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站在高耸的台阶上,远处是暮色沉沉的沈府后院。斜阳透过层层叠叠的檐角洒下金色的余晖,将他英挺的面庞映衬得如同雕刻一般冷硬。他低垂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手中握着一卷刚送来的信笺。那信上,是从边境传来的急报:北境某小国正蠢蠢欲动,意图挑起事端,而朝廷对此毫无反应。
“家国未安,府中内忧未平。”沈瑾瑜冷笑一声,将信笺递给身旁的亲信。声音不高,却带着沉沉的压迫感,“盯紧老三院中的人,他不会安分太久。”
亲信应声离去,沈瑾瑜转过身,看向远处正在修整的假山。陆晚宁便在那里,袖口挽起,正指挥下人们摆弄石料。细碎的光点落在他身上,他那身浅青色的衣袍在夕阳中显得异常柔和,仿佛周围的一切与他格格不入。
“义弟似乎乐在其中?”沈瑾瑜迈步走下台阶,走向陆晚宁,低沉的嗓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讽。
陆晚宁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大哥不过一时心血来潮,便让我管这些琐事。既然接了,自然要尽力做好。”
“琐事?”沈瑾瑜轻轻挑眉,声音不急不缓,“府中假山修整可不是小事,稍有差池,怕是会给沈家带来些不必要的麻烦。义弟心思玲珑,想来不会让人失望。”
这话听似平淡,却藏着试探与威慑。陆晚宁并不惊慌,他理了理衣袖,目光坦然地迎上沈瑾瑜,“大哥放心,我绝不会让这些小事坏了沈家的名声。”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仿佛无声的较量。而就在此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紧张气氛。
“二公子,后院来人,说是乔少爷带着贺礼上门拜访!”
“乔晟昭?”沈瑾瑜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来做什么?”
陆晚宁则略显疑惑,侧头看向下人,“既是客人,自然要好生款待,怎能让人等着?”
沈瑾瑜冷笑,“既然是客,我沈府便是主人。义弟,随我一同去见见这位乔少爷吧。”
沈府前厅。
乔晟昭翘着二郎腿,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手中转着一只玉扳指。他一身玄色锦袍,显得风流不羁。见沈瑾瑜与陆晚宁一同出现,他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看向二人。
“沈大人事务繁忙,乔某冒昧上门,还望见谅。”乔晟昭站起身,行了一礼,却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态度。
“乔少爷客气了。”沈瑾瑜脸上挂着疏离的笑,“今日上门,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听闻沈家近日热闹非凡,不少贵客都争相造访。我乔家若不来,岂不是显得太过冷漠?”乔晟昭随意地笑着,目光却落在陆晚宁身上,“何况,我也听说沈家多了一位出色的义弟,自然要来见识见识。”
陆晚宁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乔少爷谬赞了,晚宁不过一介庶子,怎敢劳您挂念。”
“庶子?”乔晟昭低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庶子未必不如嫡出,况且这世间藏龙卧虎之人,往往出身微末。”
沈瑾瑜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冷冷打断,“乔少爷有话直说,绕这么多弯子,难道怕我沈家听不懂?”
乔晟昭摊了摊手,“沈大人果然爽快。既然如此,我便开门见山——听闻北境有异动,沈家作为重要家族,可有何应对之策?我乔家愿意助力,但自然希望沈家先表明立场。”
沈瑾瑜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扶手,声音低沉而冷冽,“乔家与北境何干?乔少爷既关心北境事务,为何不先与朝廷通报,却来问我沈家的立场?”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乔晟昭却毫不在意,笑容依旧,“沈大人未免太过敏感。我乔家只是一片好意,沈大人何必揣测太多?”
陆晚宁见状,轻声说道,“乔少爷既是好意,我沈家自然心怀感激。不过这北境之事重大,怕是需要仔细斟酌后再作决定。”
他的话轻柔,却将双方的锋芒巧妙地化解了些许。沈瑾瑜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抹不明的情绪。
乔晟昭却盯着陆晚宁,目光深邃,“陆公子果然聪慧,难怪沈大人对你如此看重。”
送走乔晟昭后,沈瑾瑜回到书房,脸色依然沉重。他拿出那封急报,细细思索良久。
陆晚宁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大哥,乔少爷的话,你怎么看?”
沈瑾瑜抬起头,眸中带着审视的光,“你怎么看?”
陆晚宁微微一笑,“乔少爷虽言辞试探,但也透露了一些有用的消息。北境之事或许真与乔家有关,不管如何,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
沈瑾瑜冷笑一声,“你倒是聪明。”
陆晚宁却轻声说道,“大哥,我只是尽力为沈家分忧。”
书房内,烛火微微摇曳,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再次碰撞,似乎又多了一层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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