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冰冷刺骨,像是无数根细针,扎在江雁的脸上、身上,也扎在她早已麻木的心上。她从那个曾经充满暖意、如今却只剩下窒息悲痛的家门口跑出来,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只是本能地想要逃离,逃离那令人窒息的悲伤,逃离江凤那带着绝望的“认命”的哭喊,更逃离那个充斥着许求无声笑容和冰冷墓碑的残酷现实。
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眼前一片模糊,只有脑海中与养父许求的点点滴滴,在雨幕中格外清晰。
江雁想起小时候,身边没有“爸爸”这个角色。唯一的男性亲人舅舅,是个只会算计压迫她和外婆的混蛋。是许求,那个文弱书生模样的男人,在她从大陆偷渡到香港、最困顿的时候出现了。他们一起从那段艰难的岁月里相互扶持着走过来,时间虽不长,他却像一座山,稳稳地填补了她生命中缺失的那部分——一个精神与思想上顶天立地的父亲。
外婆关心她吃饱穿暖,养母江凤也是普通的市井妇人,只追求平安,告诫她高风险的事情不要做。唯有许求不同。他平等地尊重她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认真倾听她那些在旁人看来异想天开的想法。他支持她钻研数学,鼓励她去接触股票金融,甚至在她提出想去更远的华尔街看看时,他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断然拒绝,而是仔细帮她分析利弊,为她规划可能的路径。他是她灰暗青春里的一束光,是那个告诉她“小雁,大胆往前走,我们就在你身后”的开明家长。
可是,这束光,被亨利·考克斯那个畜生亲手掐灭了!那个醉酒驾驶、视华人生命如草芥的洋人,那个用几张钞票就想买断一条人命、践踏他们所有尊严的恶魔!那个用钱和权力堆砌出来的“无罪释放”,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在她心上烙下了永不磨灭的仇恨印记——法庭给不了的公道,市场给。命运夺走的东西,用钱重新抢回来并守住。
思绪纷乱间,她的脚步却未曾停歇。随意登上的公交车,几次漫无目的的换乘,当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站在了旺角区钵兰街的入口。夜幕下的钵兰街,灯红酒绿,霓虹闪烁,勾勒出香港夜色中躁动而原始的**脉搏。对于在九龙城寨也见过世面的江雁来说,这里的喧嚣并不算什么。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身影撞入了她的视线——亨利·考克斯!
他这次开着一辆显眼又不错的红色小汽车,正将钥匙抛给泊车小弟,动作娴熟,态度轻慢,从那短暂的交流神态看,他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江雁的心猛地一缩,仇恨的毒焰瞬间吞噬了所有的悲伤和迷茫,一个清晰而危险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
她顺着考克斯进去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家装潢颇为气派的娱乐皇宫,招牌在霓虹中闪烁。她记下了这个名字,也隐约记得听人提起过,这里附近都是洪兴社十三妹的地盘。这个偶然的发现,像一颗种子,悄然落入她复仇的计划中。
当务之急,是安顿下来,并开始她的计划。江雁摸了摸贴身藏着的存折和现金,定了定神。她找到一家看起来还算体面的酒店,径直走了进去。果然,一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她立刻引来了前台和侍从警惕而嫌弃的目光,有人甚至想上前驱赶。
江雁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径直走到前台,用流利而清晰的英文开口:“一间普通套间,住三天。”她的声音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语调。在对方惊愕和犹疑的目光中,她随手抽出几张港币作为小费放在台面上,“另外,第三天的早上,我需要酒店派车送我去启德机场。”
现金和小费是最好的通行证,流利的英文则抹去了她外表带来的最后一丝疑虑。前台的态度瞬间变得恭敬,迅速为她办理了入住手续。侍从也殷勤地提起她几乎不存在的行李,引领她去了房间。
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看着窗外依旧淅沥的雨,江雁知道,出发的倒计时只剩下三天了。
去美国读书,通常要从香港启德机场出发,飞往美国西海岸的旧金山或洛杉矶,或者中部的芝加哥等枢纽机场,然后再转乘美国国内航班或陆路交通才能抵达她目标中的中西部大学。她之前查过航班时刻表,最近一班合适的飞机就在三天后。
接下来的两天,江雁像上了发条一样,高效而冷静地执行着自己的计划。
白天,她首先去了各个银行,将名下的大部分港币资产兑换成美元。汇率波动在她脑中清晰计算,确保每一步都尽可能划算。她将兑换来的美元,主要存入花旗银行这家在美国网点较多的银行,只留下少量港币和美元现金备用。经过精确计算和扣除各项手续费、开销后,她在花旗银行的账户里,稳稳地存入了十万美元。这是她未来在美国安身立命、施展抱负的启动资金。
