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浊气渐盛，需遣人普法。三日后灵山选人，速至。”
沙悟净正如往常诵经，眼前出现一道金光，神识轻扫，发现竟是西天佛祖的灵符。
选人普法？
沙悟净皱眉，现在的任务都说的这么直白了？西天取经灵山百年，但人间早已经历了万轮沧海桑田。这个时候若需要普法倒也正常。但结合之前西天取经的经验，沙悟净觉得不仅仅是普法那么简单。
这灵符中的灵山，说的就是如来佛祖所在的大雄宝殿。那里是整个灵山灵力最充沛的地方。西天取经自己取过，这次八成是不会再叫自己去了，但还给自己发灵符，难道是为了凑人数？还是有什么其他的考量？
那位身居高位，所思所想早已经不是沙悟净能够触及到的。
“沙师弟！”
正想着，神识传来一阵声音。这称谓，不是斗战胜佛还能有谁。西天取经一别，沙悟净和大师兄见面次数屈指可数。一是他不喜出门，更重要的是大师兄过分受欢迎。
“你咋这么宅呢，我都到你道观门口了，还不出来啊？”
沙悟净开心起身，大步迈出，还未见人影，先觉得脑袋疼了一下。
“宅的反应都慢了。”
“大师兄！”许久未见，大师兄还是那般洒脱自在。身披金刚璎珞袍，头戴五佛宝冠。身材挺拔，面容俊朗。
“这么长时间没见，咋变的这么白了？你小子是不是这百年都没出过道场？”
孙悟空上下打量，脸上略有几分惊讶：“怎么觉得你变俊俏了好多。比那二郎狗贼都好看。”
许久未见上来就是一番夸赞，沙悟净有点不好意思：“二郎真君天界第一美男，我哪儿能跟人家相提并论。”
“美男个啥，整天端着，本事没多少，姿态倒摆的挺足。”随口又是一番吐槽。孙悟空不喜欢二郎神人尽皆知。
“你收到那灵符没？”
“也在刚刚收到。”
“你这消息也忒儿慢了，之前太上老君就跟我透露过几句。本来寻思又是玉帝想一出是一出，但没想到今天竟然直接出正式灵符了。说是兹事体大，邀请灵山天庭还有地府一起参加，在众人中选出合适的普法人选。”
孙悟空喝了口水，知道沙悟净整日闭关对外面的事情不慎了解，于是就仔细解释了一番现在的情况。
“这意思是，人已经定了？只等在大会上向众神宣布？”
“我猜是。但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孙悟空人缘极好，为人直接爽朗，洒脱不羁，在凡间更是被受追捧，巴结的人数不胜数，消息来源自然也比沙悟净多的多。但现在大师兄都说不知道，看来还挺神秘。
“应该不会再选之前的取经队伍之人吧？”孙悟空说的直接，沙悟净也不拐弯抹角。
“怎么，你不想去啊？”
“普法这事儿若还单开了会强调。那自然就和真正的普法不能相提并论。打着做事的名义却不做事儿，未免让人难受。”
想当年西天取经说起来要历经八十一难，但实际参与才知这一路上，不是那个菩萨的坐骑，就是那位大仙的爱徒。为了磨难而磨难，实在有些没有意思。再说天界灵山虽行有差，但修身化佛者，最终都是为了普罗大众，造福众生。但现在却还要特意开会强调这事儿，未免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
“沙师弟看来这些年修炼不错啊，这法则都明白不少。”
两人心照不宣，当年之事还历历在目，要说受益最多的，当数孙悟空。如今瞧着曾经最“木讷”的师弟，现在似乎也参透其中奥秘，孙悟空还略有几分感慨。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俩人正聊着，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孩童挣扎声。定睛瞧去，却见多宝此刻被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儿紧紧抱在怀里，任凭他如何挣脱，也无法摆脱。
“这小山精还挺可爱？你徒弟？”
“是的。在我道场吸收天地灵气成了小山精，日日听我诵经，我俩还算有缘，便点化收徒了。”
“山头幻化成精，和我当年石头蹦出来还有点儿异曲同工之妙，看着挺可爱的。”孙悟空双手抱胸，若有所思：“你日日清修，有个人陪着你也挺好。”
“悟战，过来，你小子第一次见面粘着人家干嘛呢！还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灵山了！”
那少年一身黑蓝锦衣，黑色长发高高扎起，身材修长，五官俊朗，仔细瞧竟然还和孙悟空有几分相似。
听见孙悟空说话，刚刚还拽的牢牢的双手立马松开，乖乖站好。
“这是悟战？都张这么大了？”听见名字，沙悟净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小孩儿是谁。之前孙悟空给沙悟净的灵信中提过，他收了峨眉山一个猴子做徒弟，还取名叫孙悟战。当时还说刚出生没多久，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拜见师叔。”听见沙悟净叫自己名字，孙悟战礼貌行礼。
“师傅，你也要去灵山吗？”
旁边的多宝听他们交谈，也不恼刚刚被悟战死拽着，反而是一脸讨好的看着沙悟净。
“师傅，能带我也去不？”
“你这徒弟还挺会看眼色。”孙悟空笑着打趣：“可比你强。”
“大师兄又取笑我了。”
“师伯好，师伯你和师傅是不是都要去灵山啊？能不能把我也带上呀。”
“你现在就在灵山啊，还去什么灵山。”孙悟空装作听不懂多宝的话，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小孩儿，打趣道。
“师伯~~”多宝知道孙悟空在开玩笑，但他是长辈也不能说些什么，带着撒娇的语气叫了声师伯，接着又眼巴巴的看着沙悟净。
