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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闹钟响的时候,余落觉得自己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他有点分不清是2017年还是2021年,分不清他在武汉还是天津。

他点开手机,群聊消息没有再更新,人都是这样,爱凑热闹,热度下去了,就几乎没人关心了,上一次群里也是像昨晚那样炸锅,不同的是主角是他和喻霖,他从来没有想过喻霖会在那样平常的一天公开出柜,但喜悦充斥了他的大脑,他来不及多想,就回应了那份直接热烈的爱情,只是,再热烈,终究也会降温。

余落觉得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自从见了贺思,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他调节了大半年的状态被完全击碎,更糟糕的是,喻霖像他心里最惧怕的恶魔,轻易地挑破了他所有的防线,这是其他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他没有想到喻霖在他心里扎了根,甚至蔓延到他每一条血管,再也无法剔除。

但余落最会的就是封闭,封闭一段往事,封闭内心,封闭自我。

余落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出门赶赴新的面试。今天有两场面试,一场是上午十点,一场是下午两点,余落定的闹钟是八点半的,本来时间绰绰有余,奈何他在床上发呆躺到九点才起来,洗澡又磨蹭,只是简单洗漱他出门的时候也九点半了,还好酒店离面试的公司很近,余落才能踩点到达。

这几天下来,余落也算是参加了不下十来场的面试了,若说一开始有些紧张,现在倒是十分从容。

按照人事给的楼层,余落在十点的时候准时到达,然后向前台表明来意,便跟着对方进了一间会议室等待。此时的会议室已经坐了三个人了,想必都是来面试同一岗位的,和余落不同,他们看起来就是那种典型的工科男,给人一种专业信任感,余落看起来更像一个人文学者,多少有点格格不入了。

等了大约十来分钟,前台便拿了一小沓A4纸进来,然后分发给他们,一份是表格,用来填写应聘者的基础信息,一份是试卷,用来考察应聘者的基础专业能力。分发完之后,前台又抱了一堆专业书籍放在桌子正中间,然后告诉他们,可以翻阅相关公式和规范,半小时后她会来收卷。

余落先用了三分钟把表格填完,然后开始做卷子。卷子考察的算是很基础的题型,都是力学相关的,余落的专业就是这个,对于余落来说压根儿用不上翻书,只用了二十分钟余落就完成了,然后检查了一番,用剩下的两分钟看了一下同场竞争者,有的和余落一样已经做完在检查,也有人还在快速地翻动书籍企图找到直白的答案。

前台把表格和试卷收走后,大约过了十分钟,面试就正式开始了,相对笔试,面试进行地要快很多,长的十分钟,短的可能都不到五分钟,余落被排在最后面,所以还是等了大约半小时。

轮到余落的时候,余落先从容地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等对方提问。

“不知道您为何会给我司投简历,可以说一下您选择应聘公司的标准吗?”

一个很常规的问题,余落回答过太多次,“选择应聘公司之前,我会先查看公司的官网,了解公司的规模、发展方向,然后结合自己的专业方向去做选择,就像选择贵司,也是因为觉得十分契合。”

“您本科是科大的,也多次获得奖学金,为什么理论力学这门课会挂科呢?”

余落没有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之前面试的公司也会要求提供成绩单,但基本上就是看看总的绩点,不会问这么细,他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复。

“您是2020年毕业的,那最近这一年都在做什么呢?”

余落知道不可避免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是的,我是2020年六月份毕业的,毕业之后在考研。”

“所以您考了两次研究生,都没有被录取,是吗?方便告知一下考的是哪所院校吗?”

