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宁现在生活的这个地方叫做清水县,地方不大,整个县城不到千户人家。整个县城就一家书院,名字就叫清水书院,县城内各类铺子也大多是独家经营,例如药铺、书铺、粮铺、打铁铺子等都只有一家。当然除开这些铺子,还有许多不同的小摊,有的是本地的,有的是外来的乡下人,这些完全可以满足本地人的生活需求,总的来说清水县县城内每天还是十分热闹的,整个县城的风气相当不错。
据说十几年前清水县还不是这样。那时清水县附近有一窝山匪,经常扰民,再加上地方较为偏僻,人口不多,着实算不上是个好地方。后来不知怎么的,山匪突然就不见了踪迹,周边安稳了下来,一来二去县城里的人多了起来,再加上新来的县宁是个好的,清水县慢慢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书院位于城东,就叫清水书院,柳府位于城西,每天去书院柳锦宁他们差不多要穿过小半个清水县城。清水县人不多,本地居民小半都相互认识,因此途中经常有人和他们打招呼,三人也都礼貌的问好。
到了书院,柳锦程就和二人分开了,他要去是乙字班,柳锦宁二人要去的是丙字班。清水书院分为甲、乙、丙三个等级。丙字最低,学员多是刚入学不久、打基础的阶段,甲字班等级最高,一般只有成绩优异,准备科举的才会进入甲字班。丙字班的学员等到一定基础后,除了少部分会进入甲字班外,大多都会去乙字班。剩下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实在没天分或是其他原因中途就会离开书院。
柳锦书作为十四岁的童生,在整个清水县都十分的有名,更别提在他曾经就读过得清水书院了。柳锦书几乎是入学不久就获得了全体夫子的喜爱,常年盘踞学考第一。作为柳锦书的弟弟妹妹,柳锦程和柳锦宁入学之初也是备受夫子们的期待。只不过柳锦程,读书的天分一般,而柳锦程本人也是对科举毫无兴趣,几年下来夫子们也是看清楚了,不再投入过多的期望。而柳锦宁,入学时间还不够长,正处于观察阶段,书院许多夫子都对其颇为关注,期望再来一个科举的好苗子。
没错,这里女子也是可以科举的。柳锦宁现在生活的国家是东楚国。前面的历史柳锦宁目前还搞不清楚,只知道差不多两百年前,中原诸国纷争,战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武帝宁昊横空出世,统一了中原,建立了楚国,此后中原恢复了平静。武帝皇后聪慧无比,才干不熟儿郎,在武帝统一大业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出于对皇后的敬重,武帝建国后便允许女子同样参加科举。五十多年前,楚国内乱,当时的二皇子另建国都,号西楚,至此于是整个楚国一分为二,分成了东楚和西楚。到如今东楚国依然允许女子参加科举为官。科举制度和她在现代知道的相差不大,先后要历经县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对应称呼童生、秀才、举人、进士。武帝有句名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柳锦宁严重怀疑武帝也是一个穿越人事,只是目前无所考证。
对于夫子们的期待,柳锦宁是不知道的。实际上到目前为止,她对科举没有什么计划,顺其而然吧。重活一次,柳锦宁她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也没什么大志向,以后有机会多出去走走就好。
等柳锦宁和钱满儿刚走到丙字班门口,就听见一道微弱的招呼声:“宁宁、满儿早。”
两人循声一看,果然看见一个矮矮的小胖子小心翼翼的同她们两个招着手。小胖子名叫肖安,是她们两个在书院关系最好的朋友。肖安家是开铁匠铺子的,肖家就父子两个人相依为命,再加上肖安从小体弱,因此肖安很少出门,便养成了胆小的性子。
说起来三人能成为好朋友也是多亏了肖安难得的大胆主动。钱满儿的性格是活泼开朗的,但是她是颜控,只喜欢和长的好看的人玩,而学堂里的小孩正处于狗嫌猫厌的年纪,完全不符合她的喜好。而柳锦宁则是毕竟多活了一世,芯子里是个成年人,更是和小孩玩不到一起去,要不是钱满儿从小一块长大,估计也是没办法成为朋友的。于是这两个人在学堂就自成气氛,旁人完全插不进去。
再说肖安,从小体弱多病,导致比同龄人都要矮小。在学堂别的小孩都不和他玩,他也不敢凑上去。他胆子小,就特别佩服一点都不怕夫子的柳锦宁,再加上柳锦宁外表看着还是很和善的,于是难得大胆了一次,主动凑上去同两人说了话。而两人看着凑上来的小胖子,也很是吃惊。眼瞧着小胖子眼泪都要出来了,不忍心就搭了话,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熟了之后二人便发现,肖安除了有点胆小外,人很聪明,三人很是合拍。
而且,肖安的动手能力很强。有一次钱满儿在柳府看见柳文远给李婉清吹笛子,一下子就喜欢上了笛子,十分想要一根。钱老爹很干脆的答应给她买,结果转头就给忘了。钱满儿很不开心,柳锦宁提议等休息的时候大家自己动手做一根。于是三人借了柳文远的笛子好好观察了一番,结果还不等两个小姑娘开始,等二天肖安就带着他自己做的一根笛子到了书院,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还有一次,学堂里有学童带着一个木制的小水车到书院,说是府城买的,还冲他们三个显摆,结果没到三天,肖安给了钱满儿,柳锦宁一人做了一个,还更为精致。时间一长柳锦宁便发现,这些小东西,肖安一看便知道怎么做,只是年纪小力气受限制,做起来要稍费劲一些罢了。对于这种能力,柳锦宁两人很是佩服。
