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如瑟因为血脉喷张变得不顾一切,万冷风又手足无措,居然露出明显破绽。陈如瑟便顺着罅隙刺向他,顺便打飞两支飞镖。
陈如鹤喃喃:“大溪武功……”
陈如瑟也没想到居然能将大溪武功一下子发挥这么好,自己都有些吃惊。他与万冷风不停交换位置发起攻击,但是每次都是势均力敌。
高手之争,只在毫厘。陈如瑟赌万冷风连战三场力竭,就算他曾经武功尽失不如凡人,但他还是押自己赢!
万冷风果然还是孩子,惊慌失措之下居然第二次失误,没有掷出飞镖,陈如瑟一下子拿剑架在他的脖颈上:“继续?”
万冷风不情不愿道:“甘拜下风。”
“其实你到我这个年纪……额…”陈如瑟忘了,贝成歌也比万冷风大不了几岁,他捡起地上飞镖递给他,“再过几年一定能有所成就。”
万冷风接过飞镖插进腰带里:“到时我一定会打败你!”
“拭目以待。”陈如瑟就把他当小孩,也没认真,将剑一抛,轻松在燕逸身侧入鞘。他轻快地走回去,显得游刃有余,令人瞩目。
宇文欧阳看着一身青衣的花花公子丰神俊朗走来,眉目如画,不禁一笑:“还是没你厉害。”
“若以女子论,楚凌媚与你相差无几。”楚凌媚也是独来独往的性子,曾有人道,如果他去挑战高手榜,一定在前二十名。
陈如鹤看到他们有说有笑,侧耳跟禾乐说了什么。
宇文祁:“国师!我与万冷风、燕逸一同对打一场,再与你战如何?”
“好。诸位请。”陈如瑟借着更衣的由头把菊若叫过来:“若是他一会儿找我,我在林间。”
菊若点头。
这里没有太后和皇后管着,宇文欧阳跟过来:“哥哥,你去哪?”
“不想跟他们玩了。我对上宇文祁只有一分胜算!”几乎是必输,而且还有邪术加持,他不逃才怪。宇文欧阳轻笑:“锦瑟哥哥这是谦虚,一会儿打得宇文祁落花流水才不好呢!”
“你啊……”陈如瑟用水壶洗了洗手,然后掬一把水喂马儿喝了些。
“锦瑟,我好久没用这么开心了!”宇文欧阳也拍了拍马,整理衣裙,“我们与那边林子里吧!一起打猎!”
**相邀,陈如瑟明白她的意思,翻身上马:“好。”
两人并排而行,相距极近,一抬手就能碰上。陈如瑟突然道:“其实可以只用一匹马。”他倒不是想怎么样,只是这样慢慢悠悠太磨叽了。
“嗯。”宇文欧阳羞赧点头。
“我不是…你先走,我跟着你。”陈如瑟知道宇文欧阳肯定是又想了什么,夫妻之实他们会顺着情义催发,所以他想自然而然。如果宇文欧阳真的想,他会。
丛林中枝叶繁茂到处荆棘,宇文欧阳却骑着马狂奔不止,陈如瑟紧追不舍。彼时夕阳迷醉,红云似火,为林中的翠绿染上了绯色。
也为两人染上了色彩。
笑声洋溢,宇文欧阳干脆跳下马狂奔,陈如瑟看了不但不觉得荒唐失仪,反而觉得回到了常青山上,那时他只需要在意功课是不是做好,武功是否进益,宇文欧阳还会时不时烦他,自由自在的,没有天下、万民,没有内斗、弄权,只有最朴素最真挚的感情。
可惜常青山上也染上了血红,也不知哪里还有一片净土。
宇文欧阳找到一条小溪,赤脚跑过去打水,她散下长发,蹲在溪边,待陈如瑟站在身边时小声问:“如瑟…会不会觉得我太不谦逊太不规矩了?”
陈如瑟坚定道:“不会。”他已经是一只飞不出金丝笼的雀,可仍想看到天外的鹰隼翱翔。
山间不时有鸟鸣声,伴着溪水涔涔,二人一站一蹲,气氛暧昧。
蓦地,不知哪里跳出来一头狼,宇文欧阳起身时脚滑踩在溪边青苔石上,倒向陈如瑟,连累他磕了一身泥。狼见势便冲向他们,天边飞来一支箭,正好射死了它。
陈如瑟立刻拉着宇文欧阳起身,看着纵马而来的燕逸皱眉。宇文欧阳跑过去:“你一直跟着?”
