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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2003年1月底,0203赛季意甲联赛第18轮结束后,AC米兰11胜3平2负积36分,以五个净胜球优势领先同分的国际米兰位列意甲榜首。

排名看起来很棒,但是榜首也仅仅领先联赛第五名四分,拉不开的差距使得AC米兰像是排队站在最前面观赏贝尔托尼奖杯的游客,似乎只要身后人拍拍肩她就得让开位置,这个成绩什么也保证不了。而且像是米兰这样的意甲豪门,他们需要三线作战,二月份冬歇期过后欧冠赛场即将战火重燃,二月份意大利杯同样要打,繁重的赛事来袭,一线队看似人才济济,实则还得看“老头们”身体扛不扛得住。

刚和教练组讨论完下半个赛季的整体计划,安切洛蒂在米兰内洛散步放松紧张的神经。豪门的教练真是不好当,不做长远规划,不时刻把自己搞得紧张兮兮的就总感觉像是要倒霉一样。他溜溜哒哒地走到了青年队的训练场地这边,好吧,其实是他老远的就看到了马尔蒂尼的身影,这才想过来看看。

这边马尔蒂尼正和一个高个子的年轻人聊得正开心,不知道是讲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穿着青年队训练服的小伙子右手搭在马尔蒂尼身上笑弯了腰,马尔蒂尼原本双手插兜站着,看小伙子笑成这样就伸出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头。两人一看就是关系十分熟络的样子,从动作上来看不像有什么年龄差距,亲密的简直像是兄弟两个。安切洛蒂有点好奇是哪个米兰的小孩能够顶着马尔蒂尼光环这么自然地站在他身边,要知道很多成名的球星都做不到这一点。

安切洛蒂走近了一些就看清了高个小伙的脸,虽然不太关注青年队的成绩和成员,但是他倒是知道这个小伙子是谁,他想他也知道马尔蒂尼为什么要在休息时间来青年队这边了。这个孩子就是米兰内洛这几年最好的作品,也是最被看好能够接任马尔蒂尼位置成为米兰新旗帜的人,根正苗红。而且根据某些不靠谱的小道消息,那个小鬼十岁出头的时候成功勾起了马尔蒂尼想要个孩子的想法。

安切洛蒂边想着,边向那边走去,他可以花几分钟稍稍了解一下马尔蒂尼和小孩的故事,这会是件很有作用的事情。

加布里埃尔·桑奇奥10岁加入米兰青训营,然后10岁开始就是场上最特别的那一个。因为小孩子们都想当前锋想进球,而加布里埃尔他却和教练说中后场的位置他都可以去踢,他对于破坏别人的进攻好像有着非一般的**。这对教练来说可是一桩好事,目标放在中前场的孩子太多了,有时候组织一场训练赛难免得有几个耷拉着脸。加布里埃尔一来不用哄小孩就能解决一个后卫位置挺好。所以加布里埃尔很是顺利地练了几年后卫。

十三岁的时候,加布里埃尔还没开始长个子,但有些发育早的孩子已经开始猛窜身高。在赛场上,即便是没差两岁的孩子,身高上可能会差上一个头。教练看着这个小矮个在后场被撞的人仰马翻,不忍心他良好的球感和出球能力被浪费,开始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改踢中场。

加布里埃尔虽然不情愿,但是他也听进了教练的话,他的位置开始前移。但是位置改了还没有一个月,加布里埃尔就不乐意了,他直接向教练抱怨:“我还是想踢后卫,站在中场让我感觉不舒服。”

教练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这一个月以来加布里埃尔表现的很好,他的长传越来越准确,短传也有模有样,除了射门技术菜了点没有太大的缺点,就这样的表现,教练还以为自己是伯乐碰到了千里马,要帮加布里埃尔一改位置就培养出一位中场新星呢,结果千里马压根不鸟他这个伯乐。这匹小马儿对做骏马毫无兴趣,只想做拉犁的土马。

“为什么呢加布里埃尔?你在中场踢的很不错啊!相信我,你只要好好练下去,绝对会成为一个未来之星的。”