屋子里,学童三三两两说着话,没过过久李夫子走了进来,顿时安静了下来。李夫子其人清瘦,不苟言笑,班里学童大多都怕他。柳锦宁倒是觉得他颇为亲切,和她初中时的班主任很是相像。因着柳锦书的缘故,李夫子也对柳锦宁很是关注,课堂上经常考较,亏得这一世柳锦宁记忆力颇为不错,比过目不忘差不了多少,再加上柳锦书的严格要求,考较结果都还不错。因此李夫子对柳锦宁实际上是颇为喜欢的,只是过于严肃,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中午书院不管饭,很多学生选择回家吃,也有的选择外边买了吃。柳锦宁他们三个就是选择后者。书院的对面很是热闹,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面条、混沌、包子、卤肉......常见的食物基本都可以找到。柳锦宁他们三个最喜欢去的是桑阿婆的小面摊。小面摊很干净,桑阿婆也十分和善,面摊主营的是各自臊子面,荤的素的都有,很实惠,而且都十分好吃。三个人是常客,桑阿婆也很喜欢他们三个,每次给的量都比别人的多。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小桌上,等着面上桌。钱满儿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自己的香囊,很是无聊。肖安则是盯着桑阿婆煮面条,看的出确实是饿了。柳锦宁的位置正好面向街道,很有兴致的观察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不一会儿离书院不远的客栈门口出来了一个少年,引起了她的注意。少年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眉心有颗痣,辨识度很高,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青年。柳锦宁只觉两人衣服的样式颇为不同,显得很是利落,估计是外乡人。赶紧推了推钱满儿,正准备指给她看,结果转眼人就不见了。
“宁儿,怎么啦?”钱满儿转过头满脸疑问。
“刚刚看见一个很漂亮的人,这会找不到了。”柳锦宁老实的回答。
“在哪?在哪?”钱满儿一下子来了精神,四处寻找着。
“都说了已经不见啦!”柳锦宁没好气的说。
“锦儿、安安过两天休沐你们准备干什么?”实在找不到,钱满儿一会就放弃了。
“不知道,应该和平时一样在家待着吧。”柳锦宁回答的很是干脆。
“我应该也在家,那也不去。”肖安也是马上回答。
“在家多无聊呀,要不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现在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钱满儿兴致勃勃的建议。
“嗯,是个好主意。问题是去哪放,地方太小就不行了。”柳锦宁思考着。
“就到我家吧,我家的院子够大。”钱满儿立马回答到。
柳锦宁和肖安都去过钱满儿家,她家的院子确实挺大的,都没什么意见。其实柳家的院子也挺大,但是种满了植物就不合适了。
下午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下学时间。因为柳锦程会先去药铺,不直接回家,柳锦宁通常都不等他一起走。柳家药铺作为清水县唯一一家药铺,求医问药的人每天都不少,药铺里的大夫不多,每个人都是从早忙到晚,很少能闲着。柳锦程在学医方面很有天赋,也很有兴趣,每天放学后都会到药铺给李婉清打打下手,到现在已经能看一些简单的病症了。
柳锦宁和钱满儿、肖安三个人在街上闲逛了许久才道别回家。回到家没多久,柳文远三人也一起回了了。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没用多久,一家五口就坐在了饭桌上。
“宁儿,过两天我和你爹要去山上采药,你乖乖呆在家里。”李婉清夹了一块青菜放到柳锦宁碗里,柳婉宁通常不怎么愿意吃青菜。
“娘,放心,我在家会看着她的。”旁边的柳锦书闻言安慰道。
“后天吗?后天不用去书院,娘你们带上我呗,我想看望悟尘大师。”柳锦宁赶紧放下筷子,扯着李婉清的袖子着冲她撒娇。
悟尘大师是城外清水寺的住持,年纪看着大概三十来岁,很是俊秀,与柳文远相熟,夫妻俩外出采药多会去拜访一番。之前也曾带柳锦宁去过两次。悟尘大师说是住持,实际上清水寺的和尚总共也没几个,除开他,剩下的都是近些年收养的周边的孤儿,有几个比柳锦宁还小。就冲这个,柳锦宁就对悟尘大师很有好感。几个小和尚全是悟尘大师的徒弟,法号以“圆”字开头。上次去的时候,柳锦程答应寺里的小和尚要给他们带好吃的,之后再没去过了。好不容易有个好机会,柳锦程岂能放过。
“我看你想看望悟尘大师是假,惦记他做的斋菜是真。”柳文远没好气的说。柳锦宁不怎么爱吃青菜,但是悟尘大师做的斋菜她都非常爱吃。
“嘿嘿,娘你就答应了吧。”柳锦宁继续努力争取。
“娘,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采药!”柳锦程也学着她妹妹,扯着李婉清的袖子撒娇。柳锦书眼不见为净,在一边淡定的吃着饭。
“说话就好好说话,让你们娘怎么吃饭?”柳文远给李婉清夹了一道菜“夫人,别理他们,吃菜。”
最后没经得住兄妹俩的软磨硬泡,李婉清还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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