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川猛然睁开眼睛，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胸腹，完好无损没有破口。而后长呼出一口闷气。
「原来只是一场噩梦」
他眉眼抬望，是车内。可梦里的爪子、小女孩、休眠以及弟弟都是假的……吗？
这他不敢肯定。
这趟他们走得突然，当他还没出口相问就被母亲推进了车后座，坐了两小时路程。
前排的母亲‘张坤春’正和驾驶位上的男人聊得正欢。
宋川拧着眉思索刚刚那场噩梦不说话，眼眸偶有瞥见男人身影。
明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却觉得这个男人极为讨厌。
透过车窗，缓缓而下的小雪洋洋洒洒跟了一路。
窗是开着小缝的，送进来地猛风很清冷，垂耳在侧的有线耳机内还放着轻音乐。
宋川凝眸，这种感觉很诡异。他似乎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不具备热意的凉风和看过雪了。
他摘下耳机声音冷冷询问，“张坤春，去哪？”
平日里唤她本名也就罢了，今日有外人在场，更何况是重组家庭里的另一半。
张坤春言语简短，没好气道:“新家。”
新家吗？宋川忽觉心头空落落地，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张坤春敲了敲车窗，人正在气头上:“下车。”
后觉已经到达站目的地，这才回过神来的宋川推开车门。
冷风灌进后颈却意外得感觉舒服，鼻尖呼出的冷白烟子很是新奇。
好似没见过般，宋川直勾勾盯着面前那团白烟，眼睛发亮。这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另类，不应该存在于这里。
不远处的张坤春催促:“愣在车上干什么？”
宋川点点头，缓缓下车:“来了。”
这是一栋旧制小洋房，白木珊栏圈围着一簇青绿草坪，上层用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铺了一条小径。
装设很别致，却给人一种寒气森森的感觉。可能是在下雪的原因，是个人都觉得冷，这很正常。
可宋川不一样，他不冷只是背后直发凉，像是被人监/视了般，很不舒服。
此时有人拍了拍他的左肩。
“宋川，在看什么呢？”是方才驾驶座上的男人，他笑了笑看起来很和蔼，“对新家还满意吗？”
“满意”宋川点了点头，这是违心的话，可从他嘴里面说出来却不温不燥，声音淡淡地:“继父，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继父？”男人歪了歪头，似乎对这个称呼抱有疑惑，却也在短短的几秒钟恢复了神情:“我叫顾姜立，现在带你去见见新妹妹吧。”
顾…姜…立，新…妹妹？
宋川一字一顿的在心里默念起这个名字，突然之间胃里竟泛起了一股恶心意味。
好似这个男人在自己的印象中做过一些非常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他用手掩住嘴，有几下没几下干呕了会儿。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宋川撇了撇身侧的顾姜立，本以为看见他这副表情会以为是自己嫌弃这里，然后唠叨个几句说:你要嫌弃这里可以自己走，但不要带你妈走。
这些话在宋川的记忆里面常有，毕竟张坤春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对方好像压根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而是仰着头一直盯着小洋房二楼。
二楼……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顺势宋川也仰头看了去，就在这瞬间他看见了一个身高与自己差不多的熟悉人影，却又在眨眼之间不见了。
他看向身旁的顾姜立，本想问些什么。却见此人面色无光，眼眸无神，一直念叨着:“他又回来了吗？”
这句话被重复了不下一百遍，听得宋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再瞧门前的张坤春依旧驻足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到来，跟定格了似的未动分毫。
此时气氛十分诡异，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就像是卡了bug，无法正常运转。
宋川缓缓闭上眼睛，定了定心神，以为是自己最近精神压力太大这才看错了。
‘叮咚’短信提醒突兀地冒出，吓得心底咯噔一跳，他打开手机一看上面竟写着:
临江市精神病院欢迎你的到来——
入院时间，2047年12月x日，姓名‘宋川’。
病名「看不见的他」
请及时入院办理住院手续。
! 什么情况，他什么时候注册了精神病院的住院账号。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病人居然是他。
宋川无声的笑了笑，垃圾广告吧。紧接着他晃了晃沉重的脑袋，看向顾姜立此时这人已经恢复如初，问“宋川，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看来真的是自己压力过大，宋川抛开刚刚的种种不再理会，然后摇摇头跟随顾姜立进到了屋内。
内屋的陈设全是陌生的，白皮沙发淡青地砖，处处彰显财大气粗却又节俭如初。
“啊！妹妹你终于下楼了，快来见见你新的哥哥。”顾姜立望向楼梯，眉眼乐开了花，似乎看出了小女孩的小脾气，又补充道:“别置气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听这话，宋川瞬间明白了。原来刚刚在外面顾姜立盯着二楼是在注视自己的女儿。
可在宋川抬眸间，他傻了眼，分明楼梯上除了空气，没有站着任何人。
不给他琢磨的时间，顾姜立的视线已经顺着小女孩落定在了宋川跟前了，并且嘱咐道:“你们兄妹日后可要好好善待彼此。”
同样的话他是不是说过两遍？但宋川记不起那段记忆。
此间耳畔响起了朦胧的声音:
“你明明都产生怀疑了，为什么又开始逃避了？”
