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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水尽,锦归来

起 - 恨饮江涛

冷。

是那种裹挟着江底淤泥腥气的冷,浑浊的江水钻进衣领时,像无数条黏滑的水蛇缠上脖颈,带着水草的涩味往口鼻里灌。苏锦的指甲在江水中徒劳地抓挠,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的水流,还有自己单薄裙摆被水泡胀后,沉甸甸往下拽的重量——那是她二十二岁生日时,苏婉“好心”送她的白色连衣裙,此刻却成了裹住她的裹尸布。

耳边的水流声里,苏婉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冰碴子,顺着水波钻进来,每一个字都带着细碎的恶意:“姐姐,你记不记得?去年你刚回苏家,想借我的珍珠发夹去参加宴会,妈说什么来着?哦,她说‘乡下丫头戴了也是暴殄天物’。”

“还有哥哥,你上次帮他整理书房,碰掉了他的模型,他当着那么多佣人骂你‘手脚不干净’——你真以为他是不小心?他跟我早就说过,看你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烦。”

“对了,你一直念着的那个孤儿院,上个月已经拆了哦。你以为你偷偷寄钱过去,爸妈不知道吗?是我跟他们说,你把苏家的钱拿去养外人,他们才让人拆的……”

水压狠狠挤着胸腔,最后一点空气化作带血的气泡从嘴角溢出。苏锦的视线开始模糊,却死死咬着牙,把那些话刻进骨头里——苏婉的甜笑、李秀兰(那个当年偷换她的护士,后来竟成了苏家的远房亲戚)的冷眼、亲生父亲摔碎她亲手做的蛋糕时的嫌恶、母亲把她的行李扔出家门时的刻薄……这些画面在眼前旋转,最后都凝成一个念头:若有来世,定要让你们把欠我的,连本带利都还回来!

身体往下沉的瞬间,她仿佛看到江面上掠过一道黑色的身影,可意识终究被无边的黑暗吞没。

承 - 梦醒阁楼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苏锦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又腥又辣,像是吞了滚烫的沙子。她下意识地摸向脖颈,指尖触到的不是江水的冰凉,而是温热的皮肤,甚至能摸到锁骨处细小的绒毛——那是她十八岁时才有的触感。

她倏地睁开眼。

头顶的钨丝灯垂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链,灯光昏黄得像融化的黄油,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老旧的木质书桌就放在窗边,桌面有一道深深的划痕——那是她十五岁时,被隔壁男孩欺负,回来摔碎了瓷碗,碎片划出来的。桌角除了半瓶廉价矿泉水,还放着一副老花镜,镜腿缠着透明胶带,是张奶奶常用的那副。

墙上的海报不是苏家别墅里那些精致的时尚画报,而是早已过气的偶像团体,海报边角卷着边,中间还被她当年贴贴纸时粘过,留下淡淡的印子。空气里没有苏家香薰的甜腻味,只有老木头的霉味,混着楼下杂货铺飘来的、肥皂粉的清苦味——那是张奶奶总用的廉价肥皂,说洗得干净。

“这是……”苏锦的声音发颤,她猛地抓过枕边的旧翻盖手机。手机外壳是粉色的,边角已经磨掉了漆,是张奶奶用攒了三个月的零钱给她买的生日礼物。按亮屏幕时,她的指尖抖得几乎握不住——日期清晰地显示着:X年6月15日。

不是她死在江里的二十二岁,是她十八岁,距离被苏家接走,还有整整一个月!

她用力掐了一把胳膊,清晰的痛感从皮肤传来,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手机屏幕上。不是梦!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还能护住张奶奶、还能改写一切的起点!

前世的画面又涌上来:她被接走后,张奶奶因为思念她,下雨天去镇上打电话,摔在泥地里中风,最后在养老院孤独地走了;而她自己,在苏家像个笑话,被苏婉当成垫脚石,最后死无全尸……只有那个叫沈砚的男人,在她死后,把她的骨灰埋在能看到小镇方向的山坡上,还在墓碑前放了一束她最喜欢的、不起眼的狗尾巴草。他当时蹲在墓碑前,声音很低:“早知道,当初该把你留在身边的。”

苏锦抬手抹掉眼泪,眼底的脆弱瞬间被冰冷的恨意取代。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蠢!苏家欠她的,苏婉欠她的,李秀兰欠她的,她要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

转 - 初定锋芒

苏锦深吸一口气,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走到墙角那面水银剥落的旧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脸上还带着江南水乡养出的婴儿肥,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能看到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一双杏眼又大又圆,眼尾微微下垂,笑起来时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前世,苏婉就是靠着模仿她这副“无辜”的样子,骗了所有人。

此刻,镜中的女孩眼神却变了。原本怯生生的水光里,燃起了冷得像冰的火焰。她抬手,指尖拂过自己的脸颊,摸到眼尾那点几乎看不见的小痣——那是苏婉没有的,是她独有的标记。

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裙,浅粉色的碎花已经洗得发白,袖口处还有一个小小的补丁,是张奶奶用同色的线细细缝的。前世,她嫌弃这件裙子土气,把它扔在了衣柜最底层;现在,她轻轻抚平裙摆的褶皱,指尖划过那个补丁,心里一阵发烫——这是张奶奶的爱,是她前世最该珍惜的东西。

“苏婉,”她对着镜子,轻轻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狠劲,“这一世,你的‘无辜’,你的‘宠爱’,都该还给我了。”