燕逸见二人衣衫不整,宇文欧阳还赤着脚,低头道:“卑职拜见国师、娘娘。保护猎场内众人安全是卑职应尽之责。”
宇文欧阳大声道:“你…什么都看到了?!”
燕逸不想辩解:“是。但卑职会守口如瓶。”
宇文欧阳:“陛…贝…贝成……”她也不知怎么说,但是燕逸知道了已死的锦昭帝就是面前的贝成歌!
燕逸跪在陈如瑟面前道:“卑职忠于大沅,忠于皇室。”
他已经表示自己不会背叛,也暗示不会明说,陈如瑟摆手让他起来:“别跟了,我们不会有危险。”两个人私会,总觉得有第三人一直看着不舒服。燕逸应该离得很远,还隐藏了气息,不然他们俩都会发现。
燕逸仍然不走。
宇文欧阳叉腰:“还有事吗?”
燕逸直视陈如瑟:“不论您是谁,我想让您答应一件事。不要负她。”
宇文欧阳知道他的大溪有多少妻妾,立刻拉住陈如瑟的右手。
陈如瑟从她手里挣脱,对天发誓道:“我现在只有她。拜堂成亲的只有宇文欧阳。”
燕逸追问道:“那,那些呢?”
宇文欧阳自然护着陈如瑟:“你够了!”
陈如瑟:“冒名顶替,燕逸,你觉得那些妻妾,真的是吾的妻妾?”
燕逸:“如此,是卑职唐突。”他磕了头,骑着马离开。他虽然冒犯,但无论如何不后悔,因为他必须要确认宇文欧阳是否在他心里。
他只愿她没有情深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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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如瑟对于燕逸的质问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因为他本来就没有别的女人,金风玉与他渐行渐远,已经没有可能。其他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宇文欧阳与他相识十数年,早已与他彼此托付。
宇文欧阳虽然恼怒燕逸的冲撞,但心中暗喜,知道了她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他的夫君真的只她一个。
陈如瑟看着她脸上泛红晕:“摔着了?”宇文欧阳连连摇头。
他们本想再流连一会儿,但是高手云集,一是担心还有什么人监视,二是远处有人在喊他们,所以不得不分开回去。
陈如瑟走过去时正好撞见陈如鹤,看着他神情不大好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当场想逃,却被他叫住,他声音黑压压的:“国师去哪里了?嗯?”
不像询问,像质问。
“吾…去林里打猎。”这很正常,来到猎场自然打猎。
“猎物呢?”
陈如瑟收起仓皇,神态自若:“就在林中,还望您派人帮吾拾来。”
陈如鹤瞪着他:“请国师暂住莲宫,安分些,不要想不该想的。”说完他向下看了贝成歌开敞的领口一眼,气愤地转头离开。
陈如瑟也知道刚才跌倒衣服有些乱了,便随便去帐篷里换了一身。换衣服时,他想:奇哉怪也。陈如鹤是知道他跟宇文欧阳出去,所以要警告他?
天已晚,宇文祁一直嚷嚷着要跟贝成歌比试,陈如瑟躲躲藏藏,在林子里缩着,到黑也没让祁阳宇找到人。
春猎本不该在这时候,但陈如鹤这样逆行倒施,甚至缩减祭祀,重臣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场春猎持续一旬,说短不短,说长不长,陈如瑟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春猎捕杀猎物最多者可获得一把长刀,据说是张祖师花费十年制作,威力之强就连天下第一也要慎重出手。
可惜陈如瑟身为帝王时已经有一库宝刀宝剑,奇珍异宝堆积成山数不胜数,到最后都开始厌烦群臣进贡,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一把刀。
他走出帐篷时听到一群人在谈论今年围猎谁是第一,笑了笑,便纵马而去。
傍晚,陈如瑟被带到一处被小帐篷层层包围的大帐里,帐外还有无数侍卫、太监,倒是没有宫女,看来陈如鹤对他还是不放心。陈如瑟走进去看到上好的皮毛铺的床还有无数书柜,还有整桌的点心,对领路太监道:“下去吧。帮吾好好谢谢摄政王的‘招待’。”
“是。”
闲着无事,一直待到夜里,陈如瑟突然觉得血脉涌动,不小心碰翻了一个茶杯。帐外正好有动静。“你不能进去!”“昭仪娘娘的意思你敢拦?”“姑娘,你再闯别怪我们无情。”
陈如瑟捂着心口,披着白袄走出去,看到昔日里跟宇文欧阳进宫的那个宫女轻轻在纠缠侍卫:“让她过来。”
轻轻对着侍卫娇哼一声,昂首挺胸走到陈如瑟面前,捧着木盘:“见过国师。这是我们娘娘亲手为您做的。”木盘里有一个蓝色锦囊,针脚歪斜粗糙,确实不是尚衣局做的,为难宇文欧阳了。
陈如瑟:“知道了。”
“里…”轻轻还执意要说什么,被陈如瑟手势打断。
“走吧。”陈如瑟当然知道锦囊里有东西,否则宇文欧阳也不会冒险送。他一进帐就打开锦囊,发现一张空白纸条。
陈如瑟从青衣中掏出从皇宫里偷出来的药瓶,把粉末撒在纸条上,显现出文字:今日常青山
今日已剩半夜,陈如瑟望着圆圆的月亮,飞速披上夜行衣,从帐篷顶翻出去,跳到周围另一个帐篷上。围那么多帐篷,倒是方便他从上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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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帐
“禀报殿下,贝成歌跑了!”
