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仍是夜
林景玉想着，看看天上的星辰
「我也在此地待了一月之久，为何预言还未奏效」风轻轻拂过他的耳尖，好像那些星星在对他说话
终于林景玉吞咽了一口将要吐出的气，把手里的酒杯颠了颠，一步跳下了屋檐
“主人，那个人类还在睡觉”红在木门外候着林景玉
“嗯”林景玉轻轻推开门，走了几步，就看到卧房内那人的睡颜
睡梦中的白瑾琉眉头舒展了不少，应该是把什么都忘记了
林景玉看了一会儿那人柔和的脸，便撇过头，眼睛透过竹窗，视线滞留在露着水点子的荷叶上
但他没有心情观景
「白瑾琉认得我，既然识得，为何不认？他曾是谁？」
林景玉微微歪头，脸上无甚表情
“白瑾琉……我不记得你”林景玉声音越念越小，察觉到他眼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应该是要醒了
他想唤他
“溪……”半字未出口，林景玉先愣了神
「这个的名字，好熟悉」
“溪寄数花语，亦欲半柳桥逢，任安平。
浮枯舟，归尽山穷，金水萍，却过残身末烛。
霜丝断衡月，云晓缠浊秋，难承意，解无明。
终玉碎啄，沉洛水，朽蜉灵，燃香灭。”
林景玉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么多话，可能是心中所想与这几日的景致结合憋了许久，终于一下子全道给了一个仅刚刚醒来的人
白瑾琉虽才醒，但林景玉看见他眼中光亮复闪了一息，只听见他接着道：
“紫霞复重叠，梦槛华露滴雕栏。
寒箫静瑟，潮声歇，同游晨映熙光，共笑颜”
一悲一喜，分明至极。
林景玉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用手扯了扯脖颈处不整的里衣领口，那手微微颤着
“师尊述何情，表何意，安禹不知”林景玉作揖，又要将行退下
其实林景玉知道
而活至此时，他所背负的罪孽和命债不允许他可以再拉一个人下水了
更何况他们本该是仇敌
“安禹，你先别走”白瑾琉不想让他走，急着喊出了他林景玉在尘间的字
少年止了步，转过身
白瑾琉担忧地说到：“徒儿，你的脖子在流血，真的不要紧吗”
“……”林景玉摸摸自己的脖子，已经被冰冷的鲜血覆满了
他忘记了。
“为师来帮你处理伤口吧”白瑾琉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金疮药和白布，备在他的手里
“不了”林景玉跨步前来，拿起二物就走
林景玉侧目看到白瑾琉无奈摇了摇头，然后又躺回自己给他铺好的床铺上
白瑾琉累了，毕竟他的灵力被自己吸走了不少
林景玉出了屋子，撩开衣摆一下飞上门前那树的树干上
树干上视野不错，将整间屋子外部一览无余
这么高，应该长了几千年吧
他拍了拍那木，没来由地说了句
“你竟比我还老”
这将要参天的树应是听到了，枝叶在此时轻轻晃，拂过林景玉的脸，表达不满
林景玉用手捏住它，一瞥红在门外也已经沉沉睡过去了，怕他在这阴夜里着凉，挥了一下手就将他纳入玉里
白玉重新泛起红色
林景玉不需要睡觉，也可以说他不会睡觉，没有作为人的基本作息
为处理伤口，他跳下树，沿着师尊住所前的一条路走到长廊
这条路少年很熟，因为这里的木兰花香格外浓，所以他这一个月少说也走过了一百遍
林景玉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在长廊边安下的长椅，捞了一把水洗脖子的血渍
又拿起金疮药，食指和中指合并涂在脖子上的伤口
“嘶”
伤口不浅，看来白瑾琉也恨得不浅
林景玉痛觉并不敏感，更用一部分灵力专门用来抑制痛感
他选择性遗忘自己刚刚划的伤，只是他太久没受过伤，前先年抑制的痛感现在又一起来冲击他的痛觉神经
他五指并拢，盖在伤口上，将自身的灵力压在上面，又将痛觉抑制
把脖子用透气的白布胡乱缠好，不需要好看，总算是包扎好
他半倚在靠背，手指舒张，再拿拢便凭空出现了一杯酒，这是他从茶楼里凉置的煮酒
红为他备了一满壶
他不喜欢饮酒，或许是早年间，他喝的药多，也就愈发习惯苦味了
相比于饮酒取乐他更倾向于饮酒消愁
这样，少年总是忘记一些事情
常此以往，就不知道是年龄的增长还是喝酒次数的增长导致的失忆严重
总而言之，他就是一个高龄老人
记忆不好，脾性不好，眼睛不好，就连表达能力也不好
也就百年在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存当，所以听力不错
于是少年喝了很久，从子时到丑时，从月升到月落，从酒多到酒少
喝饱便开了空宿回茶楼二层，闭目养神
此时，天外晨星未歇
寅时之前，腥风大作
预言奏效
此话毕
酒养闲情，口已休，半帘幽梦半帘愁
五话-独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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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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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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