然后,她委托旅游中介去购买了飞往旧金山的机票。拿着许求那本稍作“处理”的护照,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买了两个相邻的经济舱座位。一个给自己,一个空着——就当作是养父许求在陪着她吧,就像当初他们一起来香港时那样。
接着,是购买一些必要的衣物和简易行李。出门太急,她几乎什么都没带,也不想再回去,怕看到江凤那哭肿的双眼和绝望的眼神,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会动摇。
她还特意约见了一个之前做“知识掮客”时结识的香港大学化学实验室的一个辅助工作人员,通过一些心理暗示加利诱手段,她高价从实验室里弄到了一点□□,数量不多,被她小心翼翼地装在一个密封的小玻璃瓶里。她用酒店后巷里的小老鼠做过试验,确认了ta的毒性。这东西,是她为亨利·考克斯准备的“离别礼物”。
然后,是她离开前,必须完成的,最重要的事——为互相牵挂对方的亲友们准备礼物。她知道直接告别太残忍,只能以此略表心意。这是她用心良苦的安排,是她冰冷复仇计划下,仅存的、真实的温柔。
对于信一和十二少这两个正值升学关键期的学渣少年,她找到之前结识的那些港大贫困学子,买下了他们整理详实的学习笔记和预科备考资料。另外,还仔细询问了当下年轻人中最时兴的迪斯科唱片和音响型号,精心挑选了最耐用、音质最好的一套,为信一和十二少各准备了一份。她希望他们在枯燥的学业和城寨的打杀之余,能有些许属于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粹的欢愉。
对于燕芬姐,她穿梭于中环的珠宝行,不是挑最贵的,而是挑最精致、款式最别致,且关键时候容易脱手变现的珠宝首饰。一条细细的金链配着翡翠小坠,一对成色极佳的珍珠耳钉。每一件都是她精心考量过的,既符合燕芬温柔又不失坚韧的气质,也暗含了一份未来可能需要的、来自姐妹的保障。她感激燕芬一直以来的大姐姐般的关爱,那份温暖,她记在心里。
对于四仔,除了托人重金搜罗来的、几乎全新的知识笔记和预科备考书籍,她最大的心血是那套委托大卫找的最新的简易医疗设备和几本隔着海洋运来的、珍贵的原版医疗书籍。她知道四仔对学医的渴望近乎虔诚,那双总是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手,握着手术刀时才会发光。希望这些能助他一臂之力,在救死扶伤的路上走得更稳。
而给龙卷风的礼物,则是相当实在的。她亲自去家私店,反复比较,订购了她认为最舒服最好的家私——一张符合人体工学的舒适大床、能缓解疲劳的顶级床垫、几套柔软亲肤昂贵的埃及棉床上用品,还有一套宽大舒适、能让整个人深陷进去的真皮沙发。她知道龙卷风常年劳累,作为管理九龙城寨大小事务的话事人,日夜操劳,睡眠和休息对他至关重要。这份礼物,不显山露水,却寄托了她最深的感激和关心。感谢他对他们的庇护,感谢他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投资。龙卷风和四仔的礼物花费最多,燕芬次之,信一和十二少的相对平价,但这些零零散散的礼物,每一份都承载着她的观察与心意,花了她不少钱,每一分都带着她的真诚。
最重要的,是养母江凤。江雁早已未雨绸缪,以江凤的名义在汇丰银行开立了一个账户。在统筹资金并转换美元时,她就将十万港币存入了这个账户,并设定了严格的取款限制——唯有江凤本人携带身份证,每月才能支取两千元港币。她计划着,如果五年内自己能顺利回归香港,自然最好;如若不能,等她在美国赚到更多钱,再继续给这个账户汇款。这是她能想到的,保障江凤基本生活、让她不必再为生计卑微劳碌、能稍微挺直腰杆的最稳妥方式。
礼物和江凤的养老金都处理好后,她开始写信。
第一封给龙卷风,信很短,没有过多煽情,只是简单告知了离别和留下的礼物,重点劝他少吸些烟,多注意身体,好好休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郑重拜托他帮忙照看一下她的养母江凤。
第二封给燕芬。她看得出燕芬对信一的情愫,在信里鼓励她喜欢就要大胆去追,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并肯定了她的好,谢谢她一直以来的大姐姐关爱。同样,也拜托她方便时照看江凤。
至于信一、十二少和四仔,她没有单独写信。她了解他们,知道一旦得知情况,他们一定会尽力帮忙照顾江凤。有些情谊,无需多言。
最后一封,是给养母江凤的。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妈,别担心。我只是去美国读书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一定会回来的。你自己多保重。”笔迹略显潦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将这三封信交给酒店前台,预付了费用,要求在一个星期后再寄出。她需要这个时间差,确保自己能顺利离开。
白天忙碌准备,连续两个晚上,江雁都再次来到钵兰街那家娱乐皇宫附近蹲守亨利·考克斯。
第一个晚上,她一无所获。
第二个晚上,当她几乎要放弃时,那辆熟悉的车再次出现了。
看着考克斯搂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郎走进场内,江雁的心跳加速。她知道自己和考克斯打过照面,不能亲自去送那杯“加料”的酒。她咬咬牙,掏出远超酒水本身价值的大额钞票,买通了一个看起来机灵又略显贪婪的侍者,仔细交代了目标人物和送酒的时机。
