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尔的暴雨敲打着落地窗,池景明将最后一件校服塞进行李箱,手腕内侧的烟疤不小心蹭到拉链,他顿了顿,把袖子往下拽了拽。“景明,车到楼下了,东西收拾好了吗?”母亲站在玄关处,驼色大衣裹着单薄的身子,行李箱轮子碾过地板的声音混着雨声在空荡荡的公寓里回响。“嗯,好了走吧”池景明最后回头望向墙上破碎的相框,合照里母亲的笑容早已被多年的感情不和所磨去全家福的裂痕正好贯穿父亲的脸。
飞机降落在国内机场时,晨光初现,红砖墙上的爬山虎比记忆中茂密许多,池景明推开姥姥旧居的窗户,几瓣蓝紫色的无尽夏被风吹落到他掌心。“这房子离学校近,就是太久没人住了。”母亲揉了揉太阳穴。池景明接过她手里的抹布:“您去休息吧,我来收拾。”
教务处门口,池景明听见宋纪棠和母亲谈话的声音“......这是转学生的档案”宋纪棠抬头看了眼站在门口处的池景明“池景明同学吗?我是你的文化课班主任宋纪棠叫我宋老师就好,你先和柳老师去一下班级了解一下学校,我和你妈妈处理一些事情”
池景明站在教务处门口,走廊处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带着若有似无的檀木香。他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来人身着一袭独特的衣装,最外层是一件米白色的西装外套,其上精心绣着精致复杂的暗纹,低调中暗藏着奢华,外套之下搭配着同色系的衬衫,简单的剪裁于外套相得益彰,却又多出几份利落与干练,下身身着的白色阔腿长裤,布料轻盈飘逸,裤子两侧垂下的长带,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倒添了几分潇洒不羁,没有张扬的华丽,却在细节处流露着品味。
待他走近,池景明看清了他的面容,细碎的发丝随意撒落在额前,眉形舒展如新月,眼镜下的双眸明亮且柔和,眼中透着温和,鼻梁挺直却并不突兀,恰到好处地为面容增添了立体感,唇形优美,唇角微微上扬,即便未笑也带着一种天然的温煦,看上去不过20出头
“池景明同学?”男人接过宋纪棠递来的档案“我是你的专业班主任柳明苏”他翻开成绩单时,袖口的银扣闪过一道光,“翰林艺高的成绩很不错”
池景明下意识站直了身子,柳明苏身上有种矛盾的气质,既像讲台上遥不可及的教授,又像画室里随时会粘上颜料的艺术生。“韩国和国内的画法有些差异”柳明苏合上文件夹“不过慢慢来”
池景明盯着柳明苏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好,柳老师”池景明跟在柳明苏身后,阳光透过走廊,洒下斑驳的光。柳明苏的身影在光影里穿梭,那身独特的衣服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长带摇曳间,似有一股无形的吸引力,让池景明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
一路上,柳明苏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半步距离,他侧头介绍画室分布时,阳光透过走廊的菱形窗格,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斑。“那边是水彩专用教室,每周三下午...”他的声音突然顿了顿,手指无意识推了推眼镜。池景明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的圆润干净,指节却微微紧绷像是在克制什么。
“抱歉。”柳明苏轻笑一声。“我也是这学期刚调任到附中,有些细节我也在熟悉,不好意思。”他指向远处移动红砖建筑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手腕内侧一小块蓝色颜料渍。
池景明本该认真听讲,却忍不住数起经过的窗格。第七扇窗前有颗歪脖子槐数,树影婆娑间,他瞥见柳明苏的倒影:挺拔如竹的轮廓,肩头却落着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花瓣。“到了这个”。柳明苏在17届三班门口停下,他转身时,那片花瓣悄然飘落,正掉在池景明的鞋尖上。少年僵着脖子不敢低头,生怕一动就会暴露自己盯了一路对方的影子的事实。
柳明苏推开教室门的瞬间,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望来,他下意识用教案保护袖口的颜料渍----这个动作让池景明注意到他腕表停留在韩国的时间。
“这位是新转学的池景明同学。”柳明苏的声音比走廊里高了几度,像突然戴上了无形的扩音器。当池景明鞠躬时,一片无尽夏花瓣从课本夹叶飘落,正落在柳明苏擦的锃亮的皮鞋尖上。池景明走向座位时柳明苏突然出声等。他弯腰捡起那片花瓣,指腹蹭过花瓣一年的。锯齿状裂痕和十几手腕八的形状惊人的相似,让你寂静。让他把花瓣加回自己的教案本:“下课来拿。“哇你是韩国人?!”裴樱的小声惊呼引起一小片的哗然“嗯,我父亲是韩国人”“嗯......你追Kpop爱豆吗?你们那边追星应该很方便吧”她凑的更近一些,洗发水甜腻的味道压了过来:“那你知道你们学校xxx练习生私下到底是什么样吗?”
