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市逗留了三天后，周宸岳的公司到了开工的日子，他暗示着妻子准备返程。
周思霄害怕圆圆死缠烂打，大清早就连滚带爬离开了东山，不知去向。
这几个玩得好的都走了，姜晞看着寡言的周砚川实在没有再待下去的**，干脆和大哥大嫂一起回去。
周砚川开车很稳，周宸岳的车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他仍旧不疾不徐双手松松地握着方向盘。
姜晞斟酌了很久，开口：“既然年都过完了，那我就搬出去了，我在外面找了兼职，离绛园挺远的来去不方便。”
看身边的人没有马上回复，姜晞心里有些忐忑。
等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周砚川说：“爸那边不好交代。”
听他这样说，姜晞直起腰杆给周砚川出谋划策，“爸要是问起来，就说我还住在绛园，你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尽量赶回去的！”
姜晞的动作很快，回到南城后马不停蹄就收拾起了行李。
她把万萍给她买的漂亮衣服都留在了绛园，只带走生活必需品，统共一个小行李箱。
方管家看到姜晞提着行李箱下楼时明显一愣，再过一会儿小方和李婶都赶到了合院。
李婶红了眼：“夫人，你要走了？今后就没有人和我这个老女人饭后散步了！”
小方保证说：“夫人你喜欢的车载音乐我都会给你留着的！”
姜晞点头，“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唱《新年好》哈！”
上演完主仆情深，姜晞扭头看了眼茶室紧闭的门。
她已经和周砚川知会过要搬出去，就此打消了和他告别
的念头，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合院。
*
林清露还要在家里过一段时间的公主生活，风耀国际的公寓空着也是空着，干脆让给姜晞住。
姜晞输入密码解锁开门的同时，接到了姚楚阔的电话，“准备好了吗？我还有五分钟到你那里。”
下楼时，姚楚阔正坐在大厅的沙发里，穿着白色棉服，也不玩手机，视线盯着电梯口。
看到姜晞出来，他的目光紧随，脸上笑意绵绵。
等姜晞走进他站起身，“看来这个新年你过得很开心。”
“为什么这么说？”
“比年前胖了。”
姜晞大惊，“真的假的，我最近吃得确实有点多，老板看到我这么胖会不会直接把我辞退？”
“没有那么夸张。”姚楚阔盯着她笑，“你还是很好看。”
姜晞松了口气，“走吧，第一天不能迟到。”
姜晞原本的工作是学院老师介绍的，忙起来一天要拍摄一百多套衣服，薪酬高，却每天都能把人累虚脱。
高强度的工作坚持了两年，姜晞有了一定经济基础，开始考虑更广阔的平台，正巧姚楚阔向她抛来了橄榄枝。
半见是这几年刚推出的服装潮牌，制作时下流行的新中式服装，各大平台的网店粉丝总量达到一千万。
姚楚阔在半见工作了很久，他带着姜晞进入工作室在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高马尾女人面前站定，“陈姐，这位就是姜晞。”
第一天报道值得认真对待，姜晞对症下药化了个清冷妆容，搭配中式盘扣的白色大衣，看起来清丽脱俗。
陈姐上下打量了一遍姜晞，点点头，“漂亮。正好店里马上要上新，你去试试新款。”
姜晞跟着姚楚阔走向试衣间，“这算过了？”
姚楚阔点点头，他的温柔目光落在她脸上，“大差不差，你各方面的条件比以往的模特都要好。以后我们不光是同学，还是同事了。”
平面模特是个辛苦的行业，拍摄的服装常常是下个季度的新品，冬天穿春装，夏天穿冬装。
姜晞今天试穿的衣服是三月初要上新的款式，单薄轻便，大部分是重工刺绣裙，暖暖春日里穿再合适不过，只是当下还未入春，这会儿穿到底是冷的。
为了能展现出衣服最完美的一面，拍摄模特图前，工作人员会针对模特的身材对衣服进行一些细微的调整。
空调在人进人出的工作间里作用不大，姜晞伸开手配合工作人员计量尺码，她手脚通红，暗暗咬牙坚持。
“腰这个位置还可以再收紧一些。”姜晞信誓旦旦地说，“姐姐你放心改，要不了几天我的腰围就能再减两厘米！”
同事姐姐：“哈哈行，离新装拍摄还有些时间，你慢慢减。”
起初姜晞还冷得瑟瑟发抖，一打开话匣子，半点冷意都感觉不到了。
她话锋一转，“姐姐，那个到处找人说话的男人是谁啊？”
“米老鼠，陈姐的表弟还是堂弟，陈姐的亲戚要求安排进来的，啥也不干整天就混混日子。”谈及这个人，同事姐姐颇有怨气，“性别男，爱好男女老少，这里所有人都被他骚扰过，你记得离他远点。”
半见的企业文化很有趣，相处使用昵称不喊真名，譬如和姜晞说话的姐姐就叫香草。
同事们都是小年轻，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在校大学生，大家笑点相同，相处起来很轻松。
今天是半见开工第一天又有新同事加入，下了班，陈姐招呼大家去吃烤肉。
