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麻子每次被叫这个名字都会感到来自器灵的尊严被践踏了一般,可又想到自家主人总是有一堆恶趣味也只得作罢,从内心的苦闷化为了嘴上的吐槽。
“这可是好名字——我看他们总会叫自家孩子这般。我这般叫你,可是把你放在了平等的位置。”花璟原双眼微弯,端起茶杯附身噙了口茶,茶香在鼻尖环绕,热气扑腾在脸颊,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茶水中一般。品味着苦涩下的回甘。
“器灵不需要平等,我们都已强者为尊。”刘麻子坐在刚升起的火堆旁,上面架着铁壶,在煮着落雪。整个人没动,乖巧的像幅画,言语上到是没好气的回答道。
“你在人间这么久,幻境具象没怎么学会,话本里面的场景变幻到是越来越精湛了。就没拿我干什么正事,成天幻化着人间的风光,我这般灵器到你手上却成了你游山玩水的工具,你不会愧疚吗?”
“那也得看机缘,我看那道友与我有缘,想着留着交个朋友。幻境对象又不差他一个。”
花璟原说着满不在意,眼神却不自觉的飘向了画屏后的人。有些时候他自己也在憎恨着法器的呆愣,遮挡的太好了,缺少了那股朦胧感,与梦中所想的场景又少了几分相似,只得暗暗叹息作罢。
“他?该不会因为有几分像你梦中情人所以不舍得下手了吧?”小只的奶团子说这种话也太煞风景了!花璟原没忍住,珉在嘴边的茶被呛了几口,茶抖落到了桌上,化作了水痕。
屋外的雪到是小了不少,墙外已有了微弱的红光。是顽皮的孩子冒着风霜在雪里燃放快乐。
“像是几分像,不过那人性格可就跟他差太多了。”花璟原啧了几声,抖了抖衣袖,摇摇头。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之前的火焰是具象,所以当时是动杀心的吧?”
“哪有器灵逼问主人问题的?”
“我是这羽折扇的器灵——你的每一式,我都知道你的想法。”那幽怨的眼神似乎在埋怨花璟原的明知故问。
“心这么杂乱,怎么拿的起剑?”那器灵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声音有些酸涩,声音弱弱的,却也是被听见了。他说:“我的小光团快死了。”
那白色的光团是花璟原的剑灵,刚化作一点,聚集了点剑气,便被遗落在一边,不曾过问。而这刘麻子十几年几乎都呆在折扇里或者储物囊中,唯一能对话的只有这个小光团。它还会在自己有些难过的时候蹭蹭自己,像是互相慰籍。简直是在控诉花璟原的无所作为!刘麻子表示自己很愤怒。
“所以这不出门历练了吗?”他站起身拍拍刘麻子的脑袋,用指尖指向前方。转腕将折扇取出拉开,缓缓打开扇面。那里面由白色变为黑红色,一道细长的鎏金线浮现在扇面,寥寥几笔勾勒出崇山峻岭,在右下角里画下一座凉亭,和一位举着茶杯的人,茶水似乎冒着热气,指尖握着那绿色的杯沿,目光飘向远方,在独自望着山水。
“这样就好了——”金色的鎏纹消失,扇面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一片空白,亦如无限的可能与机会。花璟原将自己脑海中的画面画下,下一次打开扇面,就可以出现在幻境的选择中。等他做完这些,刘麻子才化作一巴掌大的迷你小人坐在花璟原的肩上,询问着自己的问题。
“你的手还能执剑吗?”
“只要道心不乱,光团就不会死。”花璟原有些答非所问,觉得不太妥当,便又补充了句。“只是这剑…怕是拿不动了。”
“当时的火焰确实是具象化,只要他有一步的后退或者念诀的念头,那火便会出现迅速燃烧。”花璟原收拾着茶座,一边摆弄,一边将刚刚刘麻子的话翻出来继续回答。
花璟原总是这样,像是思绪跟本不在这里,只是会在某个时刻恍惚间才会想起原来自己还在人间。断断续续拼凑着聊天。让它小小的脑子思考的费劲,有些时候会隔个几天才会回答自己的某个问题。
“我看那道友也非完全信任你。他从幻境开始便一直盯着画面里唯一的破绽。直到结束,他一秒也没有抓漏那破绽。要不是没有破境的打算,我保准得吓个半死!”
