起勺子舀了一个圆子放入嘴中,顿时被烫得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看着他的窘样,离玄像是想起了什么,最终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看看你,这才出锅的都不吹一吹再吃吗?”
长风很是委屈,只是几年的历练他早已能很好地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经过片刻的尴尬后他很快便恢复了原样子。
只是眼神还时不时地‘警告’凤霁月不要再笑了。
出于美食的诱惑,离玄也开吃了,这圆子果真如店家所说,细腻丝滑,甜入人心。他一个接着一个,很快便吃完了大半。
长风看着他的样子,疑惑道,“看你这样子不像是不喜甜食的呀,难不成之前是你诓我。”
长风尝过,他自然知道这圆子简直是腻过头了,而这种软糯又甜腻的东西从前凤霁月最是喜欢。
离玄只是笑笑,低着头,“饿了,自然顾不上什么喜好了。”
长风便也没有多想,晾了许久,早已不似刚出锅那般烫了,长风才舀起碗中的圆子慢慢吃了起来。
街市喧闹,他二人相对而坐,静静地吃着最简单不过的一碗糯米圆子。
因着丝丝微风吹过,更显得寒冷。
突然人声开始混乱了起来,原来是那边起了火,祈夗节最兴灯火,处处可见的水灯,还有孩童拿着玩耍的各式各样的灯笼、璀璨焰火,每年这个时候城中都会早早做好防火准备,为的就是避免起火。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长风和离玄朝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深秋干燥,那一块又临近树林,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地逐渐大了起来,很便要蔓延到这边街市了,又有风吹着,一盆一盆地水泼上去仍然毫无用处。
离玄邹着眉头,只是这个时候的他有心无力,这世上果真有很多事情是他做不到的。
孩子的哭声吸引了两人,那孩子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断地哭喊着,看来是被挤得与亲人分开了,那火马上就要烧到他那边了。
长风一跃,很快便将那孩子带了出来交给离玄,“看好他!”然后又是一跃,重新回到了那片火海。
只见少年额间逐渐显现出泛着金光的印记,周身像是盘旋着一条巨大玲珑剔透的金色巨龙一般。
随着巨龙一声咆哮,一道水筑起的‘墙’扑向了那片火海。
总算是扑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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