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时间里，梁之霂站在门口，佁然不动，活像个门神。等到宋小嘉下班，推开门，二人一前一后地往车的方向走。
在来往路人的目光下，宋小嘉屁颠屁颠地坐上去，系好安全带，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问梁之霂：“晚上您想吃什么？”
梁之霂歪头看了宋小嘉几秒，直到和他的眼睛对上才收回目光，他低下头，边发动车子边说：“都可以，冰箱里还有菜么？要不要去趟超市。”
宋小嘉想了想，说：“上次买的还有，等后天吧。”
“行。”梁之霂点了下头。
“所以，”宋小嘉不厌其烦地问：“晚上您想吃什么？”
梁之霂瞥一眼玻璃反光里的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打着方向盘，将车驶入车道。
车子渐稳，他开了口，那语气，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撒娇：“又不去超市，还能轮得到我挑？冰箱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呗。”
宋小嘉正低着头，搓着手指，搁心里盘算这少爷又生什么闷气呢，忽然听见这阴阳怪气的话，也是一点招儿都没有：“啊？那还是去一趟超市吧。”
从余光中，梁之霂看见他的反应，轻笑一声：“逗你呢，累一天了，歇着吧。”
宋小嘉无奈地抿唇：“不累。”
梁之霂说：“你不累我累。”
“哦……”宋小嘉知道他工作辛苦，垂下眼睫思索着，“那等到家了，我给您捏捏肩捶捶腿，顺便再接盆热水给您泡脚。”
梁之霂问：“这么贴心呢？”
宋小嘉笑弯了眼睛：“可贴心了呢。”
·
回到家，梁之霂随手将T恤脱下，胸膛宽阔，腰腹紧实。
梁之霂的半裸身体，宋小嘉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最初时，二人碰上，他羞涩的低下头，白遭他几句调侃。后来，时间一长就都习惯了，梁之霂乐意炫，他就乐意夸，少爷嘛，哄着呗。
宋小嘉紧跟在梁之霂身后，收他脱下的衣服，二人离得近，仅一步之遥。宋小嘉静静地望着他的背膀，白净的皮肤上泛着丝丝充血的红，青筋肉眼可见，他咽下口水，少爷的身材还挺馋人的。
肩宽，腰细，腿长，哪怕他有天心血来潮不当少爷去当模特，那也是超模的存在。
“一会儿给我送身睡衣。”梁之霂忽然转过身看他，“对了，内裤我要有卡通印花的那个，粉色的。”
宋小嘉被吓了一大跳：“好！”
梁之霂捂着心口，“哎呦”一声：“干嘛呢？做什么亏心事了？”
“没有。”宋小嘉说。
“是么？”梁之霂见他眼神闪躲，也差不多猜到了，得意洋洋地哼笑一声，行，自己这衣服可算是没白脱，快上钩了不是？
“是。”宋小嘉闷声回他一句。
梁之霂饶有兴致地逗他：“低着头眼睛看哪儿呢？相中我内裤了？你早说啊，我多买一条送给你，咱俩穿一样的。”
正说着话，梁之霂便伸出手去勾宋小嘉的裤子，他穿了一条系带的运动裤，也是很巧，梁之霂手轻轻一挑，就把绳子解开了。
梁之霂探着身，装作要扒他的裤子，宋小嘉羞红了脸，一个劲儿的往后躲，偏梁之霂又不要脸地问：“让我看看你今天穿的什么色？黑的？白的？”
“哎呀！”宋小嘉猛地推了他一把。
梁之霂明知故问：“怎么了嘛？都是男人，还不能看了？你都看我的了。”
宋小嘉被气得不行，罕见的顶嘴：“又不是我要看的，是您主动漏……”
“漏什么呀？”梁之霂问。
“不知道！”宋小嘉咬牙跺脚：“您赶紧去洗澡吧，睡衣我等会儿送去，现在我要去做饭了。”
·
宋小嘉性子软，老被梁之霂欺负，他就一不要脸的流氓痞子，这幸亏是运气好生在豪门，能落一风流倜傥的名号，要是生在寻常人家，早被抓起来端铁饭碗了。
最算再生气，宋小嘉也没忘记正事，吃过饭，他让梁之霂在沙发上坐着，自己则端来一盆热水给他泡脚。
水端到脚边，宋小嘉蹲下来去给他挽裤腿，梁之霂低头看他时，注意到里面有一个棕色的药包，他好奇地问：“这里面泡的什么啊？”
宋小嘉头也不抬地说：“艾叶。”
梁之霂问：“哪儿弄的？”
“端午的时候我妈回老家拿的。”宋小嘉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就要走，但被梁之霂猛地抓住胳膊拦下。
“你妈也在这里？”
“嗯。”宋小嘉点点头，“但我们不在一个区，离的也有点远，所以不常见面。”
梁之霂又问：“你爸呢？”
宋小嘉思索了几秒，说：“我爸……跟我妈在一起呢。”
梁之霂不再问了，因为有人谎话连篇。
宋小嘉看梁之霂沉默不语，便知道他对自己的回答又不满意了，缓缓绕到身后，主动给他捏肩。
各怀心思的过了几分钟，茶几上梁之霂的手机响了，他躬身拿到手里，看一眼来电显示，陌生电话。
梁之霂接起，闭眼：“谁啊。”
对方有些激动：“霂哥，是我。”
“说名字。”梁之霂没什么温度地开口。