她紧张地坐在吧台前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侍者的动向。看到他果然端着那杯酒走向了考克斯所在的卡座,并顺利地将酒放在了考克斯面前。考克斯似乎正沉浸在享乐中,毫无警觉地拿起了那杯酒……
江雁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她紧紧盯着,等待着那致命毒药发作的时刻。
然而,预想中考克斯痛苦倒地的场面并未发生。他依旧和同伴谈笑风生,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毫无异状。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在她旁边的吧台凳坐下。江雁下意识转头,看见了一个让她有些意外的人。这人留着极短的头发,穿着西装马甲,打扮中性,眼神锐利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江雁立刻意识到,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的洪兴社十三妹。
“小妹妹,”十三妹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有种不容置疑的气势,“那杯毒酒,被我的人换了。”
江雁瞳孔骤然收缩,心头巨震,但脸上极力保持着镇定。她不能慌。“我不是什么小妹妹,”她反驳道,声音刻意压低,“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酒?什么下毒?”
十三妹轻笑一声,没有计较她的否认,反而带着点指点意味地说:“装男生?喉结不明显可以想办法,但肩膀不要太绷着,走路姿势和坐姿都要更放开一点。还有,眼神,你的眼神太干净,也太直接,不够‘油’。” 她看着江雁,发现她的眼神里没有寻常人见到她中性打扮时的异样或鄙夷,只有一种平静的审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这种平等的态度,让本来就欣赏江雁的十三妹更加喜欢她了。
说着,十三妹随意一招手,那个被江雁收买的侍者低着头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江雁之前给他的那些钱。
“第一晚你过来,我就注意到你了。”十三妹语气平和,却带着前辈看后辈的审视,“生面孔,年纪不大,一个人,眼神里有东西。在这地方,太独立、目的性太强,很容易被盯上。你一上来就打听那个鬼佬,我稍微派人查了查——亨利·考克斯,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酒驾撞死人,无罪释放,哼,道上的消息还是灵通的。”她还简单提到龙卷风也曾施压,但显然,有些势力盘根错节,并非江湖力量所能完全左右。
她看着江雁,眼神里没有责怪,反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经历过类似痛苦的人才有的共鸣:“我知道那鬼佬该死。但不该是你现在动手,还是用这种下三滥的下毒手段。一次性死亡简直太便宜他了,而且,后果你承担不起。”
十三妹顿了顿,语气略显低沉,仿佛想起了某些往事:“我当年,也是为了给我老爸报仇,才拿起刀,走上这条路……有些事,急不来,也要讲究方法。”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关切,“我叫薛小小,你可以叫我十三妹,也可以叫我薛大佬,但是别叫我小小姐哈。太tm娘了,你还年轻,听说打算要去美国留学?好好读书,长本事,才是正途。报仇的事,等你真正强大了,方法多得是。”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奇妙。听着薛小小这番话,感受到对方语气中那不易察觉的、同是复仇者的惺惺相惜,以及那份超越年龄和经历的关切,江雁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她知道这次的计划失败了,败得彻底,但也……幸运地被拦截了。眼前这个不男不女、气场强大的女人,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那一晚,她们聊了很久。薛大佬教了她很多实用的江湖经验,比如如何更好地伪装自己,如何识别和摆脱可能的跟踪,如何观察环境。江雁则安静地听着,将这些宝贵的经验一一记在心里。当亨利·考克斯搂着女郎,毫发无伤、醉醺醺地离开时,江雁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她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冰冷如刀,但不再有之前的冲动和绝望。她知道,十三妹说得对。
直到凌晨,十三妹才派人开车将江雁送回酒店。临别时,十三妹塞给江雁一个信封和一把用布包好的东西。信封里是伍百美元现金。“细路女,”她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姐姐我好歹也算家大业大,这点钱你拿着,路上用,在美国好好保护自己。”接着,她把那个布包塞到江雁手里,江雁接过时手一沉——竟然是一把保养得极好的左轮手枪!
