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四周都是围墙,密不透风。
皇后嫌金秋没用,高贵妃要踩死她,皇帝无感,太后观望,王爷只能点到为止,连从小一起长大的碧桃也变了心。
金秋越回想碧桃的话越觉得不对,每一个节骨眼点都不对。
正常闲聊谁会问假如你没嫁人,还说什么支持你。末了还命令小蔡子和鹂鹃看好自己,自己像个主子样了。
这是什么意思?!金秋越来越没底。她觉得碧桃上位速度快,心思转换也快,曾几何时的姐妹情谊早就一去不复返。
如今没有什么风声,兴许是碧桃在放长线钓大鱼,很有可能她早已投靠高贵妃或者其他位置更高的人。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金秋必须要挽回局面,否则她没有先下手为强就惨了,后宫的人皆不是善男信女,个个都是毒蛇猛兽。没有人会像十三王爷一样这么善心对她的。
“皇后娘娘,拜托了。”金秋走前默念道。她把檀香木梳收好放在袖口,在窦派的晨会之中,她如约而至,开始了她不得已为之的自保计划。
这次来的人不多,水嫔没来,嘉妃没来,贺嫔和朱贵人懒懒散散地坐着,在那里剥了会儿瓜子,商量一下近期要处理的辩论赛事。
窦皇后自知金秋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她已经不指望她能办得成什么事。只是听金秋说她忙着受罚也没有去问俐答应(碧桃)愿不愿意加入东宫辩论队,她就更为恼火,强压罢了。
聚会很快散场,窦皇后不想看到金秋,她现在已经有点烦这个人了。
金秋也看出来,她赶忙箭步上前装作帮窦皇后整理案几上散乱的茶盏。
金秋煞有介事地袖子一拂,那把檀香木梳顷刻掉落在地,窦皇后是何许人也,她眼尖得很,一下子就看到了。
两人都不动声色,窦皇后暗示金秋捡起来递给她看看是什么东西。
金秋马上躬身行礼致歉,口中说道:“臣妾该死,竟带不祥之物冲撞娘娘。还望皇后娘娘宽容海量,饶恕臣妾鲁莽行事。”
“哪儿来的烂梳子?” 窦皇后压低声音询问金秋。其后她屏退众人,只留寒竹姑姑一人在门外守候。
她眼神很好,那个月字她没有错过。
“臣妾回禀皇后娘娘,这是臣妾于冷宫后院大榕树里挖到的,年头不短。况且据臣妾了解,慕贵人的名字不带月,近几年只有她一人在冷宫。臣妾是担心,此物既非冷宫旧主之物,却又偏偏刻着‘月’字。若说是巧合,未免太过蹊跷。若说有人刻意为之,臣妾不敢妄断,唯恐牵涉其他嫔妃清白,更恐惊动圣驾。故斗胆带来,请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没有立刻出声,她垂眸,纤长指尖在梳背那一点“月”字上轻轻摩挲,像抚过一具冰冷的尸首。半晌复而抬眼,目光掠过金秋,又掠过窗外沉沉的暮色,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势。
“金常在倒是个心细的。” 她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将梳子合进掌心,指尖一点,示意寒竹姑姑捧上锦匣,亲自落了锁。
“此事暂且不必声张。本宫自会让人去查。一株老榕树,一把旧梳子。若真有人想借‘月’字做文章,本宫便让她知道,月亮也有照不到的阴沟。”
她顿了顿,目光忽然如鹰隼般犀利:“这几日,你且在钟萃宫好生歇着,无事不必乱走。若再挖出什么,不必惊动旁人,直接送到本宫眼前来。有什么事直接找寒竹就好,她会带你来找本宫。”
说罢,她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本宫倒要看看是谁在后宫兴风作浪,搅得后宫鸡犬不宁。这么大的事情,真当是纸能包得住火吗?”
金秋垂首,声音压得极轻,却句句落在她想表达的要点上。
“臣妾惶恐,尚有一事不敢隐瞒。那日臣妾在冷宫拾得此梳之前,曾遇一人……俐答应。”
金秋顿了顿,似在斟酌,又似无意地补上一句。
“当时俐答应只问臣妾 ‘若未进宫,可愿嫁谁’,臣妾未敢深答。这问句与梳子上的‘月’字,倒像是同一根针,刺在臣妾心里。臣妾人微言轻,不敢擅查,唯有斗胆请皇后娘娘明断。”
窦皇后心下了然,长舒一口气道:“原是这样啊。金常在此举令本宫省了一番功夫,能为后宫肃清正气亦是你作为常在的职责。如此,本宫已经知晓,你可以先回宫了。至于俐答应进不进我们的辩论队,先放一边吧。”
金秋低头言语,声音轻稳:“皇后娘娘慧眼,臣妾不敢居功。若无吩咐,臣妾便先行告退。”
说罢,俯身行礼,等窦皇后微一颔首,便敛袖退步至殿门,转身离去。
窦皇后目送金秋离去,直到帘影合拢,才随意拨了拨茶盖,淡声吩咐道。
“去查一查钟萃宫这几日进出的人,顺带问一句。金常在的那两个太监宫女,可都安分吗?”
掌事宫女寒竹应声而去。
留下窦皇后一人独酌清茶,她很明白金秋能做事是好事,她终于中用一回了。她很需要这样一个人做暗探和刽子手。
然而她必须时刻防此人不忠诚,万一两头通吃可就不好了。
她不需要一个两面三刀的墙头草。
假如金秋可以一心一意跟随窦派,她便不用担心。假如她敢勾结高派,那她也不会对叛徒手下留情。
金秋这回利用窦皇后也是一步险棋,只是她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
不过她也明白皇后要的从不是递刀子的人,她要的只是对着自身以外的刀罢了。从来是伴君如伴虎,皇后是皇上的发妻,也是一样的道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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