她勾了勾唇角,镜中的女孩也跟着笑了。只是这笑容没有了往日的怯懦,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沉静——像一朵开在寒冬里的花,看着柔弱,根须却早已扎进了冰里,等着时机,就破土而出。

她知道,自己现在最大的武器,就是这副“柔弱”的皮囊。苏家的人,沈砚,甚至苏婉,都只会把她当成那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那就让他们这么以为吧。獠牙藏在花瓣下,才最致命。

合 - 雨中谋局

接下来的日子,苏锦活得像往常一样。

每天清晨五点半,她准时起床,帮张奶奶把杂货铺的卷帘门拉起来。张奶奶的腰不好,她就抢着搬货,把酱油、醋这些重的东西放在货架下层,方便客人拿。上午整理完货架,她就坐在柜台后看书,面前摊着的是高考复习资料——前世她因为急于融入苏家,放弃了高考,这一世,她要考上最好的大学,为自己铺路。

张奶奶看她学得认真,总会在上午十点多,给她端来一杯温热的豆浆,里面加一勺她爱吃的白糖。苏锦接过杯子时,会笑着跟张奶奶撒娇:“奶奶,您也喝一口。”张奶奶总是摆摆手:“奶奶不爱吃甜的,你喝。”苏锦知道,奶奶不是不爱吃,是想把好的都留给她。她会偷偷把豆浆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奶奶,看着奶奶喝下去,心里才踏实。

只有在夜深人静时,苏锦才会拿出那台老式台式电脑。电脑是张奶奶捡来的二手货,运行起来嗡嗡作响,键盘上的几个键还不太灵敏。她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眼神专注得像在猎物。她搜索着“沈氏集团”“沈老夫人”“盘山公路”这些关键词——前世,她是在新闻里看到沈老夫人的车在盘山公路出了车祸,而沈砚为了救奶奶,差点也掉下山崖。那一天,就是6月28日。

她还特意找了常跑山路的王叔聊天。王叔开面包车拉货,对盘山公路的情况熟得很。“锦丫头,你问那路干啥?”王叔一边擦车,一边说,“最近雨多,那段路外侧的护栏都裂了,前几天还有块石头滚下来,砸坏了一辆摩托车,你可别往那边去。”

苏锦点点头,装作不在意地问:“王叔,那28号那天,会不会有人走那条路啊?”

王叔想了想:“不好说,不过听说沈老夫人每个月月底都会去山里的别院静养,说不定会走那条路。”

得到确认,苏锦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她开始偷偷准备行装:帆布书包是她上初中时用的,她把里面洗得干干净净,塞了一卷麻绳——是她从杂货铺的仓库里找的,很结实,能承重;手电筒是旧的,她换了新电池,确保能亮一整晚;零用钱是她攒了半年的,一共三百二十六块五毛,她把钱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书包内侧的暗袋里——那是她万一失败,能带着张奶奶离开的本钱。

6月28日这天,天还没亮,就开始下雨。

细雨绵绵,打在杂货铺的雨棚上,发出“沙沙”的声音。苏锦起床时,张奶奶已经在厨房忙活了,锅里炖着排骨玉米汤——是苏锦说想喝,奶奶特意买的排骨。

“奶奶,我今天想去山上采点野菜,给您煲个祛湿的汤。”苏锦一边帮奶奶盛粥,一边说。

张奶奶皱了皱眉:“下雨呢,山路滑,别去了。”

苏锦拉着奶奶的手,晃了晃:“没事,我就去附近采点,很快就回来。您在家等我,晚上我给您炖野菜排骨汤。”

张奶奶拗不过她,只好点头:“那你穿厚点,带上伞,早点回来。”

苏锦应着,换上了一身深色的旧衣裤——耐脏,也方便活动。她背上帆布书包,撑起那把印着“镇上超市开业大吉”的旧伞,跟张奶奶挥了挥手,就走进了雨里。

山路果然湿滑。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黏在腿上,凉丝丝的。两侧的树木被雨水洗得发亮,叶子上的水珠滴下来,砸在她的肩膀上。她走得很稳,每一步都踩在路中间的干燥处,眼睛却时刻盯着前方的弯道——她记得,沈老夫人的车就是在那个急弯出的事。

终于到了那个弯道。外侧的护栏果然裂了,混凝土上有一道长长的缝,用红色的油漆画了个警示圈,却还是看得人心惊。护栏下是悬崖,下面长满了灌木,深不见底。

苏锦迅速躲进旁边的灌木丛里。灌木丛很密,枝叶挡住了她的身子,却能清楚地看到弯道的情况。雨水顺着枝叶滴下来,打湿了她的头发,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却一点也不在意。

她紧紧抱着书包,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厉害。不是害怕,是兴奋——她知道,再过一会儿,命运的齿轮就会因为她的出现,开始转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还在下。就在她的腿脚快要发麻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很轻,却在寂静的山路上格外清晰。

苏锦猛地抬头,看向弯道入口。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车身很稳,一看就是高档车。车身上印着沈氏集团的标志——那是她在电脑上见过无数次的标志。

来了!

苏锦的呼吸瞬间屏住,手指紧紧攥住书包带,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看着那辆车越来越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一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搭上沈家的线,为自己,为张奶奶,劈开一条生路!

雨还在下,可她的眼睛里,却仿佛燃起了一束光,照亮了眼前这条布满荆棘的路。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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