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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禁水湖又雨

珍珠从桌子上滚下去,滚到那人的脚边。

这既是幻境,又是海红的生前事。

知融在海红的头上看见一个肚子臃肿,脖子细长的花瓶,里面插着两只正盛的海棠。

海红撑靠着妆台站起身来,看着面前拿着她的花牌的男人,恍惚间,直愣愣地掉下眼泪,边哭边笑,发钗凌乱,她一只手擦去眼泪,一只手发着抖指着男人。

多荒唐啊。

“你倒是成了,我呢?”红色的披帛下透出雪白的手臂,透出腐朽的气味,她描着眉,“我要离开这里,不去做你曾举子的妹妹,成吗?”

男人喝着茶,也不说话。

海红丢出厚重的妆盒,嘭的一声,砸在男人身上,“我就知道,亲缘再好也好不过你的前程。”

男人扯开珠帘,噼里啪啦,撕扯间隙,发簪掉落在地上,男人捂着海红的嘴,说:“可是我有什么办法?你要让所有人都嘲笑我吗?嘲笑我有一个这样的……”

男人死死扼住海红的脖子,女人脸上红艳艳的两道胭脂,镶金棺材似的,她挣扎着拿起簪子划破了男人的手臂,血就下来,落在她的脸上,肩膀上,胸脯上……

“现在才知道丢人吗?”海红气喘,脂粉全糊了,红红白白,看不清表情,扭曲的像染缸,“父亲诓我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人?用我换的钱怎么不觉得丢人?你冷眼旁观的时候不觉得丢人?现在丢人了?”

“是你情愿的……爹说,你情愿的……”男人捂着流血的手臂,兜兜转转,又怕女人手里的簪子真的会刺伤他,也只敢兜兜转转。

“我情愿?哈哈……”沉默了一瞬,女人不甚在意地拖着曳地的披帛向他靠近,“爹诓我病重,要死了。原来我那么下贱,你爹装出来的慈爱也不过卖了百两钱,哈哈哈,我杀了你再去杀他!”

刚开始卖进雁荡楼,她为了见他们一回,什么事情都做过,忧心父亲,回去却发现两人早就搬走了。

才后知后觉发觉到什么。

那晚回来,被雁荡楼的老板抓到,关进了柴房,海红饿得饥肠辘辘,哭不出来,抹了一把脸,只摸到了夜晚的霜。

一只枯树枝的手伸进来,手心里躺着个有些脏的半个馒头,隔着门的缝隙,黄伯啊啊张口,朝前送了送,要海红接下这个馒头。

海红突然哭的撕心裂肺,边哭边摇头,哽咽着说她不要。

那只手就收了回去,黄伯离开了,过了好一会,黄伯就又回来了。

瘦巴巴的老头先是老猫一样警觉地看看四周,然后把手伸进来,干裂的掌心上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小老头比划了一下肚子,摇摇头,一个劲要把白馒头递给海红。

海红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只知道哭。

小老头佯装生气,把馒头放进海红手里就走了。

海红捧着一个白馒头,看着小窗子外面的一个白月亮,一口一口和着眼泪吃下去。

海红是个聪明且有生气的女孩子,识时务,一眼过去仿佛能看见她恰到好处的活泼和善解人意。

不久,就成了雁荡楼有名的花牌姑娘。

“早和你说了吧,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老板对于现在的海红满意的不得了。

海红只是淡淡地笑笑,继续描眉,“把黄伯给到我这里来吧。”

“那个老东西吗?”说到这里,老板就有些愁,那老东西老了不好用,他本来想早早打发走,既然海红想要就给她吧,“唉,要一个老头子做什么?不如这样吧我再买个小姑娘给你。”

海红只是笑,摇头,“不用了。”

海红原本是想,等她赚到足够多的钱了,黄伯也还算身体安康的话,他们就去其他地方安居。

遇见曾举子还真是命,看他功成名就,看他步入仕途。

而自己呢,自己却是这副白皮枯骨的模样。

就像是将要腐烂的花,总算是遇见了那个给她施加苦难的人,而那个人却自以为是花朵过于纤弱。

哈……血肉供养出来的东西算是什么好东西?

最后没能杀了曾举子,还被关进了禁水楼,老板的鞭子落在了黄伯身上,黄伯只是拍拍她的手,和她一起去了禁水楼。

“黄伯,”海红最后坐在船上说,“等我安排好一切,我们就走,去好远的地方,谁也不认识我。”

她约曾举子见面,曾举子也刚好要解决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的命运好像被人玩笑的打了一个又一个的死结。

曾举子站在旁边发抖,曾老爷选择痛下杀手,与其被人威胁,他更想要一劳永逸,他想要荣华富贵,至于女儿,算什么。

一个瘦巴巴的老头的血怎么会这么多?

好像下了一场大雨,把她淋透了。

是的,下雨了,因为火炉没有燃起来。

海红扶着门,慢吞吞地走进楼里,她想,她要换一件衣服了。

镜子里的人好瘦啊,皮下嶙峋的骨头要戳破皮肤了一样,只剩下黑漆漆的头发,往常这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呢?

她已经记不太清了,海红恍恍惚惚地拔下那只步摇簪子,笑了笑,镜子里的人也笑,吊起两边嘴角,活像是个唱大戏的丑角。

她现在是真的哭不出来了,眼珠子木然地直直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你也和我一样吗?”