加布里埃尔心里为难,他觉得自己踢中场并没有教练所说的那么顺利,踢后卫的时候他总是知道要怎样去做才能提升自己,他能自己发现问题并且尝试去解决它。而在中场的时候他常常不知道方向在哪,每次都是教练在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光是这一点就让加布里埃尔很是不适应,他没法像信任自己一样去信任教练,这种变化也让他的进步速度缓慢了很多。小小的孩子自己感觉的出来,那种缓慢的前进完全不像是个天才面对自己的领域所该有的进度,一种入错行的恐惧慢慢侵蚀着加布里埃尔的内心。

这时候的米兰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俱乐部之一,一线队里星光熠熠,你不能在你的位置上做到顶尖,那么就算是意大利户口也不能让一个米兰青训的孩子坐上米兰的替补席。要是在米兰青训营待上十年,然后利索地去了其他的俱乐部,这算什么?每次只要触碰到这样的想法,加布里埃尔就会觉得痛苦,也使得他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加布里埃尔只想当个在自己领域闪闪发光的大天才,让同行望其项背,不想做闪闪发光的领域里的小天才和其他人并驾齐驱。

也许确实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喜好而强行闯入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打破舒适圈什么的。但是加布里埃尔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一个人努力的程度是有限的,要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去努力才有触碰天花板的资格。

加布里埃尔看着教练弯下腰一幅做倾听状的姿态,心中有些犹豫,他觉得教练并不是真的想知道他的想法,而是知道他的想法之后才能更好地让教练掐灭他的念头才做出这幅姿态的。可是加布里埃尔又迫切地想得到成年人的肯定,特别是教练的肯定。但教练的态度让加布里埃尔再次失望。

其实在和教练提出这个想法之前他就已经和自己父亲谈过,但是父亲明显不想他再回到后卫的位置,“埃利诺,能够踢中场为什么要去踢后卫?不用在地上打滚,不用把脚伸到别人脚下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如果没有被劝说踢中场,可能老桑奇奥不会执着于加布里埃尔踢什么位置,可一旦有了选择,又苦又累又不出彩的后卫就很难让加布里埃尔的父亲觉得顺眼了。

在周围都是这样一致的声音的情况下,加布里埃尔能够鼓起勇气向教练说出自己的想法就已经很厉害了,要让他再把自己心中有些自大的想法说出口就太难了。一直以来十分乖顺的小孩沉默地低着头,一时之间想不到好的理由。

可是这沉默却被教练当成了动摇,教练觉得小孩只是一时在新位置上不够适应有些退缩,所以教练一改之前的忧虑,用鼓励的口吻说道:“加布里埃尔,以后足坛中中场会更加重要的,你好好训练,难道还有什么是比米兰的10号球衣更好的吗?”

沉默的加布里埃尔顺着教练的话想着:“当然有更好的,3号就是!”

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长长地叹了口气,就在教练以为小孩要妥协的时候,加布里埃尔抬起头顶着教练满含期待的眼神斩钉截铁地说:“后卫很好,它在我眼里不比其他位置逊色,我愿意为它付出所有的努力,这是我想要的。”

这实在是不像一个想要说服大人认同自己观点的孩子,他一点都不急切,也不摇摆,只有一种深思熟虑之后的坚定和无悔。加布里埃尔的平静震住了教练,教练在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身上看到了成熟后卫身上都有的品质。教练恍惚了一下,他甚至想了一下:“难道那些发掘出足坛巨星的教练们,都是面对这样的孩子么?”

闪耀的决心和毅力让教练有点被打动,但更多的其实是加布里埃尔的态度像是教练不如他的愿,他就会脑子一抽再也不来米兰青训营了。教练确实是好教练,还是见才心喜的。再一个,教练在心里想:“当初这小子在场上被一碰就失去位置的时候脸上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可不是假的,他就不相信了,一次次在身体对抗中败下阵来的挫败感能让一个孩子坚持多久?”