“霂哥，我是小初啊，你怎么把我的声音都给忘了。”许正初委屈的快要哭出来。
梁之霂睁开眼，冷声问：“哪个小初？不认识，挂了。”分手八百年，来找前男友干嘛？恬不知耻的求复合？
许正初深吸一口气，哭道：“霂哥，别挂，我是许正初。”
“哦。”梁之霂哼笑一声，“我当是谁呢？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么？”
毕竟是昔日恋人，许正初自然知道梁之霂的脾气，如他的意一切好说，不如他的意那就是撒泼打滚，割腕上吊都没用。
许正初声泪俱下地冲着电话嚎啕：“霂哥，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梁之霂问：“怎么？没人要了？”
许正初苦苦哀求道：“霂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之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往后，我一定安安分分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梁之霂喜欢过他不假，但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做什么春秋大梦呢？你是觉得我能回过头吃一棵腐烂发臭的草。”
“霂哥……求求你别这么说。”
“你做事难看别怪我说话难听。”梁之霂一听到许正初的声音，脑海里就浮现出当初将他和自己的属下苟且的画面，两幅赤/裸的躯体缠绵在一起，知道的是捉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误入了什么拍摄现场。
许正初说：“霂哥……对不起……”
两人的谈话声不小，站在梁之霂身后的宋小嘉听得一清二楚，他故意绕到梁之霂面前，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水温，
宋小嘉轻声说：“水凉了，我再给您加点吧。”
梁之霂分心看他：“不用。”
“好吧，那我去拿毛巾给您擦脚。”
宋小嘉站起身时，梁之霂猛地坐正，伸手将他拉到自己怀里，宋小嘉大惊失色地仰面望他：“梁先生……”
梁之霂抓着他的腰，又把人往上带了一下：“来，给电话里的人打声招呼。”
“啊？”宋小嘉如坐针毡。
“听话。”梁之霂打开免提，将手机递到他耳边，“快。”
“哦。”宋小嘉看了梁之霂一眼，木讷地对着手机的传声筒说：“你好。”
宋小嘉的声音一出来，手机里先是骤然安静了几秒，接着便是止不住的，歇斯底里的哭声，许正初问：“你谁呀？”
“我……”
宋小嘉看了一眼梁之霂，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他搂着自己的腰往上掂了掂。宋小嘉咬唇哼唧一声，牢牢攥住他的衣领，而入目的是他半袒露的脖颈跟胸膛。
梁之霂盯着他羞红的眼底，朝他抬了抬下巴：“跟他说。”
“我是……”宋小嘉犹豫着，“梁先生的宝贝。”话刚说出口，宋小嘉就后悔了，大概是因为这句话里的小心思太过明显。
许正初闻言，暴躁地嘶吼：“我不信！霂哥，你不用为了报复我特意找人演戏。”
梁之霂正沉浸在宋小嘉的那句“我是梁先生的宝贝”中，他此刻心情大好，没功夫跟许正初扯太多：“报复？你值得我这样做么？”
“霂哥……”
“你还有其他事么？没有的话我就把电话挂了，毕竟再跟前男友纠缠不清，我的现男友就要生气了。”
许正初哀求：“霂哥，不要……”
不等许正初把话说完，梁之霂就用眼神示意宋小嘉把电话挂断。
空气一阵安静，宋小嘉依旧还靠在梁之霂怀里，梁之霂扭过头看他，嘴唇蹭着他的脸颊划过，差一点亲上。
宋小嘉往后躲了一下。
梁之霂问：“我是洪水猛兽么？”
“不是。”宋小嘉摇头。
“那你躲我。”
宋小嘉着急地说：“要亲上了。”
梁之霂一双手不老实，贴着他的裤腰往上滑：“亲上就亲上呗，两片肉而已，不疼不痒的，再说了你一大男人怕什么？”
宋小嘉低着头，又羞又臊，隔着薄薄的一层睡意去推他的手，他被摸的浑身颤抖，实在忍不了了，挣扎着从梁之霂怀里起来，羞恼道：“不跟您说了。”
“生气了？”梁之霂抓着宋小嘉的衣服不让他走，自己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半点看不出来是在关心人。
“没有。”宋小嘉摇头。
梁之霂说：“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还说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好好好。”梁之霂笑得开心，“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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