有个男人在喊她,她拿着灯就过去了,海红跟着那个人的指示打开了暗门。

一个穿着斗篷的少年,半靠在木质的墙壁上,他不知道说了什么,就递给她一个东西。

那是个蓝色的火焰被罩着,像是孩童一样天真地伸出舌头舔舐玻璃似地罩子,她打开了那个罩子。

一瞬间就温暖起来了,她觉得高兴,就笑着就笑着……

在看到自己,一只连骨头都不完整的鬼,她就哀愁了呀,她上不了妆了,她想盛装去见她的哥哥还有父亲。

白骨的手摸了摸空洞洞的眼眶,用红色的脂粉抹了眼眶,红红的两个圈,想了想,又在白骨的额头中间花了花钿,穿上了素色的衣裳。

“不出来吗?”海红问,她转了一个圈,白骨盛装,她问:“我好看吗?小仙君。”

白骨正在为焦掉了大部分的骨头发愁,娇俏地朝知融说:“小仙君,这样好看吗?”

知融思考了一下,“姐姐骨头很美,比我在书中见过的都美。”

知融进来后,好奇地转了转,这个楼阁里的房间很讲究,镶金丝的柜子,檀木做的妆桌子,铺了地毯,只是没有找到那个暗门。

“仙君妹妹,可以帮姐姐恢复一下这些烧黑的骨头吗?”海红有些苦恼。

知融走过去,端详了一下这个金粉骷髅,“我可以帮你恢复人身。”

海红摇头,知融看着那根细细支撑着头骨的骨头生怕断了,只好给她恢复了白骨,森白的骨头,夜光下显得很莹润。

“走吧,姐姐带你去个好地方。”海红拎着裙摆跨过门槛,光看背影,都觉得是个温柔的大姐姐。

曾府,吊着两个鬼魂,是曾举子和曾老爷子,海红把他们杀死后,还带走了魂魄,日日夜夜在幻境里重复死的那一天。

“曾老爷是被毒死的。”知融说,“是被高瓷毒死的,至于曾举子,是自杀身亡。”

窗外的雨细细的,缭乱的。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杀的呢?”海红叹了口气,“就是我杀的。”

海红像是炫耀什么似地说:“瞧瞧,好可怜啊。”

“姐姐杀了他们吗?”知融笑了笑,“高瓷说是她杀的,姐姐说是姐姐杀的?到底是谁杀的?”

“重要吗?”海红坐在椅子上,“我爹骗我,我哥事不关己,仍由我沦落至此。我也不怪我哥,原本与他就没有关系,我只是恨。男人生来就可以踩着姐妹的骨血,这叫大丈夫不为情所困。而女人,却要成为他们的牺牲品并且不能说话。”

“这世上,对于男人和女人就是两套标准。生子之痛,女人承受,孩子却不是自己的,男人却可以得到孩子的冠名权和为父的权利,生死予夺,都由男人决定。买卖姐妹,科举考试,他们有那么多出头路可以走。他们一出生,就占尽了便宜。”烛光晃了晃,她说,“你说,我哥是自杀的,我当然知道,我去的时候他就死了,我就当是他对我的愧对。”

海红摆了摆手,“我打算让他们一直在这里,我也一直在这里,就这样。”

知融安静地听完,拿出伞,“姐姐,这可能不行,我还要找我师父呀。我等不了那么久。更何况,你引我们来不是为了这个吧?我也不在乎曾家父子的生死?”

“我们来说说,我师父,我师兄还有高瓷在哪里?”

海红站起来,“你要杀了高瓷?”

知融笑着,眉眼柔柔的,“你很怕我对她动手吗?我和师兄为了你的事情奔走许久,如今聚在这里就是为了见你一面。我猜,你不会让高瓷死,所以才现身带走了她?姐姐和高瓷,情深义重,她为你死,你想她活。”

从知道高瓷与海红的关系,到曾家父子死亡的真相,再到禁水湖揭开高瓷杀死曾老爷的真相,最后设计见到海红。

海红没有说话,眉心却跳着蓝色的烛火,渐渐的扩散开来。

就像是禁水楼烧起来的那晚。

原来不是火,是通玉碎片。

通玉碎片制造的幻境在扭曲,通玉以他人意志创造环境,再这样下去,海红会被困在这里,无法超生。

“你以为把高瓷拉进幻境,就可以保护她了吗?你要让她一辈子在这里消磨意志吗?”知融说,“你在幻境里这么久了,现在还记得多少自己的往事?”

雪白的骷髅一寸寸裂开,唯有眉心的通玉碎片仿佛吸饱了,蓝的晃眼。

甩开初霁八角伞,捞过海红,搂过她的腰身,化伞为剑,刺中通玉碎片,掐诀破开通玉碎片和海红得联系。

幻境消失。

知合看见知融,快速上前,把人拉到面前看了又看,确保无事后松了口气:“你吓坏我了。”

知融笑眯眯的,把手里的通玉碎片给他看,“还好只是碎片,要是整块通玉,那可太难对付了。不过,这里怎么会有通玉?”

知融转过头,海红拢着高瓷,死死盯着高瓷,“你要做什么?”

“你怕我杀她?”知融不紧不慢地靠近她,“谁说我要杀她?好姐姐,我只是想见你。”

海红问:“我告诉你,游鹿居士的行踪,你们就不会对我们下手吗?”

禁水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淋湿了所有人。

知融把伞侵过去,遮住昏迷的高瓷,“是的,我还想知道,姐姐是怎么拿到这个蓝色的火焰的?”

OK~mua~[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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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禁水湖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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