就这样,在教练表面上让步,实际上看好戏的态度中,加布里埃尔重新回到了中后卫的位置上。

加布里埃尔和教练顶嘴的时候确实是抱着很浓厚的情绪才说出的那些话,但是他倒不是一时热血上头。其实在找教练谈话之前他就已经想到了讨巧的办法。

于是教练发现,本来钟情于勇猛拼抢防守的加布里埃尔开始了拼脑力。后卫难免要面对一对一的情况,他的身体素质在同龄人中不占优势,于是他开始瞄准在对手带球时球离脚的间隙下脚抢断球权。而面对已经冲刺起来的对手,加布里埃尔会更加注重于站在合适的位置用身体封堵对手的传球路线或是射门角度。

加布里埃尔不再想着第一时间贴上去破坏对手的进攻机会了,他在有意识地减少和对手的身体接触,在此基础上寻找一切能遏制对手舒服活动的方法。反正让对方的前锋感觉到踢球难受就是他的胜利,而这无疑是防守的精髓所在。

说实话,这个发现把教练给吓到了。别看讲出来好像就是抢断和站位两个点,但是能把这两件事做好的后卫就已经能算得上优秀了。更何况这是没有人提示过加布里埃尔的情况下他自己摸索出来并且还做得像模像样的。

不提醒加布里埃尔这些也不是教练藏私,而是小球员在这个年纪一般还是以培养中前场的能力为主,例如盘带、传球等,能把简单的技战术掌握好就是教练们对小球员的最大要求。

后卫们所需要具备的那些优秀素质也不是小孩们能理解的,优秀的中后卫阅读比赛的能力不见得会比中场球员差,整个防线的站位也特别需要位置感的准确。而正是因为要做到这些对于球员的心理水平和智力水平要求过高,教练们不会在这个阶段费劲心思去反复唠叨这些孩子们不喜欢又难掌握的东西。

加布里埃尔的改变无疑是把他还没完全展现的天赋让人窥到了一角,这下子教练算是服了加布里埃尔了,他甚至开始打心底里觉得也许加布里埃尔对他说的话是对的,这个孩子的最强天赋会在中后卫的位置上展现出来。

于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开始以自己超越十三四岁小屁孩眼光的预判能力逐渐成为了球场上的魔王。他甚至防哭过几个脆弱的孩子,而这家伙对这些坐在地上哭泣的孩子则表现出了十分的鄙视,在魔音穿耳的背景中他走到坐在地上的孩子身前大声地宣布:“害怕后卫的前锋没有前途!”他的这幅做派在逗笑了教练的同时也收到了来自对方家长的投诉。

当教练板着脸教训他要表现出友好的态度的时候,加布里埃尔瘫着双手做出了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

也正是他这个做作的表情动作引起了看台上马尔蒂尼的注意。马尔蒂尼比一线队教练更加关注青年队,在很多的活动中加布里埃尔已经在马尔蒂尼面前混了个眼熟,而在他记忆里加布里埃尔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小男孩,因此在看到加布里埃尔夸张的表情之后马尔蒂尼有点被他场上场下的反差吸引。后来马尔蒂尼询问起教练事件的完整经过,也被这个个性十足的小不点给逗笑了。再后来马尔蒂尼就时不时地来看看加布里埃尔在少年队的比赛,他们的关系就因为一个夸张的表情慢慢建立了起来。

在他们熟识之后,马尔蒂尼曾问过加布里埃尔当初为什么要做那个不可思议的动作?加布里埃尔说了一句沧桑感满满的回答:“要知道一对一的时候防守队员永远是吃亏的,进攻方的选择太多了,而我很多时候需要在他的众多选择中挑中他觉得正确的那个才有可能阻止他们,我这么吃亏,这些小崽子却蠢到一直用同样的方法输。就像是玩石头剪刀布,他出了五次剪刀都被我的石头赢了,在他第六次出剪刀又输了的时候居然还有脸觉得委屈?”

“委屈就算了,他坐在地上耍无赖是想让我可怜他吗?这太不男人了。”

其实马尔蒂尼大概知道他会回答什么,只是真的听到这话从加布里埃尔嘴里说出来又觉得这小孩真是十分有趣。他知道后卫不好踢、难出彩,但是他却从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他甚至因为这份难度而喜爱这个位置,他也知道后卫是靠团体战斗的,并且隐晦地表示了对于同龄人进攻时粘球行为的鄙视,他天生的坚定强硬的气质在这个回答中展露无遗。

这让马尔蒂尼体会到了一种很想看一株树苗成长的期待,这种期待混杂着很多东西,复杂地让人难以准确分辨是由什么发酵而成的。

因为意大利语和英语的发音不同,所以主角名字的爱称可能会既多又和翻译过来的大名差距很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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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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