“你明明都产生怀疑了，为什么又开始逃避了？”
“你明明都产生怀疑了，为什么又开始逃避了？”
这段话一直回荡在耳边，只觉脑袋非常沉重想要睡去，可宋川想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强撑着意识，看向顾姜立，指着自己面前那块空地。
质问:“这里没有妹妹！这里什么都有没有！”
“宋川，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张坤春凶凶的吼了声，“就这么不待见新妹妹吗？”
宋川使劲揉了揉自己眼睛，再次看去依旧没有人。他开始怀疑自己了，“张坤春，你也能看见面前的人吗？”
最终没人理会他。
张坤春和顾姜立互相对视了几眼，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又犯病了。
的确。任谁都接受不了，记忆被抹去，经历被篡改。
看着面前的画面，李夏只觉得心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篡改他们的一切。”
小女孩长叹一口气，“意识居然不可控了，原来强制改变也会遭到反噬啊。”
李夏仍旧问着相同的话，他想要得到答案。
而答案却是，“我只是想要他们幸福而已”。
二零四七年，十二月。
张坤春傍上了大款，那就是作为教师的顾姜立。两人情投意合，却又各怀心思。
重组家庭的第一次见面，宋川本应该见到的是顾杨，那个所谓地很难带的弟崽。
可这一年，两人并没有如约而至见到对方。
而是宋川见到了别人口中所谓小女孩，顾杨则不知去向。
梦境中，失去记忆是很大的问题，这会使他们很容易迷失方向。
可只有小女孩认为，只有他们不见面不认识，没有对方的记忆。
或许这就是正确的幸福。
可小女孩错了，宋川心中仍旧存留着一个位置，等待某人。
他只是忘了目标。
小女孩似乎妥协了，“就顺其自然吧。”
画面上他们又再次相识了。
临江市精神病院，是所大型构造住院场所，位居野外山区。夜半十分，总会伴有鬼怪鸣叫。
“听说是这里已经死去的人，心愿未了的亡魂在找人换魂呢……”讲故事的人故作玄虚。
啊！——有人惊叫出声，气氛到这随后又是阵阵尖声响彻病房。
宋川是被吵醒的，又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躺在病床上的他看着天花板，没想到自己已经来到这里十天了。
回想起五天之前，小洋房里二楼熟悉的人影、看不见的妹妹，还有车里那场梦。
都是真的!
可到如今他还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引起了这些东西。
只见他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向对床讲故事的某人。
他说他叫‘顾杨’，而这个名字在宋川的脑海里面像是提及了关键词，极为熟悉。
顾杨告诉他，这里面只要有自我意识的人都是被困在梦境中的，只要完成通关任务才能重获自由，回到现实世界。
要是别人或许早就不信了，只当是吹牛。
可宋川信，经过这几天层出不穷的诡异事件。
他不相信自己是不正常的，只相信别人是不正常的。
所以在这个梦中，这里的一切随时都可能变化、创造、和抹去。
因此他要怎么做才能打破梦境？而他又是为了什么原因才进入梦境，自寻死路的。
“靓仔，在想什么呢？”顾杨抛了一颗糖过去，“叫你好几声了都不见答应。”
宋川揉了揉被糖砸中的额面，声音懒懒:“你怎么那么有精神？”
顾杨被这话问得来了兴趣，“因为任务要来了……我很兴奋，我最喜欢玩游戏了!”
就这顷刻间，窗外竟下起了倾盆大雨，呼啸的狂风带着潮湿又腐朽的酸味飘了进来。
盘腿坐着的顾杨怔怔地望着窗外，“靓仔，你听多么美妙啊，不知道这次能否成功”，他好似在享受大自然带进来的馈赠。
被关在一个病房虽已有五天，但宋川却从没有好好观察过这个少年，眼下打量之后。
他对他的主观意识是:有一副好皮囊，有趣过头了。
宋川书读的不多，夸不出几句好词来形容这个名叫顾杨的少年。
只见他随着风摆动着脑袋，那束在后脑的小/揪/揪也跟着晃悠，就如同他的脾气般傲性疯狂又平静。
时常让人捉摸不透。
同病房的其他人则忍受不了这种味道，个个掩着鼻。
离风口最近的那个胖子，穿上拖鞋迅速跑去窗前。
边关边自顾自的说:“又来了，这刺鼻的味道。”
这话已经很明确，不是第一次出现过了。
有人耸耸肩附和，“是啊，顾杨妥协吧，在梦里生活其实挺好的，不用担心成绩和那些辱骂。”
七零八号病房里总共就六人，年龄相差不大。从众人口中得知，全都是在现实世界睡了一觉就来到了这里。
而知道最多这里的事，也就只有顾杨。
他说这里是梦境，只要有祈祷梦中的一切都会改变。
宋川失神的看向顾杨，所以他这是在祈祷吗？
忽地，顾杨凑到他面前询问:“他们都不想出去，你呢？想逃出梦境吗？”
还没等宋川回答，只见顾杨神经兮兮看向铁门外，“要来了……”
你准备好了吗？
其实说实话，这些说法从顾杨醒来就已经存在于脑海里了，挥之不去。
有时候一度以为，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这个中二少年去拯救世界。
可那些说法，他自己并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而自己也快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在梦境中苏醒地现实世界的人越来越多。
再看另一边的李夏，则非常不理解的看向小女孩。
“不是说看我们的过去，为什么是精神病院，你已经不可控了是吗？”
而对方却笑得极为猖狂，但接下来这句话却点醒了李夏。
“你忘了吗？这里是你的过去，既然改变不了他们的相识，那我们就来看看你的梦魇。
别慌，我们一步步了解。”
1.因为线还不完整，所以可能会看不明白。
2.两个主角都失去了记忆。
3.梦境中，什么都是未知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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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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