“这个,也拿着防身。”十三妹言简意赅,就着娱乐皇宫后巷昏暗的路灯,现场简单示范了一下如何装弹、瞄准和开枪,“很简单,关键时候,能保命。”她又补充了几句如何利用行李夹层、或者拆卸零件分散携带以躲避机场安检的“技巧”。
江雁握着还有十三妹掌心余温的手枪和信封,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坚定。她看着十三妹,眼神清亮:“薛大佬,既然你信我,投资我,那我江雁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她拍了拍那个装钱的信封和手枪,“这笔钱,就当是你的投资。这把手枪,就当是我和你借的。未来,我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十三妹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拍了拍江雁的肩膀:“好!我等你!路上小心。”
这一刻,一段跨越年龄、身份和经历的奇特友谊,在这凌晨的香港街头,悄然奠基。
回到酒店,江雁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将十万美金的银行凭证贴身藏好,那把左轮手枪和几颗子弹,则按照十三妹教导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拆卸后分散藏进了行李箱特制的夹层和日常用品之中。比起1973年刚从大陆逃难来时的一穷二白,短短两年,凭借过人的数学天赋和对金融市场的敏锐,她已积累下不少可观的资本“粮草”,这次她甚至还带上了“武器”,再次启程,她感觉心里踏实了许多。
清晨,酒店的车准时将她送往启德机场。安检比她想象的要顺利,或许是这个年代的检查还不够严密,又或许是十三妹的方法确实高明,她带着那把防身利器,有惊无险地通过了检查。
登上泛美航空的波音客机,她找到了自己靠窗的位置,将那个空着的座位也放了下来。她将许求那本护照和那只未能送出的“马上封侯”玛瑙把件,小心翼翼放在那个空位上。
引擎轰鸣,飞机在跑道上加速,然后猛地抬头,冲入云霄。这是江雁第一次坐飞机,强烈的超重感让她紧紧抓住了座椅扶手。她透过舷窗,看着下面变得越来越小的香港岛、九龙半岛,密密麻麻的建筑逐渐化作棋盘格,最终被云层覆盖。
上一次离开大陆,是仓皇南顾,前途未卜。这一次离开香港,是孤身远航,目标明确!云海之上,阳光灿烂得刺眼。江雁闭上眼睛,外婆和许求那温和而坚定的眼神仿佛又出现在眼前。她在心里默默地说:“天上的外婆和求叔,你们看,你们的小雁子起飞了。我会飞得更高,更远!”
另一边,香港,九龙城寨。
江雁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回家,也没有任何消息。江凤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眼泪都快流干了。她找遍了所有江雁可能去的地方,问遍了可能知道线索的人,都一无所获。她和洋人大卫、陈阿狗那些人并不熟悉,情急之下,她唯一能想到的、或许有能力也愿意帮忙的,只有龙卷风。
她急匆匆地找到龙卷风的理发店,语无伦次地诉说女儿的失踪,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担忧:“大佬,求求你,帮帮我找找小雁!这孩子……她会不会想不开……或者出了什么事啊?她爸刚走,她要是再……”
龙卷风看着焦急的江凤,眉头紧锁,安抚道:“阿凤,别急,小雁那孩子有分寸,不会做傻事。我立刻派人去找。”他心中也充满疑虑,联想到不久前发生的车祸和江雁当时那双燃烧着仇恨的眼睛,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浮现。许求的死,对那孩子的打击太大了。但他没有说破,只是加派了人手,暗中搜寻江雁的踪迹。
然而,他们谁也不知道,江雁留给他们的信件和礼物,还要几天才会陆续寄到。而此刻的江雁,正飞翔在万米高空,挣脱了过往的束缚,向着大洋彼岸那个资本永不眠的国度,开始了她人生又一次,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王者征程。
大陆的锦鲤已然跃过香港的龙门,前方,是更广阔的资本海洋等待她去征服。她带着十万美金的启动资金,一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头脑,以及对数字与规则天生的掌控力,即将闯入华尔街这个充满贪婪与机遇的名利场。
在那里,没有身份的枷锁,没有年龄的限制(她很快将成年),只有**裸的金钱游戏。她将如鱼得水,凭借着超前的眼光和精准狠辣的操作,在股海、汇市、期货市场掀起属于她的风浪,以令人瞠目的速度疯狂积累着原始资本。她的名字,“江雁”,将不再仅仅是九龙城寨贫民中学的一个传说,而是很快成为华尔街新贵榜上最耀眼也最神秘的存在Avery(埃弗林/艾弗莉)。
更重要的是,在那个全新的舞台上,她将遇见那个命中注定要补齐她最后一块短板的人——莫北。他将是她的盾,她的剑,她最忠诚的守护者,为她扫清一切来自阴暗角落的威胁,让她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在金融世界的顶端挥斥方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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