十六个人分了两桌，一天下来姜晞和大部分同事都有过交流，刚一坐下她就成为话题的焦点人物。
“米糕，为什么你叫米糕啊？”
“因为这是我今天的早餐。”
“你CET6过了吗？”
“我英语超烂，好不容易才过的。”
“啊！可恶怎么这里所有人都考过了六级啊！？”
米老鼠见缝插针：“米糕我可以追求你吗？”
下一秒，餐桌上的所有人呆滞。
他继续说：“米老鼠爱吃米糕，我们很般配哎！”
香草小声在姜晞耳边说：“我就说吧，他肯定会招惹你。”
看米老鼠仍旧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姜晞不得不敷衍：“吃与被吃的关系，哪里般配了？”
米老鼠眯了眯眼，觊觎的目光落在姜晞身上，“可是我很想吃你哎……”
强烈的反感让姜晞瞬间皱了眉，她“砰”一声放下筷子，还未出口就被姚楚阔抢了先。
“你能放尊重点么？”
姚楚阔待人一向温和，这是他头一次在姜晞面前收起笑容，眼睛里写满怒意。
米老鼠：“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他话锋一转，猥琐地猜测，“难不成，你也想吃米糕？”
“哐当”一声，烤肉夹准确无误地砸上了米老鼠的脑袋。
姚楚阔这一举动让大家都吃了惊。
米老鼠也被下了一跳，他捂着头站起身朝隔壁桌的陈姐告状，“姐，他拿东西砸我！”
陈姐瞥了眼米老鼠，淡定地喝着手中的饮料，只说：“活该。”
“他砸我！”
陈姐依旧不关心事情的具体缘由，“给人家道歉。”
“凭什么！”
“不道歉的话，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了。”
米老鼠恹恹地坐下，不服气地道了歉。
姚楚阔捏紧的拳头松了松，“还有她。”
米老鼠又服服帖帖向姜晞鞠了鞠躬，“对不起。”
姜晞点点头，“不接受。”
看米老鼠吃瘪，众人偷笑起来。
他看起来也是读大学的年纪，时刻被陈姐把握着命脉，这么一闹，他终于不敢吭声了。
姜晞十分钟前被出言冒犯，十分钟后就将其抛之脑后，拿着烤肉夹教大家伙怎么把握火候，心大得很。
忙碌中，她将一块牛排放进姚楚阔碗中，“还气呢？跟这种人置什么气，快吃。”
姚楚阔想了又想，怎么也捉摸不透姜晞的心思，他的目光做贼般屡次落在她脸上，她却还对他灿烂地笑。
要是她知道他的心思，会不会吓一大跳？
桌上堆了好多啤酒，姚楚阔嫌不够劲点了瓶威士忌，他一个人喝掉半瓶，总算有了晕乎乎的感觉。
再看旁边的人，手里抓着啤酒，碰杯的时候倒出去一半就算了，喝的时候嘴巴跟漏了似的，下巴滴答滴答掉酒。
被抓包了她也丝毫不急，天花乱坠保证一通，下一杯她该怎么逃还是怎么逃。
姚楚阔看笑了，头晕之后他大胆许多，支着头一动不动盯着她逃酒。
她双颊粉粉的，小猫似的眼睛狡猾地眯起来，卷发在脑后束成了马尾，两手托腮，懒洋洋的。
姚楚阔心脏怦怦跳，他已经想不起来是何时对她有了别样的心动。
是她不停说话时，还是不断露出笑脸时？
她热烈耀眼，使得他平静的内心产生动荡，只记得那份喜欢日积月累，看向她逐渐变成了下意识的习惯。
姚楚阔觉得一定要说了，因为米老鼠，他有了强烈的危机感，他想要站在合适的位置，像今天这样守护她。
毕竟，向往太阳的人实在太多。
“姜晞，我有话……”
“终于让我赢了！”就在这时，香草终于赢下一把小游戏，骄傲地站起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姜晞说。
“就你刚刚问我的问题吧，如果有人向你表白，你会怎么回答？”
姜晞十分果断：“当然是拒绝啦，我不能恋爱的。”
但凡是有点道德的人都不会婚内出轨吧！
虽然周砚川寡言少语的性格很让人讨厌……
姚楚阔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再度泄露，他有些无力地摇摇头，埋头将威士忌全部喝光。
*
送走常客后，茶室里只余下淡淡茶香。
“先生，今天夫人去了半见工作室，下班后和同事聚餐到十点，之后打车回到了风耀国际。”
周砚川一边整理茶具，一边淡淡看了眼小方，“我对她的行程不感兴趣。”
小方委屈地说：“夫人走了，我没事干……”
周砚川在示意他出去之前，如实说：“她来之前，你也是没事干的。”
待茶室里只剩下周砚川，他缓缓站到窗前，窗外冷风呼啸。
江南少雪，今年冬天快要过去，南城只落了一场雪，那晚白雪纷纷，漂亮得不得了。
他的视线落在合院外的小池边，不禁想到那晚她就是在那里，不停转圈圈。
周砚川盯着混黑的那处许久，随后启唇：“还真是。”
……清静许多。
以前的周砚川：她好烦
现在的周砚川：她不在，好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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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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