“大雄宝殿乃灵山深处，此次大会会有很多大神前往，你道行尚欠...”沙悟净有点犹豫。
“没事儿，我看这小子也挺有眼力见的。小孩子嘛，就要多见见世面，也对他们的成长有好处。”但孙悟空却挺喜欢多宝，便帮他争取：“咱俩带着的人，别人也不会找他们麻烦。而且我看悟战也喜欢他，俩人一起有个伴儿也挺好。”
“师傅师傅，带我去吧。”见有人帮自己争取，多宝立马乘胜追击起来，眼巴巴望着沙悟净。
“这...好吧。”沙悟净点头应允：“那烦请师兄稍等我片刻，我稍作准备，就与你一同出发。”
只一炷香的时间，沙悟净就换了身衣服，收拾好了东西。
往日修炼，沙悟净大多时间都只穿蓝色素衣，红色长发盘成一个发髻在脑后。但此刻，他一身深蓝鎏金长袍，衣摆绣暗云纹，红色长发高束成马尾，眉眼如画，唇薄如锋，额间一道淡金佛印若有若无。
“沙师弟，你这胡子没了，人瘦了，白了，竟然这么好看。”
孙悟空目光落在小沙身上难以移开：“长这么好看就该多去人间转悠转悠，让人间的人改改之前对你的刻板印象。”
“师傅你真好看啊！”
沙悟净被孙悟空和多宝的目光给盯得有些不自在，脸上不自觉多了点儿红晕：“师兄，我脸皮薄，再说下去我一会儿可能都不知道怎么驾云了。”
在天庭干活和取经的时候都很少有人夸沙悟净，这清修百年突糟大师兄的夸赞沙悟净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两句话就直接让沙悟净脸通红一片。
“我都实话实说，之前留个胡子看着老气巴拉的，现在这白白净净的多好看。”
“好看没用的，大师兄，清修才最要紧。”
“呆子！”大师兄伸手敲了沙悟净脑袋，恨铁不成钢。
多年未出道场，突然出来本来还有些不适应。但随着越来越多熟悉的面孔出来，越来越多的八卦涌入耳中，沙悟净突然就不觉得那么无聊了。
“赤脚大仙貌似和申公豹吵架了。这申公豹前段时间表现不错，在人间多了不少香火，甚至还占了赤脚大仙的地盘，这赤脚大仙不愿意，去找王母娘娘掰扯了。”
“这赤脚大仙老牌神仙，申公豹苦哈哈也挺不容易的，多收点香火也没啥，这赤脚大仙咋还跳脚了。”
“嘿！李天王这么大方，那当年民间香火给关羽的时候，你怎么那么气？还说人家叫他关二爷是无稽之谈。”
“那我实事求是呀。他本来就不是神仙，哪里有什么资格收供奉。”
眼见着似乎要吵起来，有人连忙打岔，开始转移话题。
“听说了吗？上次天界选美，第一又是嫦娥，瑶池仙子不乐意，后来去找玉帝告状来着。”
“那没办法，嫦娥的仙子在哪来放着，脸在江山在，大家又都不是傻子。”
沙悟净皱眉，这千百年来，这嫦娥都一直处于风口浪尖。无非是看人家小姑娘一个，无依无靠好欺负罢了。
听了会儿就没了兴致，沙悟净索性屏蔽，自己坐于角落，打算默诵会儿金刚经，把这劳什子会赶紧度过回家去吧。
孙悟空刚到地方，就有无数人上来打招呼。沙悟净很识趣的降低自己存在感，不去掺和。
就这样又过了个把时辰，所有菩萨神仙来的差不多，灵山的哪位才缓缓登场。
“灵山百日，人间百年。沧海桑田，这人间已有了不少造化。”
佛祖与玉帝至于高位，面对台下一种神仙，挥动衣袖，向他们展示起来民间现在的情况。
沙悟净看着云端内的画面，内心略惊讶。这人间竟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互联网？AI？飞机？这些名词对于沙悟净来说都是全新的存在。
但瞧了一眼旁边的神仙，似乎都又见怪不怪的样子。
沙悟净顿时感觉自己这些年可能确实脱离人间太久，人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这一些变化，都快赶上他们的法术了。
“人间之人聪明勤奋喜欢思考，多年拼搏让他们更加相信人自身的力量，这也使得神仙菩萨在人间的影响日益减少。若可过得好也就罢了，但偏偏在部分地区，战乱频发，民不聊生。我佛慈悲，自然不可视而不见。”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说这次选人去人间普法的背景。
其实这人怎么选，选谁，选几个，这些神仙菩萨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刚刚那么多神仙聊的热火朝天，但偏偏没一个人聊今天聚此的正事儿就是最好的体现。
当年一趟西天取经，升菩萨的升菩萨，升佛的升佛。这名声和地位都落了不少好。眼瞅着这次人间普法就好似第二次取经，自然不少人动起了心思。
沙悟净是觉得自己已经走过一遭了，现在这日子过得也很舒服，对这次的普法也是没什么兴趣。况且，自己也没个靠山，这次选人肯定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
所以在佛祖说，由灵珠选人的时候，自己也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被选上。
所谓灵珠选人，就是玉帝的本命灵珠。在场的每位神仙走到灵珠面前，一只手至于灵珠之上，若灵珠变红，则此仙则被选中。被选中之人，可再选择几位同行伙伴。
灵山，用玉帝的本命灵珠选人。听起来还真有几分奇怪，但仔细一想也并能揣摩其中几道深意。
很快开始，众神仙一一上台尝试。但几十个过去，那灵珠都没有半分变化。一开始还摩拳擦掌的仙人们，脸上的兴奋渐渐淡去，越来越多的目光，开始落在看台中央身着银色劲装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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