“你怕什么?他又伤不了你。”
“破境是要跌修为的!我本来就长的够小了,要是你在跌修为,我也要成光团了!”刘麻子撅着嘴,鼻腔里发出哼哼的声音。
花璟原扯动着嘴角,脸部有些不正常的抽搐。想给那器灵屁股蛋子上拍两下,让它清醒一下。他的幻境,九州之间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鬼扇由来并非是充满鬼气的扇子,而是能幻化的传呼其神的像。鬼扇,是个美誉,是对他的实力的肯定。
是个叛逆且无知的器灵。
花璟原没忍住嘴上得过且过的优良品质,只是又回怼了几句,闹腾了一会便已临近深夜,感慨了时间流逝之快,又在感慨那道友的坚持。等看到人睁眼索性就躺在了火堆旁,将画屏丢在一遍,笑着冲人摇着扇子。
“此时正适合行动。雷戒鞭的反应在街上东头的巷子里。”
“那厉鬼身上一定还有别的东西。”君瑜添淡淡的点头,神情有些凝重,抬眼望向屋外的空地,露出了些不满和烦躁。
“见一见不就知道了?”花璟原挑了挑眉,举起折扇挡在唇前轻笑。
君瑜添只是点了个头,花璟原便已经把一切收拾妥当,捏了个法诀将火堆扑灭,星火的微光暗淡下来,屋外的月亮推门而入,是一位不请自来的远客,悄悄探出脑袋,左右张望着。
两个人都对那厉鬼的行踪有一定的敏感性,所以当在发现那鬼在迅速移动时,脚下的步子也逐渐迈开变得迅疾。踏在雪下微陷进去,然后粘着雪拔起像向前迈进。手里握着剑或折扇,抚平了勾起的嘴角,蹙眉凝神,眸中似有暗色上涌,指尖微动,凝诀待发。
那股强烈的不适与寂静的雪地形成对比。
在东街小巷尽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两个人一时呼吸有些懈怠,下意识屏住呼吸,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景色。雪被染成了红色,枝头的雪抖落了大部分,有一部分融化成了冰水,混合了血液的滚烫然后滴落雪地,在白色的荒芜地上开着红色的花。他们到的时候没有残骸,那尽头只站了个被染成半个红衣的白衣少年。
他坐在不知名的遗体上,抱着骷髅头发笑。红唇齿白,笑声如同脆铃。
声声悠响,绝望回荡。
少年披着长发,在看到人后,满不在意的将手中的骷髅扔向他们。
花璟原没有将扇面张开,只是手腕抬动着折扇,一股利刃从扇面里传出,击碎了那头骨。只是那骨头被搅碎后连同里面的虫子一起被切碎,从肚子里破开的粉药飘散在空中,伴随着空气被吸入鼻腔。
“死…都得死!!!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厉鬼笑的癫狂,咧开的嘴角绽放出笑意。手中的鞭子发着微光,似有闷雷翻涌,身边有电弧缠绕,时隐时现。
“尸毒而已。”君瑜添神色冷漠,捏了个诀,又从囊袋中取了瓶药丸丢给花璟原,往前靠了几步,站在了他的前面。“服下。”
花璟原也没墨迹,干脆的倒了粒药丸仰头吃下。
虽然他想解释一下,其实他对尸毒已经免疫了。但是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只好默默的把药丸吞下。
眉头蹙的比之前更厉害了。他讨厌吃药。是厌恶到极致的那种。
“你以为我不想吗?那是因为扇面打不开——”花璟原苦笑着晃着折扇,拧着一角甩着扇子,可是却没有半点反应。君瑜添之前捏的法诀此时正发挥着作用。那厉鬼在地上滚了两圈,红色的花染上了灰色。火光乍现,雷戒鞭缠绕手腕甩出,迸溅的石块飞向两人。尘土飞扬,一道紫弧像两个人袭来,发出了强势的威压。飘散的头发贴在皮肤之上,双眼弯起咧开笑容,血液沾染的半张脸上一双发着寒光的双眸在月光之下尤为明亮。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君瑜添提剑挥动挡下了这一剑。但雷戒鞭迅速缠绕在剑身之上,收缩折断那柄剑。剑碎成了几片,在月光下像是陨落的星辰,发着微光。那厉鬼将利鞭收回,抽向地面,像在鞭策大地,瞳孔里散发出嗜血的疯狂。
君瑜添嗔笑,眉眼间的平淡被一丝怒意注入,犹如滚烫的热浪,连周围都多了些沉闷。玄色鎏金纹在月光下衬的越发明亮。抬臂转腕凝诀,储物囊微震,似乎在回应着那人的召唤。
此剑必有剑灵。
那冷冽的气息中让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过那阵风是对准自己的,所以看的那么真切,那么难以忘却。
花璟原自然的往前一站,抬腿跨步与人站在一条线上。
“玉择道友的剑还是别出更好——”
花璟原笑容灿烂,右手轻抬落在人肩上敲了三下。拧着一角甩开,折扇缓缓打开,携带着一股戾气。那厉鬼冲向前,挥舞着鞭,花璟原便向前迎,挥动着扇面,每一道利口都带有剑气,都带着狠戾,想将人绞杀殆尽。
青色的长袍上沾着黑色的血迹,暗红色的雪花和泥点,那人指尖微动。
那厉鬼被逼到了死角,不惧反笑,满嘴呢喃着同一句话:“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那双眼如同毒蛇,眼睛淬了毒般,死盯着眼前的猎物。
但那双眼不是在花璟原身上,相反是落到了君瑜添的身上。
手被撕裂着,拖着半只将脱落的手臂,毫不留情的折断那右手,雷戒鞭被遗落在了地上,那只左手刚要前去捡,便被一只脚狠狠踩住。拽着白袍拖在地上,凝诀将那鬼禁锢在此。
“你不过是杀了几个手无寸铁之人,涨了点修为,也敢去碰这雷戒鞭?”
话落,那另一只手闻声而断。
那厉鬼怪声尖叫着,匍匐在地上不顾一切的向君瑜添的方向爬去。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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