陈如鹤悠闲地试剑,正是那把陈如瑟赠予他的剑,嘴角抽搐了一下:“继续盯着。”这把剑他从未用过,却经常擦拭,已经如镜子一般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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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常青山的几条小路都交汇在一处小亭,陈如瑟只要提前等在那里就能与宇文欧阳见面。他从猎场里偷了一匹马一路急奔,忽然想起曾经这片竹林初遇燕逸。
他想起燕逸和宇文欧阳的小动作,还有他的一路尾随,忽然明白了什么。
那时他化身茹尘,身着女装,纵马持剑,燕逸就一路追赶。可见,他就喜欢这样上马能战、豪放爽快的姑娘。
他与宇文欧阳师承一派,性情举止难免有些相似,燕逸对她……
陈如瑟突然拉住马,停下。他在想,为什么他在期待燕逸与宇文欧阳?难道他不是喜欢宇文欧阳吗?
什么是喜欢啊?
很快,马蹄声越来越近,陈如瑟纵马回头,看到马上的姑娘娇小玲珑却英姿飒爽,衣袂随着飞落的竹叶飞扬。
“师兄!”宇文欧阳骑着马在他前面停下,然后控制着马到陈如瑟面前,笑道:“走太快了,没刹住。前面山路不易行,就把马放在这里吧!”
陈如瑟跳下马,将缰绳拴在亭子柱子上:“做什么?”
“如瑟哥哥,我不瞒你。我翻过记载,服下枯木逢春会引发欲毒。这…我…”
宇文廉给他下了欲毒,又让他一次次涉险,再让宇文欧阳随身带着可以救他命的枯木逢春。好险恶的计谋。
夜里风吹簌簌,宇文欧阳双眼明亮,在黑夜里望着他,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害你。”
陈如瑟用手掌盖住她的手:“不用。我知道。”在大溪跟一群女人混久了,他现在居然做出了冒失的举动。放在从前,他从不触碰女人。
宇文欧阳看着他的手指节分明:“你瘦了。”
陈如瑟尴尬地眨眼:“为什么来这里?”
“你还记得师父…的净坛吗?那张白玉床,能压制你的毒性。”宇文欧阳看着他:“提到他,对不起。”
“一个死人,不在乎了。”事到如今,师徒情份,已经荡然无存。昔日言笑晏晏,而今连血海深仇都不值得再提。
宇文欧阳:“你别生气了。”
“?”陈如瑟古怪地看着她。他没有生气啊。
“我想跟你回大溪。”
“我是在救国,你别胡闹。”陈如瑟大步流星,宇文欧阳紧追慢赶:“没有胡来!你让我去,我能帮你。”
“将大沅朝局稳定,就是你这个太妃最该做的。”陈如瑟从袖中掏出一把绳子,一边系上钩子,向山上一扔,抓着绳子慢慢爬。宇文欧阳与他一起爬,一路十分聒噪。
到了山顶,陈如瑟忍不住道:“你若是不放心,大可让轻轻跟着我!你的身份特殊,不能随意动。”
宇文欧阳委屈地撇嘴:“你好凶。”
“……”
ps清月楼
第一次叙刘曦月成了皇后
第二次是宇文欧阳(下一章79出现)
净坛第八章首次出现
最近学习很忙 但今天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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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此山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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