余落已经开始烦躁了,他觉得现在的人事越来越没有边界感,“是的,考了两次,都是考的江大,都没有被录取。”

“江大啊?怎么会报考江大呢?虽然江大综合排名很靠前,但力学专业评级只是C吧,而且名额极少。”

余落觉得自己的耐心耗尽了,他不明白人事不问专业相关的东西,老是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做什么,“嗯,当时报考的时候,有很多因素,结果是没能录取,当下的选择可能只有当下才能明白,之前我觉得我适合科研,应该待在象牙塔,现在我觉得社会也不错,科研成果如果不能运用到生活实际,那就是空壳。”

或许是面试时间快到了,人事没有再东拉西扯,又问了几个简单的软件操作方面的问题,就结束了。

余落起身告别的时候,其中一个面试官说道:“其实你更适合学文,找一份文职或许更适合你。”

余落笑了笑,“是吗?谢谢您的建议。”然后转身走出会议室,轻轻关上了门。

这不是余落第一次听到这种建议了,余落想不通,论专业知识,他自认为他学的很扎实,面对提问每次也应答如流,究竟是哪一点会让人觉得他不适合搞结构分析,只适合做资料收集整理的文职岗。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余落完全不想吃午饭,只想好好睡一觉,他觉得今天大抵也是没什么希望了,甚至他都有点想取消下午的面试,可他不想当一只鸵鸟,最终还是定了一个一点的闹钟,然后睡着了。

下午两点余落准时到达面试地点,然后和上午一样填表格、做卷子,前台说面试的组织者是设计部领导,目前领导还在开会需要等待。就这样一直等到四点半,余落都觉得大概率面试要被取消了,然后会议室的门就被打开了,走进来三个均岁四十多的男子,衣着简单,看起来不像一家公司的领导层,而更像学校里的授课老师。

前台简单和余落介绍了三位领导,便退出了会议室。余落把已经准备好,说了几十次的自我介绍又说了一遍,然后等待对方提问。

“你本科是科大的?”其中一位年纪较长者首先提问了。

“是的。”余落回答得毕恭毕敬。

“哈哈哈,缘分啊,这个,也是科大的,你的学长。”说着指了指坐在中间年纪较轻的那位面试官。

余落这才注意到那位面试官还穿着科大的纪念衫。

不知道是遇到校友还是真的认可余落的能力,总之这场面试进行地相当顺利,面试结束后,人事又和余落商谈了薪资待遇,最终达成一致,余落收到了第一份offer。

余落用了两天时间回了趟家,见了一下爷爷奶奶,然后打包自己的行李,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正式开始了他的社畜生活。

每天上班、吃饭、睡觉,余落像个机器人一样按照既定程序日复一日地完成任务,庆幸地是他没有再想起喻霖,喻霖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连带着和他有关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余落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休息日的时候,余落就会回家看望爷爷奶奶,每次回家余落都觉得自己也不算什么都没有,至少在永定,在这个小小的村庄,还有一个属于他的小家。现在他有了自己的工作,虽然还是助理级别,也可以补贴一下家里,但爷爷奶奶却从未收过,甚至会偷偷往余落的背包里塞钱,余落拗不过他们,只能由着他们去了,然后每次回家就只能带各种补品、水果,补品谎称是用医保卡刷的,不要钱,水果则谎称是公司发的,也不要钱,爷爷奶奶就只能欣然接受了。

平静重复的生活碎片被压成胶卷底片,在余落的脑子里不断放映,直到那一串红色数字出现,被封闭了很久的地方好像张开了口子,江水全都灌了进去,疼痛、窒息,在快要溺亡的那一刻,余落缓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余落看到的还是铝扣板上横七竖八的白色胶带,他拿起手机反复确认时间,又去看那通未接来电,才分清楚现实和梦境。

最开始分开的那半年,余落经常会模糊时间、场所,搞不清现实和梦境,工作后,大量的时间都是在处理实事,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供余落胡思乱想,这种症状才渐渐消失,可能是生病了,意志力太薄弱了,那种感觉才会卷土重来。

余落觉得自己浑身酸疼,喉咙也像吞了无数刀片一样,干裂地疼,他勉强撑着身子去了一趟厕所,脚步虚浮到仿若下一刻就要倒了,他想他大概是真的中招了。

他靠着床沿,按照包装上的指示,给自己做了一个鼻拭子,结果不出所料。

余落立马给许亮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中招了,然后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不适。

“我就说看你那症状,就像是阳了,现在公司一大半的人都阳了,可能过几天这片就要封了,我和周严目前都还好,不过估计也逃不了,就这大环境,谁都要来一遭,还好现在这玩意儿没那么邪乎,熬几天就好了,你别操心我们了,退烧药什么的有吧,现在遍地开花,呆在家里比医院可能还要好一点,要不我给你送点药过去吧?现在的药可不好买。”许亮在电话那头喋喋不休。

