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听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电脑里调出了江菀的病例。
江菀，16岁，13岁时确诊烟雾病，同年手术失败，转入一院神经外科处保守治疗，在一院已经住了快三年。
父母似乎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每个月打来一笔基础费用，其他的都是许听繁自己垫的。
他不是圣人，垫付医药费是因为江菀很特别。
刚刚何婕的感觉没错，江菀很像一个人，不过不是许听繁自己。
是他的姐姐。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许听繁的思绪，他回神接起。
“喂？”
“听繁，你过来一趟。”
许听繁匆匆敲开院长办公室的门，“老师？”
“坐吧。”秦怀章正在等他。
“您找我什么事？”许听繁在他对面坐下。
秦怀章把电脑推到他面前，言简意赅，“看看。”
许听繁的目光落到了屏幕上。
“这是昨天刚出来的消息，国外研究出了烟雾病的特效新药，目前正在临床试验中。”
许听繁一愣，迅速反应过来，“我马上找人去买。”
秦怀章喝了口茶，没阻止他，又慢悠悠地开口：“你先别急，这不是还在试验中么，不过买回来研究研究也行。”
毕竟他这学生的渠道可方便多了。
“这是第一件事。”秦怀章放下茶杯。
许听繁坐正，“您说。”
秦怀章瞥他一眼，“你上个月下旬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许听繁顿了顿，苦笑，身体放松了些。
又被老师看出来了。
迟绎也看出来了，他情绪管理得这么糟糕么？
果然还是差远了。
“……回了趟家。”
秦怀章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剜他，“不相关的人无视就行了。”
“是。”
“听说迟绎那小子的宝贝弟弟丢给你了，多跟人年轻人相处相处，你小子才25岁，整天老气横秋的，看着就让人心烦。”
许听繁笑，“您消息来得真快，知道了。”
“行了，上你的班去。”
-
迟绥看了一眼时间，开始收拾书。
莫书漾又打跑一只瞌睡虫，“诶，今天这么早就回去？”
迟绥嗯了一声，“回去做饭。”他背起自己的包。
“行行行，”莫书漾也开始往书包里塞东西，“我能跟着你去蹭一顿不？”
一想到迟绥做的饭他就馋了，而且他可好久没吃到了！
“不能。”迟绥头也不回。
“小气！！”因为是在图书馆里，莫书漾连愤怒都不敢太大声。
他也就说说而已，真让他跟着去迟绥哥哥朋友家也不太合适。
人家刚认识没几天呢，怎么能往家里带人。
迟绥今天一下子买了很多菜，把许听繁家的冰箱填得满满当当。
冰箱里原来很空，一看就知道许听繁不常做饭，填满过后终于有了点儿家的感觉了。
因为家庭原因，迟绥很贪恋一些小细节带来的感觉。
迟绥简单做了几个菜，纠结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放弃了给许听繁发消息的想法，怕打扰到他。
迟绥坐下开始吃饭，没吃多少就没什么胃口了。他放下碗，走到沙发前坐下，打开了电视。
音量调得不太大，但总归是有点儿声音了。
许听繁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迟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许久没开的电视机正发出着不太大的动静，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其中一副碗筷没有动过，另一副筷子摆在碗上。
许听繁站在玄关处久久不语。
他先是找出一条毯子轻轻搭在了迟绥身上，才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
迟绥是被电视的动静吵醒的。
他还不太清醒，隐隐看见餐桌边上坐着个人，他睁开眼。
“听繁哥。”他起身。
许听繁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笑，“去楼上睡吧。”
迟绥摇摇头，走过来，说：“都冷了，我帮你热一下吧。”
“没事儿，饿了。”许听繁没当回事儿。
迟绥抿唇，在他旁边坐下，拿起了自己那双筷子。
许听繁看他，迟绥无辜道：“我也饿了。”
“……那还是热一下吧。”
迟绥像是猜到了他会改变主意，立即就去热菜了。
许听繁坐在那儿，望着他的背影，带着笑意。
两个人吃完饭一起洗了碗。
“以后别等我了，我不一定能回来吃。”许听繁说。
迟绥一言不发，闷头擦碗。
许听繁叹气，这孩子跟他哥这犟劲儿真是一模一样。
“至少给我发个消息吧。”
这回迟绥有动静了，“好。”
从刚回家直到现在，许听繁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他放好最后一个盘子。
“行了，不用你收拾了，上楼吧，早点儿睡，晚安。”
迟绥张了张嘴，“……晚安。”
迟绥躺在床上，伸出一只手摸到手机，点开微信。
许听繁的微信名只有一个“许”字，头像是一张晚霞的照片。
晚霞很美，阳光透过云层，染出成片的粉色。
迟绥盯着看了半晌。
终于，他退出去，把许听繁的备注改成了“听繁哥”，犹豫了一下，和哥哥一样设为了置顶。
迟绥重新把手机放了回去，慢吞吞地缩回手，又把自己裹成了蝉蛹。
咕咕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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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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