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站女单开赛比男单早,看台上的好位置早早坐满了观众。
杨母在后台跟杨依雁说了几句话,等她开始热身后才跟着冯母和冯思迈去看台。一上去就发现周围全是熟悉的亚洲面孔,杨母本想上去搭话,发现人家手上拿的横幅全是日语写的,立刻调转脚步,老实在座位上待着。
冯思迈坐在两位家长中间,小声解释:“日本是亚洲花滑目前最有发展前景的国家,不少冰迷都是全职太太,有充足的时间跟精力追比赛。”
“但我看男单比赛也没这么多人啊。”冯母主要关注男单,上场拉脱维亚站她也看了,摄影机扫过看台时,上面的人寥寥无几。
“花滑四项里女单的人气一直是最高的,而且梦川里亚已经是青年组大满贯了,在关注度和粉丝群体上整个青年组都找不到几个能和她媲美的。”
冯思迈没说的是,能上A级赛事台子的亚洲男单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且还有式微的迹象,藤原吉野作为青年组最被看好的亚洲男单,目前在总决赛和世青赛上颗粒无收。
但女单却打得火热,成年组日韩相争金牌,青年组日本领头,华韩两国紧随其后,和俄罗斯有一争之力。
冯母了然点头,三人在看台上坐了半天才听到广播响起。最后一组选手上台六练时,看台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声潮,惹得三人手动捂住耳朵。
根据比赛顺序,广播逐次播报上场选手的信息,梦川里亚是最后一个被介绍的。
看台上传出的“干巴爹”连夏月姿都听到了,她扫了眼对面看台上的人数,觉得这一站的主办方挺会赚钱。
把女单短节目往前放,自由滑放最后一天,怕观众跑了,晚上紧跟着开场表演滑。
拿到比赛时间表时,夏月姿盯着最后一行的gala看了很久,她询问工作人员:“这场比赛结束后确定会有表演滑吗?”
工作人员回答得十分肯定,夏月姿心想,这怕是冲着人气选手来的吧。
表演滑并不是每一场比赛都有,说白了就是一种商业行为,有人气选手愿意出场,冰迷愿意买单,主办方才愿意花钱举办。
杨依雁抽到了最后一组第一位出场,看到她站在场边跟教练沟通时,杨母在看台上端坐着,把包里的应援横幅拿出来展开。
冯思迈感受到旁边的动静,扭头一看,被艳丽的颜色迷住了双眼。
不是说杨母是设计师吗?那品味应该不错啊,可这种看得人眼睛疼的荧光红又是怎么回事?
冯思迈满肚子疑问,但他又不敢说。
杨依雁刚上场就看到自家母亲手上的横幅,混在一群浅色系里格外突出。
她嘴角一抽,对着横幅所在的方向挥了挥手,踩着冰刀快速滑离。
杨母似乎没感受到女儿的尴尬,还对旁边的冯母说:“看到没,我就说这颜色一定能让她看到。”
冯母对此表露出兴趣:“那行啊,改天我也给我家小子做一个。”
夹在中间的冯思迈默默给冰上的女孩投去一个充满同情的眼神,随后在心里默默流泪:妈,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杨依雁站在冰场中央,抬眼看向一旁母亲所在的位置,深吸一口气。
梦川里亚站在一边饶有兴致地望着起舞的少女,开场一个3F顺利落冰。
杨依雁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顺着滑行轨迹小跳,进入躬身转。
这还是梦川里亚第一次在现场看到珍珠贝尔曼,不过杨依雁并没有定在原地,位置发生了偏移。
托马斯坐在技术专家席微微皱眉,这个旋转有不少提级要素,如果能完美呈现他一定会给四级,但最后发生的偏移只能让他给出三级定级的评价。
夏月姿站在场外,每当杨依雁成功落下跳跃时,她会跟着观众一起鼓掌。
她望着已经完全融入音乐的选手,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杨依雁跟节目的磨合越来越好了。
冰上的女孩表情恬静,每一次的动作力度都恰到好处,让观众看到了月光撒下时的皎洁与幽静。
花滑选曲和演唱会选曲有异曲同工之妙,节点更重的音乐更能带动观众的情绪,而《月光》这种较为舒缓的音乐能成为众多选手的心头好,就是因为它的旋律和意境十分贴合花滑的特性,能从编排下手,用肢体动作展现音乐的层次性。
从这方面来看,杨依雁的短节目很成功,结束时观众的呼声非常高。
杨母站在看台上,举起手上的横幅拼命挥舞着,杨依雁看过去,只能看见一道红色的残影。
她带着真诚热烈的笑容向四周谢幕,看台上不少冰迷都被她感染。
冯思迈听见前面后面坐着的两个欧美女性用英语夸杨依雁,心里正高兴,刚想和她们表示感谢并科普,旁边的杨母速度比他还快,已经转过头和她们开始交流了,眼里的光芒就没消失过。
