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片白雾，隐隐约约看到几枝枯枝的影子。有些窗户还是敞开着的，闻霁将目光投向远方，看见的却只是些无尽的灰色虚空。
像是在了无人烟的荒原上，像是满地的废墟。
无尽虚空，永远没有边界，也永远无法到头。
偶有乌鸦停落于枯枝之上，然后又掠空而翔，在寂静无声的荒原中，显得格外突出。
窗帘上小女孩的影子越来越淡了。
她叹息似的笑了一下：“真遗憾，我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她的身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踪迹，又过了几秒，古堡的石墙上又投下了她的影子。
小女孩的手里像是多了一本书，悬浮在半空，发出微微的弱黄光芒。
“《神言》说：但愿你虚假的幻影杀死你真正的肉身……”她翻动着手上的书读道。
“这是来自上天的警告吗？我还没读完呢，我亲爱的，折翼天使。”她嗤笑了一声，下一瞬就消失在了展厅。
闻霁躲在窗帘后面，紧紧攥住的手指缓慢的松开了，低低的呼出一口气。随即轻轻地撩起帘子，走了出来。
“风黎？陈喻？”他小声的呼叫。两个人随即从各自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还好，还好，没有被抓到。”陈喻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紧紧的抱着闻霁的手臂。
【解锁剧情：《神言》】
【玩家闻霁获得300积分】
【游戏玩法更改：玩家触发某些特点剧情是会增加厄运值，当厄运值到达100%时，该玩家恶化为游戏npc（玩家敌对阵营），并将不惜一切代价追杀玩家】
【如果无法追随来自天使的光明，那我便让这黑夜蔓延】
【由于剧情需要提前解锁积分商城】
“怎么玩法又更改了？”风黎皱了皱眉，“不过提前开了积分商城，这还可以。”
“积分商城很晚开吗？”闻霁看了一眼她。
“你们新来的，不知道，一般积分商城要到后半段才会开启，也就是开始上难度的时候。”风黎回了一眼，“也就是说，这场游戏的难度提高了。”
闻霁看着跳出来的面板，轻轻的蹙了一下眉。
【玩家：闻霁】
【积分：600】
【天使的庇佑（装备中）】
他的手指轻轻的在面板上划了几下，购买了一些道具。
***
【纯白茉莉（普通级品质）：可以恢复该玩家5点生命值】
【数量：3】
【-300积分】
***
【祈愿蜡烛：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熄灭（具体作用不明）】
【若我无法阻止黑夜降临，那我便祈祷光明不灭】
【数量：1】
【-300积分】
***
风黎凑过来看了一眼：“你怎么已经花完所有的积分了？”她有些疑惑，“不留着点吗？”
“后面还可以赚，越难积分给的越多，不就越好赚吗？”闻霁瞥了一眼。“别总想着攒钱，钱这种东西会贬值的。”
【游戏玩法更改：每位玩家初始100点生命值，受到游戏npc或某些场景的物理攻击会减少血量，血量清零该玩家死亡】
【游戏玩法更改：每位玩家初始100点精神值，受到游戏npc或某些场景的精神攻击会降低精神值，若精神值低于50点玩家各方面将受到大幅度影响。若精神值清零，玩家将恶化为游戏npc（玩家敌对阵营）】
【请各位玩家谨慎对待，此外大幅度的心理变化也会损耗精神值】
“它的意思就是情绪不能大幅度的波动喽？”闻霁说道。
他微微垂下头，缓慢的眯了一下眼。睫毛轻微的颤了一下，又抿了一下唇。几丝不算耀眼的光芒从古堡本就破碎的玻璃中穿透而来，打在他高起的鼻翼上，而又掠过他微阖的双眸。
竟给人一种冷艳的错觉，好像他并不是那个害怕恐怖的少年。
平静而又不可触碰。
…………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耳边一阵风吹过。他才微微缓过神来。发梢被吹的浮动了几下，然后又静止不动。
刚才像是一种错觉。
一场荒谬的，错觉。
…………
“怎么了？”风黎关心的问道，用手摇了摇闻霁。
“没什么。”闻霁这才慢慢的抬起了眼，看向了视线的尽头。“只是想起了一些东西罢了，没什么。”又像是自嘲的笑了笑。
“没事就好……”陈喻缓缓呼出一口气，“你一动不动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闻霁转身看向窗外，看向那些无尽的平原与虚空。
“那有什么好看的？都是假的罢了。”陈喻走近了窗沿看着闻霁。
“假的……”闻霁喃喃道。
他像窗外缓缓伸出了手。他的手是那样的白皙透亮，骨节分明，一眼就能看出他绝好的骨相。
他的指尖穿过玻璃破碎的间隙，触碰到了外面的世界。
你看，有风。
风温柔的触感落在他的指腹，他收回手，轻捻了一下，像在回味着些什么。
“你猜，小女孩没读完的那本《神言》的上一句是什么。”闻霁转过了身，垂下了视线。
“虚妄因对真实的不满而生。”
这句话写在折翼天使石像的一个隐秘角落。
连在一起就是：“虚妄因对真实的不满而生，但愿你虚假的幻影杀死你真正的肉身。”
“你说，这平原是假的，天空也是假的，甚至连小女孩都只是只有轮廓的幻影。”
“那你说，我们……”
“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假的……”
这时，闻霁才抬起了眼和风黎、陈喻对视了一下。
“真实的我们在另一个地方。”
风黎和陈喻愣了一下，双双对视：“确实有可能，但可能性并不大啊，如果现在的我们是假的，那真的我们在哪里？”
“我们还是赶快找线索吧。”陈喻拍了拍闻霁的肩膀。
风黎和陈喻两个人先走了出去。
闻霁侧了下身，留出了一段距离，然后跟了上去。
他们两个走在最前面，而他走在最后。
他就这么沉默着走了，一点儿也不像他。
窗外好像刮来了一阵凉风，没有刚才那么温暖，又猛烈了一些。
却惊起了满树的乌鸦。它们叫着飞离了枯枝，盘旋飞向了远方。
闻霁不动声色的停下了脚步，目光低垂，然后慢慢抬起，从地面扫视到窗外，最后望向无尽的虚空。
按人间来算，现在应该是秋天。
他深棕色的毛毡大衣被风吹起了几许，下摆轻轻摇晃着。
他抬起下颚，迎着不大不小的秋风，缓缓的举起了手，最后停在了唇的位置。
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尽管是上午，可古堡里依旧很黑。窗边好在还有几分日光像恩赐般落下，星星点点，只能微微勾勒出几丝影子的轮廓。
他的双眸里是那样的冷静，是那样的棱角分明。却在一刹好像闪过一丝戏谑的笑颜，有可能没有，不是那么清晰。
风黎和陈喻已经走了，全然没有注意到闻霁停下了脚步。
以至于他们没有看见那道微弱的光从极小的缝隙中投下来，落在闻霁身上，在地上形成了一道诡异的影子。
还是他的身形，不过背后多了一团黑雾。
如果你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那是折翼天使被折断的翅膀…………
他缓慢的将双手交叉折叠在胸前。
【天使将与你同在】
在看不见的阴影里，他下意识的勾起了一边的嘴角。
…………
那不是《神言》完整的句子。
“虚妄因对真实的不满而生，但愿你虚假的幻影杀死你真正的肉身。但虚妄早已注定失败。”
——《神言?虚妄》第二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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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古堡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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