池景明往后仰了仰,课桌抵住脊椎的触感让他想起翰林艺高那群追问中国八卦的同学“抱歉,我们不是一个系的,不是很了解,我也不太关注这些”他余光瞥见讲台上柳明苏的教案-----《东亚色彩体系研究》
“好吧”裴樱撇了撇嘴,突然亮出手机:“这是咱们17届(3)班摸鱼组群,你要进吗?”池景明犹豫了片刻还是扫码进群了
与此同时,校门口的梧桐树下池景明母亲正等着红绿灯,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她转头发现一个身着皮革的男人蹲在地上散落的文件夹里要出几张美术教案,“需要帮忙吗?”她上前捡起教案,纸张边缘还带着铅笔勾勒的草图,男人抬起头。眼镜滑落到鼻尖,露出抱歉的笑,“多谢给孩子送教具,结果手忙脚乱。”他接过教案时袖口蹭过池景明妈妈的手背带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
“你是学校的老师吗?”她注意到对方胸口的明信片,男人整理好文件夹,摸出明信片来,“我是旁边画材店的来送些东西,您是?”“哦,我儿子今天刚转学来”她接过明信片,烫金字体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柳砚秋若有所思,“原来如此,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有任何需要尽管联系”远处传来上课铃,他匆匆告别,抱着教具快速走向办公楼,池景明妈妈将明信片塞进包里,抬头望见二楼走廊尽头的身影,恍惚觉得那抹身影有些眼熟。
放学铃声响起,迟景明背着挎包走出教室。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裴樱追了上来。撞了撞他的肩膀,“我在群里面说了你进群的消息记得到群里面cue我消息哦”他笑着点头,在群里发出一句“大家好”
柳明苏指尖轻敲手机边缘,看着小群里刷屏的欢迎,柳明苏也简单回应了一条欢迎的消息混在其中。
“今天在学校还习惯吗?”池景明刚走进家门,妈妈便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了面粉,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池景明愣了愣神,脑子里边闪过柳明苏今天同他说话时的身影“怎么样啊?”“挺好的,老师挺负责,同学们也很热情。”池景明将斜挎包放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走在餐桌旁拿起妈妈准备的水果咬了一口,妈妈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想起白天的事,说到“今天在学校门口我遇到了一个画材店的人叫柳砚秋,说是给学校送教具的”,她从包里翻出那张明信片。“他说有需要可以联系他,说不定以后买画材能方便些。”迟景明接过明信片看了看又递了回去,“这个姓好特殊,有点眼熟”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莫名想起柳明苏的身影觉得这两个同行的人像两条平行的线。似乎随时都会产生某种交集。
吃完晚饭后,池景明站在阳台看向窗外学校教学楼还在亮的灯光,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班级群弹出柳明苏的公告【“@所有人:明天画色彩记得带颜料,打印课代表发的图片”】
池景明看着手机屏幕上柳明苏的消息。手指不自觉的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他想着明天要上的色彩课,心里竟有些期待。
夜色渐深,池景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难以入眠柳明苏的身影在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初见走廊时的惊鸿一瞥,还有那温和又带着气氛疏离的声音。他想起妈妈下午提到的那个人心里面有些许不安,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池景明(盯着被收走的花瓣):“他发现了......这是我故意掉的?”
柳明苏(紧捏教案)“这孩子的破碎感太熟悉了...危险。多多关注吧”
裴樱:“磕CP的快乐你们不懂!”
池景明是高三上转学来的,本校设定是四年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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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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