余落压根儿没有什么精神去听许亮说话,“我有退烧的药,不用送了,以防万一你和周严也去做个核酸吧,麻烦到你们了,对不起。”

“这说哪儿的话呀,余落你小子总是这么客气。”

余落实在没什么说话的力气了,便挂断了电话。然后从抽屉里翻出来一盒布洛芬,这是之前他为了减轻偏头痛备的,现在倒成了唯一的救命药了。余落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发烧,只是感觉浑身酸疼、身子发烫,就像以前他吃布洛芬,也不知道自己的头疼是生理性的还是精神性的,但这药确实是好东西,会减轻余落所有的痛苦。

吃完药,余落又灌了一大杯热水,才重新躺回床上去,然后给部门老大发了一条微信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并请了假,又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里,他好像回到了2008年,因为出手打人,他被学校劝退,只能回到永定,爷爷走了很多关系,才勉强让他重新进入校园,他并没有后悔出手打人,但他确实对这件事引发的后果感到内疚,所以他收敛了性子,装成老师家长都喜爱的好学生。

也是在那一年,他认识了喻霖,一个学期结束,喻霖都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他了解到的无非就是喻霖是一个学习成绩巨好、嗓音特好听、以及长得也不错的普通同学,直到那天,喻霖丢给他一本书,他们才开始有了真正的交集。

2009年春季学期,余落和喻霖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余落给喻霖备字帖,喻霖给余落选题,时常隔大半个月喻霖才会回问余落之前做的题,然后要求余落把解题思路讲给他听,如果想不起来或者讲不出,喻霖就会罚余落给自己写一副字,余落觉得他们虽然还算不上朋友,但绝对是互帮互助的学习搭子,也是在那个学期,余落第一次看着喻霖的脸流鼻血了,成了他人生中最丢人的事件之一。

2009年秋,栾树上挂满了红色的果实,和喻霖第一次见到余落的时候一样,天气极好。这个学期,周武又研发出了一套新的教学方法,便是给尖子生出题,把黑板划为四块,然后写上四道题目,每道题对应着写上学生的名字,通常都是喻霖、余落、贺思、李文,每道题也是周武按照难易程度给他们挑选的,所以那个时候经常会出现下面一堆学生做试卷,余落他们四个人则在黑板上做题这样的景象。别的班也会议论周武作为老师没有一视同仁,周武却从来不放在心上,他说比起一视同仁,因材施教更难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了解每一个学生的基础能力,应试和突破上限他都要兼顾,特别是在村镇,天赋更难能可贵。

做题的时候,喻霖通常在余落左边,每次余落还在思考要怎么解题,喻霖就已经开始下笔了,等余落想到解题方法的时候,喻霖已经写完然后潇洒转身把粉笔扔回粉笔盒,回到了座位,余落在心里觉得这人真能装,却又觉得他应该这么装,要是他有喻霖那样的脑子,他大概率比他还装。

无论周武出的题有多偏,在不在考试范围内,周武都会给全班同学讲解,余落、贺思、李文解题其实是有共性的,每一步都清晰明了,讲起来也不费劲,只有喻霖,先不说他的字本身很影响阅看,他写的公式往往很跳跃,如果不是熟知理论知识的人,很容易看不懂,于是周武只能一边说喻霖的解法简洁,一边给学生们写另一种更为详细的解法。

但这些在余落眼里,都是喻霖在装逼,他是不会写过程吗?可他每次给自己讲题一步步地明明很清晰,他就是想在全班同学面前装一下罢了。

想到这里,余落瞥了一眼喻霖,喻霖立马察觉到了,“想说什么?”

余落被问懵了,他总不能和喻霖说“你真能装”吧,于是转了个话头“你为什么不写详细过程啊?”

“为什么要写?一个公式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反复验证?”

“那你为什么给我讲题的时候讲得那么详细?”

余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觉得喻霖很明显地被噎了一下。

“因为你太笨,不讲详细你听不懂。”

这下换余落被噎住了,他觉得自己就多余问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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