看得出来她是很为自己女儿感到骄傲了。
他微微偏头,用余光看着自己的母亲,叠放在腿上的双手不断收紧。他其实也想问问冯母,是不是每一次结束表演时也向杨母一样由衷地感到高兴。
忽然,冯思迈被一股力道拉过去,冯母搂着怀里的孩子,眼睛却看向场地另一边的等分区:“想什么呢,明天就要上场了,不要给自己压力。”
冯思迈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小声应了一声。
杨依雁的短节目分数达到了64.78,旁边标着PB,其中表演分首次达到了27。
虽然这个表演分不算很高,但花滑的表演分大部分情况是按资排辈,剩下的P分难民只能靠奖牌和成绩一点点往上爬,但只要上去了就很难掉下来。
夏月姿跟她击掌,笑道:“做的好。”
杨依雁眨着眼,坏心思又活络起来:“那我回酒店能不能……”
“不能。”
没等她把话说完,夏月姿就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短节目排名都没出来,自由滑还没开始,你就敢开始跟我提要求了。”
不用想都知道这丫头肯定又惦记上巧克力了,不过夏月姿答应了也没用,因为她怕自己一时心软,提前把零食都存放在杨母那边。
“知道了。”杨依雁拖着小尾音,委屈巴巴地跟着教练离场。
守着这场比赛的冰迷疯狂戳着屏幕,把杨依雁这幅表情截了下来,做成表情包飞速传播。
阿丽莎在倒数第二位出场,此时场上的最高分依旧是杨依雁。
她的教练叮嘱道:“按平时训练来,只要不摔裁判怎么都能把你送上领奖台。”
她上一站是金牌,这次哪怕只得一枚铜牌都能闯进总决赛。
法国单人滑实力一直都不强,作为一姐,法国冰协倾注了相当多的资源在她身上,她必须为她的祖国拼尽全力。
夏月姿没有跟着杨依雁去后台,而是站在场边观看后续比赛。阿丽莎跳跃落冰时依旧习惯性存周,但她跟着音乐的重击点将全场的观众带入她的表演中。
裁判对这套节目十分给面子,每个动作的实时goe都在0.4分以上,别看分数不高,但加起来可是一笔巨分,七个编排动作加起来至少相当于一个三周跳。
因此托马斯虽然抓了阿丽莎全部的跳跃,但裁判硬是用goe和表演分让她压了杨依雁一头。
夏月姿望着大屏比杨依雁高出不到一分的分数,就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
虽然阿丽莎整个职业生涯并没有出现什么抓马言行,是滑圈少有的干净人,但并不妨碍夏月姿此刻想全方位扫射的心情。
好在,下一个上场的是梦川里亚。
她的短节目选曲是《卡门》。花滑选曲有个口诀:歌魅遍地走,罗茱满天飞,卡门假面不值钱。
意思是上面所提到的四首曲子都是花滑圈被无数选手选择的经典选曲,在没开放人声曲目时,不少选择这些曲目的选手都会撞曲。
夏月姿记得,好像有场世锦赛连着三位选手的选曲都是一样的,裁判直接露出了痛苦面具。
交响乐的声音一响,穿着红色考斯滕的梦川里亚往观众席微微抬头,抛去一个挑逗的眼神。
毫无疑问,在这套节目里她扮演的角色是吉普赛女郎卡门,一位与士兵和斗牛士产生三角纠葛的风情者。
梦川里亚的第一跳是2A,她双手上举,滞空感十分优越,甚至在落冰前就已经松开了盘腿,粗略看过去就像跳空了一样。
热情奔赴的节奏配合梦川里亚逐渐放开的动作,如同一朵在冰上挣扎开出的红玫瑰,艳丽又危险。
夏月姿默默点头赞赏,虽然她现在的表演并没有完全成熟,但已经能抓住观众的情绪。
而且她的编舞师应该有参考俄罗斯那对传奇冰舞组合的编排,有些步法和动作看上去都十分熟悉。
表演到后面,梦川里亚的笑容愈发动人,她将3lz 3lo压在了最后一个跳跃,成功的那一刻全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
夏月姿跟着鼓掌,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能在花滑难民行列爬出来的选手就没一个能拧出水的,难怪裁判越看她脸色越难看。
梦川里亚以67.89分高居短节目榜首,夏月姿望着堪称寒酸的表演分,忍不住躲在后台翻了个白眼。
她看着正在接受采访的阿丽莎,又想到了两人之间细微的分差,让杨依雁在青年组出更高难度的想法越发坚定,只有这样才能从裁判手中稍微找回一些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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